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作者:蔥青
愛德華跟唐粒達成了合作意向,心裏高興嘛,就跑到他老夥計本的房間裏,找本一起喝了一杯,當然,少不得又被本嘲笑了幾句,不過他心情好,一點沒在意。

  等他從本的房間出來,在走廊上就遇見了從外面回來的章雪,愛德華於是又高興地跟章雪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唐女士,聰明,美麗,我們合作愉快。”愛德華用生硬的華國語言讚美道。

  本來跟愛德華的交流,章雪一向是連蒙帶猜的。他們雙方都會一點對方國家的語言,簡單的交流倒是還好,而這一次愛德華直接用華國語言讚美唐粒,章雪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當然,她寧願自己聽不懂。

  章雪勉強地笑了笑:“愛德華先生,我們華國有句古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您可別被騙了,人家拿個樣品過來,誰知道回頭生產的東西是什麼樣呢?”

  愛德華聽不懂什麼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不過後面這句話卻聽懂了,他連連擺手:“美麗的唐女士,不可能是騙子。”

  何況,做生意都有合約的嘛,到時候他會把嚴苛的質檢條款都寫在合同裏的,愛德華根本就不怕唐粒拿樣品騙她。

  對於愛德華的不以爲然,章雪自然沒有辦法。語言不通,而且,美麗國的人不像華國人那麼含蓄,有什麼都是直來直往的,章雪要說多了,只會給自己找麻煩。

  章雪只好禮貌地跟愛德華道別。

  可回到房間以後,想想這個事情,章雪還是覺得鬱悶。她都把唐粒擺在前臺的娃娃都給攪和了,怎麼這倆人還能接上頭呢?你說這吳縣幾千上萬個搞小商品的攤位,賣布娃娃的難道就沒有嗎,怎麼這生意就非得落在唐粒的頭上呢?

  章雪覺得生氣,不忿,她在外頭奔波了一天,既沒找到客戶,也沒找到能幫她弄到新市場攤位的人。她就不明白了,既然她天生有做夢夢見未來的能力,這說明她是得到老天眷顧,天生就該獲得成功的人。

  可爲什麼唐粒做什麼都這麼順利,到了她這兒,哪怕獲知了一星半點的天機,卻似乎毫無用處,她還是處處碰壁,舉步維艱呢?

  章雪這心裏不得勁,就想着怎麼才能出出這口怨氣。然後也不知怎麼想的,她就拿起房間裏的電話撥了個號碼。

  雖說現在不講究流氓罪了,甚至像吳縣這樣一個國外客商、外地客商往來頻繁的地方,男女青年入住賓館時,都不需要出示結婚證了,可要是被人舉報,被公安找上門查一查,那也是很丟臉的事情。

  唐粒跟祁振還不知道有人要舉報他們耍流氓呢。

  天氣熱嘛,唐粒在屋裏洗澡的功夫,祁振去外頭買了個西瓜,切了半個給李襄他們了,另半個就擱在桌上,跟服務員要了個鋁製的湯匙,預備等唐粒洗完澡出來,正好拿湯匙舀了喫。

  祁振坐在房間裏聽着嘩啦啦的水聲,聞着空氣中飄散的沐浴香波的香氣,難免就有些心猿意馬嘛,於是等到唐粒洗完澡,擦着半乾的頭髮出來,他接過擦頭髮的毛巾,幫唐粒擦一把頭髮,忍不住就要親一下,一開始還跟玩笑似的,後面就抱着人不肯放手了。

  唐粒這頭髮還是溼噠噠的呢,忍不住就往他腰上掐了一把,可祁振渾身一僵,不但沒放開她,反而更來勁了。

  等到門外響起敲門聲時,唐粒早不知什麼時候被祁振推倒在牀上了。

  聽到敲門聲,祁振嘖了聲,半撐起身子,低頭親了親唐粒的額頭:“頭髮再擦一擦,我去開門。”

  哪用得着他說,溼噠噠的頭髮糊在脖子裏,可難受了。唐粒推了他一把,起身從牀的另一頭抓起毛巾。

  祁振以爲是愛德華又想到什麼事情,要過來跟唐粒再確認一下,打開門,卻見外頭站了兩個戴着大檐帽的公安民警,他不禁一愣:“公安同志,有什麼事情嗎?”

