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從此恩斷義絕
所以故意撞了一下,祝妹果真如預想般緊緊護住肚子。更重要的是,她扯了一下祝妹裙襬,令祝妹本就不寬鬆的羅裙勒出了一個形。
肚子微微鼓起的形狀,暴露無遺。
但凡生育過的人,都會懂那獨特的形狀,絕對不是肥胖所致。
這下祝妹就算是想要狡辯,也無從狡辯了。
祝妹最後的一張底牌被掀翻,就像是被拔禿了毛的雞,再也受不了四周的譴責的、八卦的、好奇的、憎惡的目光,弱小地縮成一團,躲在大馬懷中。
小荷冷冷看着她,比預想中,真是懦弱太多了。
這樣的惡人可以把無辜之人推出去承受千百倍的詆譭,自己卻一丁點的都承受不起。
大馬震驚地瞧着懷中的祝妹,顫抖着聲音問,“她說的是真的嗎?你……你又有了……?”
祝妹不敢看其他人,把頭埋進大馬懷裏,輕輕點了點頭。
“哪次?”大馬又缺心眼地問道。
所有人都在豎起耳朵聽——
“你之前出去買馬的那次……”祝妹的聲音細若蚊足。
大馬記起來了,他沒法忘記那一夜。他那時出去買馬,跟小荷說了,他同時要去置辦結契成婚需要的物事。
就在那個晚上,他去了祝妹那裏,跟她說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既然要跟小荷結契,他就應該對小荷一心一意,這幾年,他雖沒和祝妹再有親密關係,不過他總是對她多有照看。
他此番買馬,早已打聽到了一個治療祝妹腿疾的方子,他不惜花費他所有積蓄爲祝妹買藥,只求一下了斷兩人的念想,他成了婚就應該好好對小荷了。
可他沒有料到,他還是沒有抵抗得住祝妹的眼淚。
祝妹解開衣帶,求他在和她進行最後一晚,從此之後兩人再無干繫了。
大馬沒法拒絕,他本來就欠祝妹良多。盈盈燈火下,她年輕的臉龐溫柔得如同一幅畫卷,他喉結起伏,壓了上去。
那一夜,兩人極盡瘋狂。連他第二日出發,都遲了半個時辰。
衆人聽到祝妹所言,盡數譁然。
大馬上次去買馬,已經是四個多月以前了。
就在四個多月前,兩個人就有了首尾,還搞出一個孩子來。這到底是小荷給大馬戴綠帽,還是大馬給小荷戴綠帽啊?!
分明就是大馬和祝妹兩人亂搞,反倒去栽贓了受害人。主要是小荷的那位阿鬆哥長得也太寒磣了,僕役們是死活不肯相信,小荷會主動放棄大馬投入醜男的懷抱。
除非小荷被傷透了心,才自暴自棄。
一冒出這般的想法,衆人對小荷更加同情,對祝妹則是從未有過的鄙夷。
是哪樣惡毒的心思,纔在分明是自己做姘頭、自己偷情的情況下,去污衊栽贓別人?
瞧着今日這勁頭,如果小荷沒有辯駁,祝妹定是要指使着廚房這羣人把小荷打死的。
嘖嘖嘖,真是壞透了。
別人的目光,如同千萬把利刃,刺穿了祝妹的胸膛。祝妹害怕極了,這個時候她需要一個人,用羽翼去護住她。
在從前,這個人是小荷,而現在,是眼前這個她期盼已久的男人。
她已經沒有退路可以走了,她必須緊緊依附着這個人。祝妹在大馬懷裏依偎着,目光乞求,“求求你,帶我走。”
大馬也是人,也承受不住這樣濃烈的目光。可他在乎祝妹和祝妹肚子裏的孩子,當年祝妹肚子裏的孩子掉了之後,他輾轉反側、痛不欲生。
他沒有想到,那個孩子還能回來。
“好,我帶你走。”大馬一把抱過了祝妹。
小荷及時攔住了兩人,“等等,你們這就一走了之?”
大馬感慨萬千地看向眼前的少女,他心頭苦澀,“小荷,咱們的事過後再說,今日祝妹都像這樣了,你行行好放過她吧?”
小荷只覺可笑,“剛纔她還想打死我呢,到底誰放過誰?”
“得饒人處且饒人,到底是我們對不起她……”大馬又扯出了自己那番言論。
“等等等等!”小荷做了個叫停的手勢,“我從未對不起她,還有,你們一家三口的事,莫來與我沾邊。”
“在場各位做個見證,我和你,就此恩斷義絕!”
清明春風,烈烈拂面,彷彿吹走了一切的過往。
大馬一陣恍然,幾欲跌倒,“我們……我們過後再談好不好?”
小荷搖搖頭,向前一步,“今日,斷了你們才能走。”
“斷了,今日之事我就不計較了。但如果還要苦苦糾纏,我必定跟她算賬算到底!”
祝妹乍然在大馬懷裏揪緊了他的衣襟,她是知道小荷手段的。
大馬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頓時通紅,他遲疑了一下,然後堅定地搖了搖頭,“小荷,我和你打斷骨頭連着筋,我們不能斷。”
祝妹的臉色大變,她終於繃不住神色,淚水簌簌而下。
如果之前都有演的成分,那這時的眼淚卻是真的。
“那我就對她不客氣了。”小荷神色一凜,示意那兩個家丁攔住大馬的去路。
“她今日搞了這麼多事,必須付出代價。”小荷威脅,“這些年來,她整我、欺我、辱我,今日我必一一討回!”
“小荷!我們不能這樣……”大馬一聽,趕緊阻止。
“你是你,我是我,別來沾邊!你都和這女人有第二個孩子了,還指望着我和你共進退?”
“是讓我給你把第二個孩子也打了,還是你我斷義?”
“你怎麼……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大馬難以置信地看着她,神色裏閃過了一絲脆弱。
“我變成這副模樣,不都是你和祝妹害得嗎?”
“我們幾時害你,明明是我倆都對不起她……”大馬爭辯。
“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是哪裏對不起祝妹了。爲何這些年來,每每她來搞事,你都要讓我忍讓,然後說我對不起她……”小荷覺得好笑,她這個人對得起天地良心,“你倒是說說啊?”
大馬想起了那段小荷遠走,祝妹那柔弱身軀獨自支撐起花房配所、託舉起他的重病之身的時光,他張了張口,剛想說話——
“哎喲!”祝妹捂着肚子慘叫起來。
“祝妹祝妹!”大馬抱起祝妹就要走,“我馬上帶你去醫館。”
“攔住他們!”小荷阻止。
大馬硬闖不過,他畢竟只是一個僕役而已,“小荷,你非要這樣嗎?”
大馬心緒起伏,一臉沉痛地回過頭來。
“我只需要你一句話。”小荷亦望着他。
就在這時,祝妹的手,一點點拂過他的心口。她的手抓住了他的,放到她的肚子上,“大馬哥,對不起……它……它不夠乖……”
她小聲嗚咽,委屈又懂事的模樣,惹得人無比憐惜。
大馬仰天嘆了一口氣,“好。”
“我們從此以後,恩斷義絕,再無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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