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墨提斯,爲我誕下神子吧!
濃郁的黑暗慢慢浸染了遠方的天空，整個東京過早的陷入了夜幕之中，屬於人類的發明，征服了黑暗的燈光和火焰逐一熄滅，遠古的地母神並不喜歡這些場面。
沒有理會因爲失去了光明而陷入慌亂的城市，雖然還沒拿回“戈爾貢之石”以取回女王的榮耀，但僅僅是將這個城市化作自己的主場還是做得到。
因雅典娜的權能所致，在這黑暗中能長時間發出光與火的道具——除了照明設備以外，瓦斯和汽油或者油燈之類的器具都不能在此刻使用。
除此之外，電話和無線電還有空調之類的倒可以正常使用，但卻不可以發出光來。
在黑暗的侵蝕下，人類的發明的電力體系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權能就是這種不講道理的東西。
受此影響，東京都的大部分電車陷入停止運作的狀態，醫院手術室、集團會議室、朝廷機關單位……因光明被吞噬，也不得不暫停工作。
幸好雅典娜並非嗜殺的女神，雖然不在意對於塵世造成的麻煩，卻也不會故意降下死亡。
代表了天之智慧的女王遙望着北邊的天空，冥冥中的感知告訴她，那正有一尊無比強大的神祇毫無掩飾的注視這裏。
莫名的，她好像看到了對方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子，然後點頭露出滿意神色的樣子，就像看到了令人歡喜的獵物即將落入手中一樣。
眼中有陰霾閃過，智慧女神揮去這縷令人不愉的念頭，不斷鼓舞着自身的戰心，雖然智慧的神格告誡她力量懸殊，然而自身的“戈爾貢之石”在對方那裏，無論如何這一面肯定要見的。
“哈，等你多時了，不從之雅呆娜！”
一聲輕笑在天空中震盪，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水汽，猶如層層海浪跌落的幻滅之景中，女神的周身一陣變幻，剎那間就跨越了時空，來到了與地球重疊的另一界面。
智慧的神格不斷顫動，提示其如今面對的到底是何等危險的境遇，強制穩定着震動的心神，女神冷靜的打量着眼前所處的境地，以及將其拖曳到這個世界的神。
腳下是廣闊無邊的蒼藍之海，層層疊疊的海浪起伏着化作一臺臺階梯，連接成八十二條通路延伸向前面的宮殿。
那是凡人的建築難以媲美的神之宮殿，構建於滄海深處，垂拱於雲端之上，雲彩和無垠海之間是從天上墜落的河水，化作一輪輪瀑布。
這是一個完全由水元素構建成的世界，海浪、瀑布、天河、雲朵、霧氣……甚至連時間和空間都在世界的水循環之中！
雅典娜沉默，她到底進入的是哪位海神的國度？
一道彩虹從宮殿中垂落，架在女神的面前，很明顯，此地的主人正邀請着女神的進入。
冷漠的注視着眼前的彩虹橋，雅典娜有些猶豫，但試探着還是將小腳踏上了這座橋樑。
當女神踏上其中之後，彩虹的形狀慢慢蜷縮，不斷縮小着與宮殿的距離，帶着其面見此地的主人。
踏在如自動電梯一般運轉的彩虹橋上，望着這方到處充斥着神性的國度，雅典娜有些迷茫，不從之神真的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嗎？
對於海洋她並不陌生，海神波賽頓就是她的宿敵，至少希臘的傳說裏是這樣子說的。
但是她並未因此討厭大海，因爲海與大地都和她被剝奪的本質有着深切相關，也就是生命之源。
她真正討厭的是太陽。
閃耀的光芒、光彩奪目的天空王座，纔是真正讓夜之女王不愉快的東西。
算了吧，只是不愉快，還不至於無法忍受。
太陽也是生命之火，是連結生與死不可或缺的要素，心甘情願地接受這個光也是女王的義務。
——不。
這個感想並不恰當，更不正確。因爲她還不是“不順從之神雅典娜”，還沒有取回三位一體女王的地位。
殘留在她飄渺的記憶之中的，是母親的嘆息、女王的恥辱、老婦的睿智。
在她殘缺的榮耀裏面，只剩下反抗屬於她父親——天空之王宙斯統轄的太陽這點記憶而已。
還差一點。
只要取回代表遠古之〈蛇〉的戈爾貢之石，她就能成爲真正的雅典娜。
站在彩虹橋上，迎着海風，她尋找着蛇】的氣息。
在那裏！正在那裏等着自己，面前的神殿正是她的目的地，她能夠感覺到，她離恢復遠古真身越來越近了！
“歡迎你的到來，尊貴的雅典娜女神！”
坐在神殿的客廳中，摟着眼中平靜無波猶如一攤死水的諾恩斯，看着走進來的銀髮紫瞳蘿莉，六道冥熱情的打着招呼。