  兩位警察同志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

  他們接到報警,說賓館裏有人在亂搞男女關係,甚至疑似存在□□交易。

  改開以後,整個社會的風氣都趨向寬鬆開放,這樣的社會環境,自然也是有利有弊,一方面經濟快速發展,另一方面社會治安卻非常混亂,敲詐勒索、尋釁滋事、□□□□……各種各樣的犯罪活動日益增多。

  而像吳縣這樣的人口流動異常頻繁的縣城,像敲詐、□□這樣的犯罪活動就更多了。

  當地政府於這方面是非常重視的,畢竟一個城市的治安環境其實也是一種營商環境,你這地方不太平,人家來了一次兩次,可能就不願意來第三次了。

  也正因此,警察接到舉報也非常重視,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

  這兩位警察也抓過不少犯罪分子,但像眼前這位青年男子這樣一表人才的,倒是還從來沒遇見過。

  這瞧着實在不像能作奸犯科的呀!

  “怎麼了?”唐粒聽到聲音,知道來的是公安,覺得奇怪,就也走出來了。

  看到唐粒,兩位警察就更覺得離譜了。

  這位女同志不但漂亮得像女明星,而且氣質非常好,哪怕頭髮有些凌亂,可眼神堅定有神,這一看就是事業型的新女性嘛。

  不過,既然接警了,該走的程序還是得走。

  “同志,請問兩位的關係是?”警察問。

  唐粒和祁振對視一眼,他倆可都不是什麼沒有閱歷毛頭小子,一下就明白警察的意思了。

  “我們是夫妻。”祁振說,安撫地拍拍唐粒的肩膀,“麻煩兩位稍等一下。”

  他點了下頭,先把唐粒往裏推了推。

  這年頭賓館的隔音效果並不好,他們在門口這麼說了幾句,附近已經有房客打開門在探頭探腦了。

  “咱們正大光明的,怕什麼。”唐粒說。

  “乖,我不想看到別人用那種眼光看你。”

  祁振皺了皺眉,很快就進房間,從自己的行李箱裏拿了個紅色的小本本出來。

  唐粒一看,這不是他們的結婚證嗎,她哭笑不得:“你出門連這個都帶着?”

  剛纔有一瞬間她還覺得今天這事有點麻煩,雖說他們正大光明的,可哪怕幾十年後,還有人爲證明我媽是我媽煩惱呢,何況現在,他們要證明自己的關係,可不容易。

  她和祁振都是辦企業的,他們的名聲可攸關企業形象。要是爲此被帶到派出所問話調查,哪怕沒什麼,事情傳出去總歸不好聽。

  “那當然,走哪兒都得帶着呀。”祁振把小紅本本往手裏一拍,得意笑道,“這可比身份證還重要呢。”

  祁振把結婚證拿出去給警察看了,警察馬上就道歉了:“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們搞錯了,打擾兩位了。”

  人正經夫妻呢,他們這大晚上的敲門來查證,確實容易給人造成不好的影響,爲此,警察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提高了聲音,確保走廊上探頭探腦的其他房客能聽見,也算是替人家澄清一下。

  祁振倒也沒有爲難人家,收回結婚證,淡淡說了聲再見,就把門關上了。

  兩位警察無奈地苦笑了下,也就下樓了。不過他們走到一樓後卻跟前臺借了電話給章雪的房間打了個電話,把人給喊了下來。

  也是考慮到報案人的隱私,警察在電話裏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等章雪下樓以後,將她帶到賓館外無人的僻靜角落,纔對她這種肆意報假警的行爲進行了批評教育。

  章雪根本沒想到唐粒跟祁振居然已經扯了證,畢竟這件事他倆跟誰都沒說,宿舍大院裏也沒人知道嘛。

  她這心裏又氣又惱,甚至還有一種莫名的酸澀,可面對警察嚴厲的批評教育,也只能放低了姿態,說自己是看到他倆在走廊上就摟摟抱抱的,實在太不像話,而那位女同志長得又跟狐狸精似的,所以這纔給誤會了。

  要說那位女同志長得過分漂亮,兩位警察倒覺得也確實,可要說人家長得跟狐狸精似的不像正經人,這不止是以貌取人,這還是無緣無故往人身上潑髒水了。

  哪怕章雪眼圈都紅了,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作爲鋼鐵直男的警察同志還是又嚴厲地不留情面地把章雪給教育了一通,並警告她下次要再無緣無故地報假警,再有下次,那可就不是批評教育這麼簡單了。

