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再挨鐵拳
張大夫氣喘吁吁收了手,“畜生,不打了!”
“別給你打爽了。”張大夫氣呼呼地捲回袖子。
“等那個撒謊精醒了,你們就趕緊給我滾!”張大夫咬牙,“我這裏不收不仁不義之人。”
大馬被打得頭暈眼花,過了好一會兒,才恍過神來。
他搖着頭,“不可能……怎麼可能是小荷……明明……”
張大夫這個人,就是軸!他一聽大馬還在倔,立馬鑽進房裏,翻箱倒櫃出一疊東西。
直接揚得大馬渾身都是。
“我聽小荷說過,你會識字,應該看得懂這是啥吧?”張大夫滿臉嘲諷。
大馬此時已經鼻青臉腫,鼻子上還汩汩流着血,他來不及去擦,趕緊撿起一張看。
那是一張借條,債主名字寫着張文淵,是張大夫的名字,借的人旁邊寫着兩個字:狗兒。
字體頗爲俊秀,小荷不識字,是張大夫一起寫的。
上面印了個紅紅的指印。
印得特別用力,彷彿借的人下了萬死不辭的決心一般。
“這裏一共有二十張欠條,是你的二十副藥。”張大夫看着他,悲涼道,“蘇師兄給你開了一共四十五副藥,小荷的錢連基本的診金都不夠。”
“其他二十五副,是……祝妹付的吧?”大馬下意識說道。
張大夫一個氣不順,狠狠一腳向大馬踢過去,踢得大馬悶哼一聲,“其他的二十五副,是小荷當了玉佩,又借遍了幾條街的子錢家,借的印子錢湊的錢!”
“這些錢她整整還了三年,你的撒謊精可沒有管過一次!”
大馬的腿骨被張大夫踢得錯了位,他忍着痛,仍然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祝妹怎麼可能騙我,孫總管怎麼可能騙我,還有廚房的人……他們都說是祝妹救了我……”
“張大夫,你是不是……是不是和小荷串通……好了……”
話還沒說完,又捱了張大夫兩個大比兜。
張大夫最恨這種蠢人,“藥是我配的,我說的話得可信度,還不及幾個廚子?”
“我張文淵在青州什麼名聲,你能不知道?”
張文淵張大夫,乃是青州赫赫有名的醫者了。
且醫者仁心,名聲極好。
“你若不信,你立馬去這幾條街的子錢家問,最好全部都問一遍!”
“小荷不過就是個僕役,她勾結不了這麼多債主!”
大馬渾渾噩噩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街角的一個子錢家。
他一直認爲這些放印子錢的都不三不四,加之他一個在主人家做活的奴隸,根本沒有借貸的必要。
所以他從未接觸過這些人。
大馬頓了很久,還是沒有勇氣敲開這扇門。
“是不是要借錢啊?”身後,一個聲音驀然響起。
大馬回過頭來,發現是一個流裏流氣的混混,正斜着眼看他。
見他一臉鼻青臉腫,衣襟上還有血的模樣,還以爲他是被打了的賭鬼,“我可不借賭鬼,賭鬼永遠有借無還的。”
“不……”大馬趕緊否認,他說白了還是一個溫和老實的僕役,“我是想來問問……”
他心頭扭捏,想着就算是小荷真的借過錢,這個子錢家的也一定不記得她了。
他沒必要因爲張大夫一句串通的話,來自取其辱。
“你認不認識……小荷……?”大馬還是開了口,彷彿內心有個聲音,在無意識地催促着他弄清真相。
混混:“?”
大馬心道,果然如此。
不過還是提醒道,“打擾了,我就知道,這定是小荷與張大夫串通的……”
“張大夫?”混混又開口,“張大夫從不騙人。”
“你說的那個小荷,以前不叫這個吧?”一聽就是奴隸的名字,奴隸的名字隨主人的心意變的。
混混做這一行,本就有一顆七竅玲瓏心。
“她以前叫狗兒……”聽聞混混說,張大夫從不說謊,不知爲何大馬的心頭燃起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害怕。
“狗兒啊!”混混眼睛一亮,他掃眼上下打量,“難道……難道你是大馬?!”
大馬一驚,“你認識我?”
混混笑了,“咱們青州的子錢家,沒有人會不認識大馬。”
“好兄弟,過來過來!”混混一把摟住大馬,熱情得不行,帶着他進了門。
那是一個小院子,中間有個藻井,藻井旁放着幾盆好看的鳶尾,“瞧見沒,狗兒抵押給我的花兒。”
“嘿嘿,好看吧?”混混瞧着那幾盆花,嗓音都變得溫柔了,“我老孃特別喜歡,有段時間狗兒天天都來澆水,還照顧我老孃。”
“我也沒借她多少錢啊,何必這麼客氣。”混混怪嗔道。
大馬盯着那花兒,內心地覆天翻。
混混的聲音,在他耳旁呼嘯着,颳得生疼。
“她……借你的錢,都還完了嗎?”大馬的嗓子疼得厲害。
“還了一年多呢。”混混嘆了口氣,“她當時借了太多錢,有些子錢家不信任她,還聚衆逼她切一隻手。”
“她把頭嗑得砰砰響,說她要是殘了,真的就還不了錢了。”
“後來她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多虧了張大夫,替她還錢抹賬。”混混回憶起那段時間,“後來她又回來了,第一時間就跑來各家磕頭,說是在山上採花遇到了野狼,受了重傷才被困在山上的。”
“喲,那時候看起來,整個人像是死過一次一樣,精氣神全不見了。”
大馬記得小荷是跟他解釋過,她去山上採花,遇到了野狼,才滯留在山中半年。
當時他滿心以爲她說謊,加上祝妹在雨中受驚流產了,孫林和廚房都在怪罪他。導致他越發地怪罪小荷,小荷對他說的話,他一句也不相信。
他只以爲,她不過是趨利避害地逃避責任而已。
哀莫大於心死,她那段時間,正是知道了他與祝妹的首尾,才全無了精氣神吧。
“兄弟,後來那些債她還得賊快,是你和她一同還的?”混混又問道。
大馬整個人都僵直了,他根本不知道有那些債。
他以爲是祝妹給的錢,所以這些年他出去買馬順帶做了些買賣,賺了好些錢,都給了祝妹。
“沒……沒有……”大馬結結巴巴。
混混臉色暗了下來,擱在大馬肩膀上的胳膊收了回來,“你還是個男人?”
“那些錢不都是爲了給你治病才借的?”混混一臉惡意地看向大馬,手捏得咯吱作響,“你今日過來作甚?你是懷疑狗兒,還是早已背叛了她?”
混混太過聰明瞭,從大馬躲閃的眼神中,已經將真相窺了七八分。
混混一拳打了過去,“混賬,你這個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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