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猙獰的張文淵
“兩名藥商,其中一名女藥商已經啓程了。”
“此番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他又把她提了上來,重新含住了她的脣,懲罰一般地攻城掠地。
小荷的眼裏集聚起重重水霧,死死攀附着他的肩胛骨。
迷濛之間,小荷忽地想,陛下是不是對她產生了依戀了,所以才執意帶她走。
可是他這般佔有慾甚強地對她,她……若是當真了……
以後他與莊貴妃重逢,又把她隨手丟棄……
她又該如何自處?
腦子裏那本書她是知曉的,除了陛下真正的愛人莊貴妃,其他人他都不屑一顧。
而她,即將成爲更慘的那一種,他的回眸曾經帶着太陽的餘暉,落在了她的身上。
隨着事隨時移,他總有一天,會殘忍地收回他所有的輝光。
獨留她在黑暗裏,痛苦不堪地墜入無邊深淵。
如果不曾見過那明媚春光,她明明還可以忍受那黑暗……
想着想着,兩行熱淚,便簌簌而下。
熱淚亦落在了他的面頰上,把他從一腔怒火中澆醒。
脣瓣猝然分開,他手忙腳亂地安撫她,“別哭……”
他嗓音發顫,小心翼翼,“別哭啊,別哭……”
“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他想溫柔地抱抱她,又怕再度傷害她,只虛虛摟着她,一邊爲她笨拙拭淚,一邊到處檢查她的傷勢。
“沒……沒弄痛……”小荷想要解釋,可漸漸地……她發現了什麼不對……
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越來越濃……
她警覺地一摸他的後背,溼熱的觸感沾染了指尖……他……他……他……
血……好多的血……
小荷看着自己一手的血,氣不打一處來。
陛下又把背上的傷口崩裂了?
“你怎麼這麼不省心!”小荷蹙眉氣急,趕緊跳下來去查看他的傷勢。
果真,常服已經被染紅了一大片了。
謝淮見小荷重新關心自己,心頭的花花又倔強地開了起來。
他用內力故意再崩裂了一點,把自己弄得更慘了一些。
然後虛弱地擡起頭,低聲委屈道,“別罵了,別罵了。”
“怎麼能不罵,你這樣你這樣……怎麼出得去雲朔呀?”小荷想要去喊張文淵進來。
她剛一想去,就被柔弱的陛下拉住了衣袖,“對呀,我傷得這樣重,沒了你……我怎麼出雲朔去滄州呀?”
順勢,把腦袋往小荷肩頭穩穩一靠,“小荷大總管,陪陪我,幫幫我吧……”
這邊非要陪,小荷也不能硬是走了。
小荷只好就這樣一邊安慰着陛下,一邊叫張文淵過來,“張文淵,張文淵,阿鬆受傷了!”
“張文淵,你快過來呀!”
…………………………
此時此刻,張文淵正在給病人診脈,驀然聽到小荷的聲音,把脈的手就那麼一抖。
“哎喲!”正在看病的老婦人驚叫一聲。
方纔那般溫文爾雅的張大夫,突然齜牙咧嘴、面露兇狠,連把脈的手也猛然加重,真是把老婦人嚇了一大跳呀!
“對不住,對不住。”張文淵瞬間恢復到了以前的溫文犟種臉。
只是藏在衣服下的另一隻手,死死地握着拳。
徐阿香這邊裝完了藥包,朝內室望了望,對張文淵道,“張大夫,那邊小荷姐好像在喊人,我過去看看。”
她擦了擦自己的小手,正準備邁步,卻一把被張文淵攔了下來。
“你去把蘇世喊過來看診,他倆那邊,我親自去。”張文淵嚴肅道。
這兩個癲公癲婆,不但大白天在內室裏玩祕戲,居然還公然大庭廣衆地叫他。
實在是太囂張了,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是必不能讓徐阿香去看的,阿香還是個小孩子,害誰都不能害了孩子。
如果他們中間,一定要選擇一個人被迫害,張文淵決定自己去以身飼虎。
這兩公婆發癲的模樣,他又不是沒見過,只不過這次從黑夜裏的暗室,換成了白天的內室罷了。
他深深懷疑,他們是不是把他當作很重要的一環了,或者兩個人在玩什麼小遊戲、做什麼小任務之類?
不然他真的想不通啊,想不通爲什麼每次他們都要讓他加入。
這到底是什麼愛好?
張大夫如同慷慨赴死一般,一步步踏入內室。
走到一半,他專門把從外堂到內室的簾子給拉了拉,要是等一下打開門來不及關,裏面的春光被看到,還是影響不好。
嚇到花花草草都不好。
張文淵鼓起畢生勇氣打開了門,看到兩人穿戴整齊,只是布料褶皺的時候,他狠狠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沒有做得太出格。
可當他聞到空氣裏濃重的血腥氣之時,那雙溫潤的眉又猛猛皺了起來。
“怎麼回事?”張文淵問道。
“張文淵,你來看看謝淮,他流了好多血……”小荷正準備走去張文淵那裏,卻被身旁的男人拉住。
他彷彿真的流了很多血,整個人變得極其虛弱,委屈地把她給摟住,孱孱弱弱地依偎在她的肩膀上,“別走,叫他過來便是。”
張文淵眉間又是狠狠一跳,他想嘔謝淮一臉。
之前那麼重的傷,幾乎全身的血都快換完了,這人都沒皺一下眉頭,現在在這裏裝什麼柔弱呢?
還叫他過來便是,他以爲他是誰啊?
張文淵悚然一驚,這時候就一副理所當然的大爺口氣,以後不會想把他和他師兄召到太醫院去做牛做馬吧?
不要啊!
他倆現在已經這麼癲了,萬一以後真的得了高位、登上大寶,還能癲成一個什麼模樣?
衆所周知,太醫是整個皇宮裏最危險的職業,動不動就仔細了腦袋、動不動就拖出去斬了、動不動就跟着陪葬了。
張文淵想到此處,脖子倏然一涼。
饒是如此,張文淵還是認命地過了去,一扒拉才發現,是謝淮後背的傷口給崩了。
“叫你倆要剋制、要剋制,就不聽醫囑!”張文淵嘴裏叨叨。
“大白天呢,在內室喫什麼簡餐,也不怕外面孩子們聽到。”
小荷登時鬧了個臉紅,她本就出身最下面的奴隸階層,這些糙話,她還是能悟到的。
“沒……沒有,別亂說。”小荷連忙解釋。
“啊……你倆大餐了?”張文淵環視了一趟四周。
也不像啊……而且也太快了吧……
謝淮他……張文淵的眼神,考究地向虛弱靠在小荷身上的謝淮探去。
還真是,中看不中用啊。
謝淮也頓悟了什麼,一個眼刀,飛向了張文淵。
一時間兩方的精神壓迫,就這麼釋放了出來……
滋啦滋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