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執念
“卿卿有心了。”夜陌累了，江月卿這也是第一次主動留宿他，他要趁着機會與她好好溫存一會兒。
“那年中宴的時候，卿卿一定要盛裝出席，讓朕的臣子們都瞧瞧，朕的皇后有多美。卿卿，你真美……”
“秋水，快來瞧瞧，本宮的妝容如何，這身衣服是不是很合適本宮。將本宮那對兒桃型玉簪取來，替本宮戴好。”
一大早，江月卿就起身命侍女替她梳妝，更準確的說，昨夜裏她興奮激動的接近徹夜難眠，終於等到這一刻了，她終於能頻繁的見到那人了。
秋水有些躊躇，欲言又止的模樣，遲遲沒有動作。突然跪在江月卿的面前，動了動嘴脣，開口道。
“娘娘，若您當奴婢是自己人，您告訴奴婢，您爲何對桃花有如此執念，您沒有再另外一事比這還要執着了。”
江月卿沉浸在喜悅之中，沒太細想秋水的話，笑了笑隨口道：“什麼執念，本宮不過就是單純的喜歡罷了，覺得那花兒好看的很。”
“娘娘……您告訴奴婢，您到底是覺得花好看，還是人在您的心裏，種下了根兒。”
江月卿塗胭脂的手一愣，緩緩轉過身去，看着秋水，神情間沒有變化。
“秋水。”
“你以爲，本宮心裏到底是如何想的。不準隱瞞撒謊，想什麼就說什麼。”
秋水鼓了鼓膽子，冒死說：“奴婢，奴婢以爲，娘娘……娘娘您忘不了小千將軍。”
時間好像是靜止了一般，半天沒有一絲聲響。
“本宮若說，我就是忘不了呢。”
她怎麼能忘得了呢，從她入宮的那一天，日日夜夜，都忘不了，可是她們是君臣，她更是夜陌的女人，沒有夜陌的允許，他們連見上一面，都舉步維艱。
不愧是她一眼便瞧中的男兒，飛快的成長、積累，終於她盼來了這天，千玖子承父業的這一天，正式冠上大將軍名號的千玖，沒想到，這樣的快。
他必須要出席各種宴會，既然已經代表着將軍府，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貪玩偷懶，說不來就不來參加。以後宮裏所舉辦的所有宴會上，江月卿都可以看看千玖，光明正大的看看他。
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變化，看看他有沒有受傷，看看他的身邊有沒有多了漂亮的婢女，看看他是否對哪家的女兒起了情意。她與千玖的這輩子，就這樣錯過了，她不能擁有他；但遲早千玖會被別人擁有。
她在可以之處，力所能及之處，是不是也可以幫幫他，至少讓他可以娶到心儀的女子，但他那樣的人，又會對什麼樣的女子動心呢，又有誰值得他動心？江月卿想不出來，也不敢想，只要一想，心口裏還是止不住的複雜情愫。
能左右得了她情緒的人，也就只有千玖了，僅他一人，無論過了多少年，歷經多少個王朝更迭，也就僅他一人了罷。
“是，本宮就是忘不了，他就是本宮在意的人，本宮就是爲了他，盛裝赴宴也是，笑顏不止也是。你說的對，是他在我心裏種下了根兒，而且，是情根。”
“娘娘……娘娘您……這話您萬不可亂說啊，這要是叫人聽了去，這……這可該如何啊。”
“誰要聽，就聽了去！反正這皇后，我早就不想當了。”
“秋水，我本以爲你能懂我，你從小跟在我的身邊，我們一同成長，我的喜怒哀樂，我的小心思，我全都與你分享，我以爲你會懂我的心，會明白我，知道我如今過的是苦不堪言、日復一日的日子！”
“你又要說，娘娘你是皇后，要謹言慎行。你現在一定覺得我很骯髒、罪惡、不知廉恥。明明身爲大梁的堂堂皇后，心裏掛念的確實皇上的臣子，念念不忘的也是皇上的臣子。”
“百般討好夜陌，順從他，對他笑，對他溫柔，對他關心，都是爲了更多的瞭解一些千玖。同他的嬪妃親近，也不過是更多的瞭解千玖曾經的生活。”說着，江月卿有些自嘲的輕笑了起來：“呵。是，我就是這樣，我就是忘不了他，骯髒、罪惡、不知廉恥，我都認了。”
“可是，秋水。當初夜陌將我接入宮中時，誰又能懂得我的感受，都說我上輩子是菩薩化身，這輩子才能被這種好事砸中，可這種事情，爲什麼，爲什麼要砸在我頭上！有一個人問過我的想法，我的感受，我的願與不願嗎！”
“夫妻和睦，琴瑟和鳴……真是好笑啊，大梁的皇上，真的都演的出一番的好戲。旁人不知道，但我心裏清清楚楚的很，他爲何要接我入宮來，他若是真心待我好，真心喜歡我，不顧阻攔也要迎娶我爲後，這麼多年，也就罷了。”
“但他敢說，他就沒有一點的私心，是爲了他自己，爲了鞏固他大梁的江山麼！世人被矇騙，我卻清醒的很，這世上，就從來沒有人真心的愛過我。大抵就是因爲我也不值得被人真心所愛吧。”
江月卿抱着膝蓋，緩緩蹲下，埋頭痛哭，她終於，能夠徹徹底底的發泄一下她的情緒了，再憋下去，只怕她要發瘋。
“娘娘，娘娘。”秋水衝過去，環住江月卿的肩膀，心疼的看着不聽啜泣的她，心裏酸楚的很。
“小姐，奴婢愛您，奴婢是真心愛您的啊。怎會又人從未真心愛過您，奴婢與老爺，一直都是您的港灣。”
“奴婢從小與您一同長大，您的心思，奴婢又怎會不明白，奴婢怎會不懂。入宮以來奴婢裝作不知，是怕萬一在宮裏出了差錯，給娘娘惹來禍端，奴婢是會後悔一輩子的啊。”
“奴婢知道您心裏有小千將軍，奴婢也知道您過的不快樂，奴婢寧願爲小姐承擔所有的苦澀，只盼小姐您能活的快樂一點兒啊。奴婢也知道自小千將軍之後，沒有一個人能讓您一提起來就止不住笑的了。”
“小千將軍是奴婢的恩人，能讓小姐笑的，讓小姐滿心歡喜的，在奴婢看來，就是小姐的良人。您在奴婢這從不是什麼皇后娘娘，您就是奴婢從小服侍到大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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