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那使者穿着一襲官袍,雖是一路趕來,此時依舊保持着不凡的氣度和風采。
似乎聽見身後的動靜,他微微轉過身來。
眼中含着清淺的笑意。
“乘風!”
我見到來人,眼前一亮,疾步朝天而去。
“是你!”
再遇故人,我着實興奮不已。
仔細打量他的模樣,和以往端方清俊相比,更顯沉穩。
多日的辛勤奔波終是叫他神色略顯疲憊。
“如何,驚喜嗎?”
範野衍看了我左右一眼。
我心中明白,擺手叫他們下去:
“怎麼了?”
等人都離開後,他隨意地在一旁坐下,幽幽嘆了口氣:
“你可知道你此次衝動行事,是犯了皇上的忌諱?”
範野衍頓了頓,低聲道:“......君命有所不受。”
我心中微沉。
這事我既然做下,自然想過承擔罪責。
皇帝的猜忌和懷疑,我也遲疑過。
不過比起那些,我總覺得有些事情比之更重要。
想到這,我緩緩開口:
“既然如此,皇帝下了什麼處罰?”
他道:“皇帝知曉了你和沈將軍對大麗城一事的做法,不辨喜怒,只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切容後再議。”
“派我過來暫時接手這邊的事務,叫你謹記職責所在,速速歸軍。”
我明白過來:“這是打算事後清算啊。”
隨即看向範野衍:“爲何這次是你過來?可是被......”
他搖頭否認:“朝中大臣怕得很,這邊依舊處於動亂之中,沒人打算過來。”
至於爲何是他過來,卻並未多說。
見狀,我也不多問。
只問起舊人的情況:“南喬近日如何?可還在做教書先生?還有......沅芷呢?”
近一年的時間了,我與沅芷雖有書信往來,知曉她的情況,可就怕她報喜不報憂。
心中萬分擔憂。
其實,設身處地我也理解。
京城幽州兩地相隔千里,即便真有什麼,我也不過徒徒牽掛擔心。
又不能爲她做什麼。
聊完正事,範野衍神情輕鬆幾分,端起水輕抿一口:
“南喬原先在藥堂裏叫那羣小大夫認字,後來得趣了,便又招了不少想要讀書的女學生,倒也自得其樂。”
他放下茶杯,幽幽道:“只是到底京城長舌婦多,平日裏盡說些閒言碎語,惹人煩。”
隨着範野衍官位升高,其實有不少媒人說要爲範南喬講個好親事。
不說範南喬本身不願,就說那羣媒人介紹之人要麼身份低微,不過另一個“康文”,要麼家中鶯燕成羣,也是爲了範野衍的助力或是黨派站隊。
這些人自然是被範野衍拒絕。
可他出面拒絕,被人議論不休的人卻是範南喬。
什麼“老寡婦”、“晦氣”、“不詳”啊,這些名頭都安在範南喬頭上,時時遭受非議。
甚至有一些宴會上,不少婦人明裏暗裏指責範南喬,煩得她直接推拒所有的宴會。
直到範野衍得知,一時氣急,說了些重話。
傳出去後,那羣婦人看在他的面上,才收斂幾分。
只是範南喬的名聲卻更難聽了。
聽他這麼說,我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
“......南喬一直很堅韌。”
“是極,從小她就是這樣,堅韌執着。”
我勸道:“所以,她心志堅定,不在意那些人,那些風言風語便不會對她有影響。但更重要的是......”
“她哥哥要更位高權重纔是。”
“你啊!”
聊完後,範野衍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斜眼看我:
“想來,你也頗想念自家夫人吧。”
我匆匆低頭,不去看他眼中的打趣之色,只道:
“確實想她,這段時間她信中所寫皆是平安隨順,從未說過什麼煩事難事。”
“叫我難免心中擔憂。”
他頗爲理解地點點頭:
“因身份原因,平日裏我與裴夫人從未有過接觸,只知道她帶着孩子回在鄭府,偶爾回裴府小住。”
“鄭太傅與夫人向來疼愛她,自然不會讓她受苦。”
話雖如此,可到底有些心酸愁苦之事是不能明說的。
他道:“這次出行,我還特意派人去鄭府問話,問她有沒有什麼想要告訴你的?”
聞言,我心中一動,眼神不自覺帶上幾分急切之色。
他緩緩一笑,也不賣關子:“裴夫人沒多說什麼,只叫人傳回一句話:‘我與安若待在鄭府,一切安好,指望夫君能平安歸來,與我母女團聚’。”
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悶悶作痛。
我緩了緩,應好。
“......我一定會早些回去,與她們團聚。”
此次與範野衍的見面時間很短,交接完大麗城的事務,我便帶着剩餘的兩千多的將士打算速速歸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