第一百八十七章 例外
她就慶幸遇上的是左啓，不願意與她一女子計較；若是換上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左啓在王上心裏的信任度，別說是區區北國一個公主了，就算是公主她媽，也別想好過的。
清央美眸一轉，突然想到個只賺不虧的好對策，左啓既然深得王上的青睞，那她就討好了左啓，這兩個月包括以後的日子，都能好過不少，至少不用舉步維艱，進退兩難了。
清央心底裏是不想幫陳珏做這樣的事情的，不僅是出賣了自己的身體，其實也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她說到底也是大梁人，根生大梁，讓她做這種喪國叛離之事，清央還是過意不去的。
但是陳珏給她吃了五石散，只要不按時得到解藥，她就會鑽心的癢痛，控制不住自己發狂發瘋，那滋味兒可不是人能承受的住的。
陳珏表面上說信任她，將她視爲自己人，可實際上，根本不完全的放心大梁人。府裏只要是大梁人，都會被迫喫下這五石散，沒有一個人能夠倖免。陳珏對大梁人，好像是從心底裏的排斥和難以容忍。
左啓沒有入睡，通山雖地名中帶有山字，但卻是一個被湖海環繞的好地方，客棧裏湖邊不遠，開着窗，帶着股清水特有的氣味的細風鑽進這小房間裏。撩起左啓黑色衣袍的下襬，難得的愜意。
上京城裏可就沒有這樣舒服的夜晚，伯爺府裏沒有，戚達那間小屋子裏更沒有。想着想着，不知道怎麼想到戚達身上去了，左啓使勁搖了搖腦袋，瘋了真是瘋了。
聽到輕輕叩門聲，左啓回過神來，道了聲：“進。”這麼晚了會是哪個屬下，這麼晚了能有什麼事情，左啓思緒着。
門被打開卻是清央那張臉，穿的有些單薄，風有意無意的吹翻她袖口的瑩白絹花。
“你可有事。明日就要去見向越，公子的意思是，你需要先好好休息。”
在暗色的朦朧之下，清央看不清左啓的臉，只能分辨出他健闊的身形，這模糊卻對她有股致命的引力。在陳珏身邊這麼多年，府裏一個多餘的女子都沒有，左啓這樣年輕氣盛的男兒，偶爾也是會寂寞的吧。
清央剋制住自己體內莫名的衝動，走進了些，坐在左啓身旁，任風吹亂自己的髮絲，望着窗外跳着光閃的湖面，輕輕道：“我睡不着，想找人說說話。“
“大人，你也想回家去嗎。回到北國去生活。”
“公子的願望，便是我的願望。公子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自然是期待的。”
“可是。”清央突然轉過頭來，直視着左啓的眼睛：“我問的是你，左啓。不是他陳珏。所以，你的心裏也想回到北國，是嗎。”
清央第一次直呼陳珏的名諱，像是一個陌生人，語氣間一絲情意與留戀也沒有，還是對着陳珏最信任重視的手下所言的話。
左啓一愣，輕輕點了點頭。
“不，你不是。你沒有牽掛，你所有的牽掛，就是在大梁。你的兄弟，你的好友，與你一同爲王上赴湯蹈火的人兒，是你唯一的念想，你唯一的牽掛與親人。”
“但是你知道，這些人裏，除了你，王上不會留一個活口，即使他們沒有在保護王上的過程中送命，王上也不會留着他們苟活。因爲他們，都是大梁人。”
“回了北國，你有權利，你定站在高位，可陪你一同站在高位守護北國的位置上的人，不是你想要的了。不是與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了。不是大壯二狀，也不是什麼戚達戚楚明。更不會是我。“
“我們都將是這場陰謀設計之中的陪葬者，一個也跑不了。”
左啓印象裏對清央的描述少之又少，幾乎都要忘記府裏還有這樣一個人，她應是溫順、聽話、無條件服從公子的人。不應是這般的……哀怨與不甘。
但清央可是公子從將近十個女子中挑選出來的，她自然是聰明、曉事理、會僞裝。清央，要做什麼。
“大人，我自知，此程結束後，將永遠離開這人世之間。只願我能用自己，護住公子與大人暫時的平安，大人平日裏對我們照顧有加，清央都感念在心裏。”
“今日，可能是清央最後一次有機會與大人這樣面對面說話的機會了。清央有一心願，希望大人能夠幫我完成。”
“那你說吧。”
“大人。”清央突然靠近左啓，手指攀上他的袖口，逐漸向上摸索，最後緊緊的環住他的肩，有些啜泣的道：“我實在不願來通山的第一次，是將我自己交給一個從未謀過面的人。大人在我的心中，早就是我的親人，是我的哥哥。”
“大人，清央求您，今日夜裏，便讓清央服侍您吧，這樣清央心裏的罪惡感會少很多。”
左啓沒有推開她，但也沒有迴應她，對清央的動作無動於衷，像是個沒有情感的木頭人。
在黑暗裏僵持了很久，左啓方纔緩緩開口：“清央姑娘，你這是在背叛公子。公子信任你，你不該辜負公子。”
清央環得緊了些道：“我自然沒有背叛王上。王上信任大人，在清央心裏，王上與大人是一體的，大人也就代表王上。就算清央服侍大人，王上也不會說一個不字，王上對大人一向是不處罰的。”
“那你也該知道，公子信任我，我絕不會做出對他不義之事。哪怕是公子同意，公子不介意，公子不處罰，也不可以。”
“大人，清央知道您對王上忠心，我對王上也忠心。可凡事都有例外，您就當是幫我了了最後的心願，讓清央服侍您一回吧。”
左啓扣住清央按在他肩上的手，力道大的，幾乎要將她拎起來，目不斜視的盯着她，毫無波瀾的說道：“那我便也告訴你，我的例外，也僅有公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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