  好嘛,章雪這報個警,本來是想給唐粒他們找點麻煩,出出心頭的鬱氣的,結果卻捱了警察的一通批評教育,她氣得呀,回到房間就砸了個茶盞。

  章雪怎麼樣,唐粒跟祁振自然不知道,當然,他們哪怕知道,也只會覺得章雪是活該。

  唐粒這會兒正拿着結婚證瞧呢。

  祁振洗了個澡出來,胡亂擦了兩把頭髮,就伸手過來要把結婚證拿回去,唐粒躲了下,瞪着他:“祁振,你藏着結婚證,是怕我跟你離婚嗎?”

  祁振一愣,摸了摸鼻尖,“你說什麼呢。”

  唐粒靠在牀頭,由下往上看着他:“你心裏一直覺得不踏實吧,覺得我之前一直拒絕你,突然就答應跟你結婚了,沒準只是一時衝動。”

  這話祁振不好反駁,他不想跟唐粒說話,之前他確實這麼想過。

  祁振在牀沿坐下,輕輕環住唐粒的肩膀,沉着聲音問:“那你是嗎?”

  這人,從小在大院裏是孩子王,在學校裏也是校霸級別的,因爲長得好,家裏條件也好,從來都是別人追着他跑,而他向來是眼高於頂,自視甚高的。

  上輩子,唐粒覺得要不是自己腦子一抽,膽子大到去偷親他,他怕是也不會看上她。後來他倆一起生活,他倒是也溫存體貼,可要不是她死後,眼睜睜看着他孤獨終老,唐粒也絕對不相信,他是真心喜歡她的。

  哪怕他孤獨終老,唐粒也覺得,沒準愧疚還得多於喜歡呢。

  可這輩子,他又是爲什麼這麼患得患失呢,就因爲她之前一直拒絕他嗎?

  唐粒看他一眼,回答:“當然不是。”

  她扭頭白他一眼,伸手戳戳他的手臂:“當然,你要這麼想,離婚也不是不行。”

  祁振捉着她的手,低頭拿牙齒往她手指上磨了磨,而後瞪着她,恨恨說:“你想都不要想。”

  唐粒看着他:“你要不是怕我跟你提離婚,那有什麼事情,也不要都自己扛着。我聽於向文說,你想跟他拆夥搞點別的生意,是想做什麼,需要不少資金吧?”

  祁振遲疑了一下,說:“國內經濟快速發展,大家經濟寬裕了,肯定都想改善住房條件,我聽說國家這方面的政策已經開始鬆動了,最晚後年,公司、企業行爲的房產開發銷售應該就會放開了,所以我想回籠資金,佈局做房地產。不過,這都是未知數,你不用考慮這些,林明德的生意你要感興趣,咱們還是可以投的。”

  果然。

  上輩子他後來也是做了房地產。

  只是當時他敗光家產,身無分文,是從打零工、擺小攤、賣盜版磁帶開始的,後面他用掙回來的錢把省城的一套老宅子給買回來了,恰好沒多久,那套宅子就拆遷了,他有了第一桶金,先從做很小的樓盤開始,慢慢地才把產業越做越大。

  唐粒沒想到,這輩子他這麼早就開始佈局做房產了。

  而省城確實也從後年開始放開政策的,唐粒盤算了一下,說:“扛過今年,明年我這邊資金滿滿能回來,你不還有幾套房子嘛,到時候我這邊以公司的名義貸款一些,你再拿房子去抵押貸款一部分,要再不夠,就拉於向文再投一點。”

  說到拉於向文投一點的時候,她倒是理直氣壯的,祁振都被她給逗笑了。這年月畢竟還沒有商品房的概念,他跟於向文關係再好,也不好拉着人家做這種前景不明的生意。

  所以祁振一開始是想着把文化用品呢公司的股份都賣給於向文,畢竟那個公司現在已經走上正軌,挺掙錢了。套出資金,再貸款一點,做房產的啓動資金也就有了。

  當然,如果唐粒要做古裝成衣,祁振準備挪出一部分資金,先給唐粒。

  反正上輩子他早掙過不知多少錢了,這輩子能不能成房產大亨,祁振倒也並不在意,他想投房地產,也不是有什麼執念,無非是對這個產業的發展比較熟悉,更容易掙到錢而已。

  “行吧,不夠就找於向文。”祁振靠在牀頭,拿手指一圈一圈地繞着唐粒的頭髮,懶洋洋地說。

  雖說他不好拉着發小做前景不明的生意,但如果是媳婦要拉,那當然就另當別論了。

  倆人倒是難得有機會,這麼頭靠頭地,就各自對事業的計劃和想法好好地給對方剖析剖析,只是折騰了一天,唐粒實在是累了,說着說着,她就沒聲了,祁振扭頭看去,卻發現她已經閉上眼睛,睡着了。

