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永不同頻
兩人本是屠戶出身,因妹妹被皇帝看上,接進宮中成了寵妃,故而雞犬升天。
他們行事粗野自大,跟從小被當成皇妃培養,行事舉止皆是京中第一流的莊雨眠格格不入。
不過兩人對莊雨眠還算熱情,這樣莊雨眠好歹沒有那麼拘謹了。
武安侯夫人在莊雨眠手腕上戴了個大金鐲子,又轉過頭大着嗓門跟田敬先說話,“敬先,你知不知道啊,那之前打過你的世家子被陛下罰了?”
“就是那個……那個叫……”武安侯夫人想了半天,“那個江鶴詞,名字也忒難唸了。”
莊雨眠渾身一震,不敢有所動作。
“他被陛下奪了職,發配去了青州送死。”武安侯夫人興奮道,“去找那叛國的六皇子!”
莊雨眠的眼淚生生憋在眼眶中,一刻也不準自己掉下來。
“嘿嘿,我那小姑子真是爭氣,把欺負過咱們的人都報復了回來。”
武安侯夫人口中那小姑子,便是當今聖人最寵愛的田淑妃。
“那六皇子找回來,也是個死。陛下可不會念什麼父子情,畢竟那場仗死了多少人啊……”
“好了,阿孃,咱們告退了。”田敬先阻止了武安侯夫人繼續說下去。
一手杵着柺杖,一手拖着莊雨眠拖了出來。
一出來莊雨眠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兀楞楞就掉了下來。
田敬先手指撫過她的眼角,接了一滴盈盈的淚,圓成珠,在他粗大的手指上滾了滾。
田敬先嘴角掀起一個嘲諷的角度,“無論是江鶴詞還是六皇子,我都不想看到你爲他們倆任何一個哭。”
“我是你丈夫,而我在進入國子監時,曾被江鶴詞嘲諷侮辱過,你不該爲你夫君的仇敵而哭。”
“至於六皇子——”田敬先大掌慢慢撫上了莊雨眠的小腹,滾燙而有力,“你已有了我的骨肉,更不該去想其他男人!”
他的聲音若毒蛇一般,爬上了莊雨眠的耳廓。
莊雨眠下意識想要逃,猛地一把卻被身後的人緊緊抱住。
“放開我!”莊雨眠再也忍不住驚呼。
細密的吻落在莊雨眠耳廓,“你是我的,記住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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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的靈魂,迷迷糊糊飄回了自己的身體裏。
她知道自己的這夢是有滯後性的,這情景的發生點應該是現在的時間之前。
但是確是現實中實實在在發生的。
她看得出來,那田敬先對莊雨眠並不是單純的佔有,他無論動作、語言還是其他的,都對她包含着一種化不開的濃烈情感。
真是恨海情天吶。
可是莊雨眠對他並沒有什麼感情,一切都是爲了家族而委身。
對此小荷毫不意外,
只要不瞎,是個女人都知道選帥的吧。
畢竟有了陛下那麼英俊神武的對照,田敬先實在顯得太過普通了。
不過最令小荷沒有想到的是,莊雨眠竟在這個時間點懷孕了?
莊貴妃在上輩子被陛下強娶進宮之前,和前夫有孩子嗎?小荷在記憶裏使勁搜索,似乎應該是沒有吧……
那莊貴妃如今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上輩子應是沒有生下來的。
這輩子能不能保住還未可知。
只是若是保住了,那生下前夫孩子的莊貴妃,還會繼續愛着陛下嗎?
小荷想着,慢慢睜開了沉沉的眼眸。
一睜開,她的眼正對着一爿年輕肌膚,她的鼻正懟着那堅硬肌肉。
不行,她大白天做什麼白日夢,閉上眼重新醒一次。
她閉眼繼續眯了下,她敏銳地感知到男人灼熱的大掌正穩穩掐住了她的腰,把她揉進他懷裏。
那一刻她想了很多,她甚至想到了自己是不是清白已失。
她知道,很多貴族男人都喜歡找少年男女泄火的。
她也不過十七八歲,長得纖細瘦弱,看着也就十五六的樣子。雖說長得只能算是勉強清秀,但是有些貴人,就是好她這口嬌小的。
小荷喉頭鼓動,小小吞嚥了一下。
若是陛下實在憋不住了,想要找小廝小婢女泄火,她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她……她並不想而已……
重來一世,饒是她想找個人睡,她也不會找陛下。
陛下是她親手爲自己選的老闆,事實證明陛下確實是極好極好的。好到她在他身邊,只覺安全,恨不得躲到他的羽翼下遮風擋雨。
可越是這份依賴與憧憬,她越是不能褻瀆陛下。
她怕自己越過了界,自己產生了貪嗔癡,會令這份最爲單純的主僕情過界。
她一開始就給自己規定了,她纔不要像上輩子的韋惜雪一般,既要陛下的恩情,又要陛下的愛情,最後落得瘋魔的下場。
她要的,只有陛下那強大羽翼下,對弱小最徹底而安心的庇護。
想到這裏,小荷不敢再繼續睡下去了,迅速睜了眼,掙脫了男人懷抱。
她跪坐在男人身旁,怔怔看着他睡眼惺忪地醒來,略微有起牀氣的模樣。
小荷不敢想象昨晚兩人喝得有多醉,她竟犯下這般不可饒恕的罪孽,褻瀆了龍體。
她往下一瞥,還好,自己衣服尚在,只是陛下光了上身。
“起了?”謝淮揉了揉太陽穴,懶懶問道。
小荷乖巧點頭。
她小心觀察陛下的模樣,似乎對之前的事沒有反應。
她慶幸昨晚兩人都喝醉了。
而謝淮呢,他慵懶地支頤,享受自己愛人對自己的凝望。
他一點也不自卑自己貌醜,甚至沾沾自得愛人對自己的迷戀。
“阿鬆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小荷猶豫了一瞬。
“問。”謝淮擡了擡下巴。
“如果你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她內心還是愛你的……只是中途被迫走了神。”小荷喉頭乾澀,默默替陛下和莊貴妃以後的相逢做着鋪墊,“你……你會諒解她嗎?”
她得好好守住界限,促成陛下與莊貴妃姻緣。
她總結了下,上輩子兩人的重逢就是太陡了。
畢竟陛下還是個正常男人,誰能忍受自己最愛的戀人嫁給了敵人整整三年,甚至還一度有孕,懷上過敵人的骨血?
“我是說,她……她是被迫的……”小荷結結巴巴,“假若她身心都曾給過別人,你還會接受她嗎?”
“會。”謝淮坐直了,很鄭重其事地點頭。
他記得以前小荷也問過這個問題,他當時對她還沒有產生感情。
他的回答是,若只是身沒了,他可以原諒;若是心也走神,那他無法忍受。
而現在,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湊上前去,一雙瀲灩的桃花眼盯着小荷,“我不介意她曾經愛過誰,也不介意她曾經身心走過神。”
“我只有一個要求。”
“什麼?”小荷不禁問道。
桃花眼裏,盛滿了灼灼的光,他一字一句認真道,“從今往後,只得我一個。”
“我要一心一意,絕無二心。”
小荷連忙點頭,“絕對一心一意!”
謝淮聽完,好看的菱形嘴脣抿出一個羞澀又燦然的笑意。
小荷也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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