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原來她是寶兒母親
孫林趕緊寶貝地捂住胸口,“沒……沒什麼……”
小荷更加懷疑了。
那玉墜她分明見過,不,應該是終身難忘。
四年前,她撿到過一個叫做寶兒的姑娘。
那個姑娘懷了孕,似乎是逃出來的。
她撿到那姑娘的時候,姑娘已經啞了,舌頭是被割掉了的,身體到處是被虐打的痕跡。
那是個會寫字的姑娘,她沒辦法與那姑娘溝通,全靠祝妹和她寫字交流。
其實小荷那時就有些發現祝妹不對勁的。
或許是妒忌寶兒得了小荷太多關注,祝妹那時便有意無意欺負寶兒。有一次,小荷出門採花兩日,明明早就做好了準備,留好了飯食。
可回來卻發現,寶兒兩日滴米未進,餓得幾乎一屍兩命。
祝妹還企圖欺騙小荷,是寶兒自己不喫。
小荷簡直大發雷霆,一度懲治了祝妹。
許是知曉錯了,那段時間祝妹尤其乖覺。
可小荷哪裏知道,她是憋着壞呢。
大雪天,寶兒發作,要生崽崽了,小荷急得跳腳。
寶兒滿頭是汗地拉着小荷呻吟,小荷實在是走不開,大馬又出外採買去了,只剩下祝妹。
小荷央祝妹去請醫館的張大夫。
明明韋府離醫館並不遠,祝妹偏偏去了一個多時辰未歸。
小荷無法,只能掙脫開寶兒的手,自己去請。
一到那裏才發現,祝妹根本就沒去過醫館。
小荷沒法計較祝妹到底去了哪裏,只得拼了命拉着張大夫回府。
然而可憐的寶兒還是沒有撐過,活生生疼死在了她的懷裏。
死的時候,寶兒滿臉紫灰,卻嘴角含着笑,把胸前的吊墜扯了下來。
費盡最後的力氣,塞進了小荷手心裏。
直到深夜,祝妹才一瘸一拐出來,哭喪着臉說,路上滑,摔倒了。
祝妹本就是有些跛腳的,當時小荷雖然氣憤,但是不至於把寶兒的死怪罪到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頭上。
她當時從未想過,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小姑娘竟然如此會僞裝,竟然壞到了這種程度。
再後來,那枚小荷悉心珍藏的吊墜,莫名丟失了。
她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
沒想到今日,居然出現在了孫林的脖子上。
這就耐人尋味了。
小荷人雖然沒文化,但是腦子卻是聰明,她很快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照着孫林對這個吊墜的珍視程度,以及孫林對祝妹那種護犢子到可以犧牲一切的關愛,小荷忽然聯想到了一種特別可怕的猜測……
怎麼會呢……小荷下意識搖了搖頭,覺得不可能。
她轉過頭來端詳了孫林一會兒,孫林雖然老了許多,可是模模糊糊,確實有一個影子。
她以前竟然沒發現,孫林竟然與寶兒有幾分相似之處!
加之祝妹那個瘋子,連她對大馬的恩情都敢冒認,什麼做不出來?!
可是……祝妹可是間接害死寶兒的兇手啊……
饒是小荷上輩子黑化到了極點,可是小荷現在腦子裏聯想到的這種事,她還是做不出來。
她真的有底線的。
如果她是那個害死寶兒的兇手,她真的沒勇氣,去向寶兒的親人,冒認下救下寶兒這個恩情。
這是多麼極度利己的人,才能做出來的事情?
此時孫林也不知小荷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她下意識離小荷遠了點。
祝妹與她都和小荷有仇,她害怕小荷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
雖說近來的事情,消除了一點她對小荷的偏見。
可是孫林還是無法原諒小荷對祝妹的傷害,孫林也幫着祝妹多次陷害小荷,甚至幫着祝妹,直接搶走了大馬。
雙方之間隔着那麼深的愁怨,就算是有求於小荷,孫林依然防範着小荷,怕被小荷坑了。
小荷眼見孫林這副模樣,深知她被祝妹洗腦甚深。
就像是大馬一般,小荷無論如何說、如何解釋,都沒有任何用處。
甚至她說的那些,還會被祝妹說成挑撥離間、心思惡毒。
再者,小荷本就與孫林有仇。
就算是報恩,孫林也不該這般突破底線,爲祝妹助紂爲虐。
兩輩子加起來,孫林對小荷的折磨,並不比祝妹少幾分。
況且孫林利用職務之便,替祝妹施恩衆多。如果不是孫林,小荷也不會這麼多年來,被韋府幾乎所有人討厭、欺負、排擠。
故而大致揣測到真相之後,小荷心中沒有分毫對於對方錯認恩人、仇將恩報的痛惜。
反而生出幾分惡人自有惡人磨的快意!
“孫廚子這麼怕我做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嘛。”小荷手指慢慢點着竈臺,“是不是跟着祝妹幹了什麼虧心事呀?”
“嘖嘖嘖,祝妹這樣連累了廚房所有人,還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的利己之人,怕是一生都不會做一件好事。”
“真不知孫廚子到底看中了她什麼?”
“是看中她謊話連篇,還是看中她黑心黑肺?”
孫林再也忍不住了,“住口!”
她不允許有人這樣詆譭她的乖徒兒、乾女兒,別人不知道,孫林是明白的,祝妹到底有多善良……
是她……是她給了她可憐的寶兒最後一點好日子……
是她爲她可憐的寶兒收殮……
她這輩子已經無依無靠,沒有任何盼頭了。
這條殘軀,就留給祝妹……
無論祝妹要做什麼,就算是要她死,她也沒有一句怨言!
小荷眼見孫林的眼神又凜冽了起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話,又讓她腦補了什麼內容。
她有點噁心了。
分明她這段話,是向孫林點出祝妹不會做好事,教她別認錯恩人。
沒想到孫林又將祝妹立在了受害者位置,怕是心裏又在唾罵小荷有多惡毒了。
小荷對這種人沒有多餘的話要講。
就像當初對大馬一樣,多一句,都是對她腦子的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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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謝淮跟着陳管家出了門。
這是謝淮這麼久以來,頭一遭出韋府。
自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見韋府以外的天地。
他換好了簡便常服,頭戴遮面斗笠,光是立在那裏,已經比身爲青州人,本身高大的陳管家還要高上一些。
硬生生有一股鶴立雞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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