  祁振伸出手指在唐粒鼻子上颳了刮,嘆了口氣,起身輕輕地把人抱起來,小心放平了,坐在一旁看着她安安靜靜睡着的樣子,過了會兒,才把燈關了,躺到唐粒身邊,小心翼翼地將人抱進了懷裏。

  卻說錢主任給領導打完電話,就知道自己想用第四代小商品市場攤位來跟唐粒他們談條件的計劃怕是行不通了,他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一晚上輾轉反側,幾乎沒怎麼睡着,第二天一早就又跑到紅樓賓館了。

  等到了紅樓賓館,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來得實在太早了,這才六點多,人家肯定還在睡覺呢。

  他因爲工作的原因,倒是經常要來紅樓賓館的,就是紅樓賓館的負責人,他其實也是相熟的。

  賓館的人看見他倒也見怪不怪,還給他泡了杯茶,端了把椅子。

  總歸時間還早,錢主任也沒其他地方去,乾脆就坐在前臺旁邊,邊喝茶邊考慮怎麼才能說服唐粒了。

  快七點的時候,前臺換班的人來了,都是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嘛,邊換班邊就聊上了。昨晚值夜的姑娘就把來了警察查房的事情,當作一件新鮮事,說給了來換班的姑娘聽。

  倆人嘰嘰咕咕地說了好一會兒。

  值夜的小姑娘正是之前唐粒託她擺佈娃娃的那一個,她對唐粒和章雪都熟悉,就跟自己的小夥伴說起自己的猜測:“之前502的唐女士想在咱們前臺擺佈娃娃來着,還說好了給咱們十元錢一天,那位章女士一開始瞧見布娃娃還挺高興的,結果上了一趟樓回來,臉色就變了,還說那布娃娃是巫蠱娃娃,放在前臺很不妥當。”

  “然後昨夜,警察說接到舉報502的客人搞色情交易,我還跟警察說了,人家唐女士是做老闆的,跟她同住的帥哥是她對象嘛,怎麼可能搞什麼交易,結果怎麼着,警察去查了,人家還拿了結婚證出來呢,人是正經扯了證的夫妻!”

  “關鍵是。”小姑娘撇撇嘴,壓低了聲音,“你猜怎麼着,警察下樓以後就把章女士叫下來了,站在外面說了好一會兒話,我偷偷看過,人警察的臉色不太好看呢,所以我懷疑呀……”

  前臺小姑娘頓了一下,換班的姑娘眼睛一亮,懂了:“你懷疑章女士跟唐女士有過節,是她跟警察報了案?”

  “可不是,不然警察幹嘛找她呀。”前臺小姑娘說,“我看過他們的登記名冊了,他們都是安縣來的,身份證上的住址都差不離。”

  唐粒、祁振和章雪,家庭住址都在機械廠職工宿舍大院裏,身份證上的住址可不是差不離?

  她倆說話的聲音不算輕,說得興奮了,也壓根沒注意在旁邊坐了很久的錢主任。錢主任一開始也沒在意,可聽着聽着,就覺得有點不對了,忍不住問:“你們說的章女士是哪一個?”

  這又是唐女士又是章女士的,還說到了布娃娃,錢主任覺得天下應該沒有那麼巧的事情。

  只是,這兩個小姑娘說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照她們的說法,章雪早就知道唐粒手上有愛德華想要的布娃娃,她甚至還故意破壞了唐粒在紅樓賓館推廣佈娃娃的舉動。

  甚至,章雪還打電話舉報唐粒他們小夫妻倆搞色情交易?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錢主任簡直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這兩個小姑娘說的人,是他眼中非常優秀的章雪嗎?!

  不過,沒等前臺小姑娘答話,樓梯上走下來一個人,伴隨着噠噠噠的高跟鞋踩地聲音的,是章雪詫異的驚呼:“錢主任,這一大早的,你怎麼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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