恢復到智慧女神該有的平靜，雅典娜看着面前的倆個人或者說神，瞳孔不由得一縮。
在男人懷中那個白髮雪瞳蘿莉還好，雖然全身都是純粹的原初氣息，還能夠感受到神祕莫測的命運神性，但光論戰鬥力的話，只要恢復三位一體的女王姿態，雅典娜也無需忌憚。
但關鍵是她靠着的這位帶着使她親近又厭惡的氣息的男神，其明明只是單純的坐在那，光只是注視着他那相比一般神祇更加英武的容貌，就幾乎使得女神窒息的暈眩過去。
絕對不要去試圖解析其人類容貌下的本質，否則將會面對可怕的災厄！
莫名的，雅典娜的智慧給她傳來這麼一個與其說啓示不如說警告的預言！
“向您問好，不知名的崇高者，立於鋼之頂點的最後之王！”
平靜的走近旁邊的坐席，和六道冥相對而做，女神認出了其展露在最表面的身份，因此語氣中稍顯冷淡。
毫不介意的點點頭，事實上在祂收斂了此方世界的所有權柄之後，最後之王的身份對其來說也已經可有可無了。
畢竟盟約大法不過是在面對複數弒神者之時可以獲得諸天神佛的加持，說明白點就是整顆星球上的權柄一起支援，而祂現在卻已經更近一步，將之完全煉化了。
所以說，每一個世界的最後之王都是離真神最近的位格！
“如此就稍顯疏遠了，說到底，我並沒有與你爲敵的想法，當然，因爲需要從你身上獲得一些什麼，所以你我後期到底會走向何方其實我也不確定就是！”紫色的眸子注視着神祇坦然的笑容，猶豫片刻，雅典娜稍稍點頭，身爲智慧女神，對這種毫不掩飾的利益論並不討厭。
“妾身所求唯有‘戈爾貢之石’！一切阻擋妾身迴歸三位一體姿態的存在都是妾身的敵人！”
直接說出了自身的目的，看着眼前立場不明的神靈，女神身爲戰神的部分響起歡喜的呼聲。
“雖然妾身的智慧告訴吾，若是與你兵戈相見的話，縱使是身爲冥府女神的吾也會失去性命，但此身已爲不從，妾身屬於戰神的部分不容許吾退後！”
“那麼，不知名的崇高者啊，能夠將戈爾貢之石還給妾身嗎，倘若答應，你將收穫地中海最強女王的友誼。當然，若是不應的話，代表勝利的雅典娜也將昂然自己的戰心與你爭鋒！”
“你所說的是這枚神具嗎？諾，給你！”
將早已落在手中戈爾貢之石拿出來，丟了過去，笑眯眯的看着女神驚愣的一瞬。
“這件東西就當做我將女神引過來的誠意吧，畢竟若是將其留在手中再談判的話，終不免有些要挾的意思！”
雖然這樣看上去也不錯，但沒必要做到那個程度不是嗎？
況且，對於可愛的東西，他向來會多一點耐心！
“……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將戈爾貢之石還回來了？”
有些怔怔的看着一直以來的目標就在眼前，雅典娜將視線投注到六道冥身上，紫色的眸子有些迷糊，看起來可愛極了，情不自禁的六道冥順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銀髮……
“啪！”
信手拍掉腦袋上作怪的爪子，女神的眼中略帶不滿。
“雖然你的誠意收穫了雅典娜的友誼，但這並不是你能隨意輕薄女王的理由，最強之鋼啊！告訴我，你所謂的想要從妾身身上獲取的東西是什麼？”
整理了下腦袋上的帽子，心情愉悅的地中海女王收下了這個不能拒絕的敲門磚，決定聆聽對方的想法。
畢竟對此時的她來說，戈爾貢之石無疑是絕不能放棄的目標，若是以此作爲籌碼的話，佔據力量上風的對方無疑可以做到很多事。
但既然對方沒有這麼做，那隻能說，對方想要的可能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想做的其實很簡單哦，雅典娜，或者說墨提斯，與我訂立盟約，爲我誕下能夠傾覆奧林匹斯統治的神子吧！”
“……”
話一落，周圍的氣氛立馬變得凝重，女神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空氣浮現一抹難以拂去的冷意。
“……鋼之神，告訴我，你沒有在開玩笑！戲弄女神的罪名即使是死亡也難以洗清！”
“不是說笑哦！簡單的說，我看上你的身子和神格了，準備讓你懷孕，爲我誕下神子！”
好像沒有感受到氣氛的變化似的，六道冥依舊笑眯眯的說出了這種堪稱騷擾的話，毫不掩飾且理直氣壯！
女神的眼神立刻變得冷淡，彷彿回憶起了，殘留在她那飄渺的記憶之中的，母親的嘆息和女王的恥辱。
“宙斯！”
唸叨着這個刻骨銘心的仇人，女神紫色的瞳孔中好似泛起了深沉的黑暗，將其從女王之位推翻的，那位統轄着太陽的天空之王。
“你想入主希臘神話？想取代宙斯？告訴我，憑什麼？！”
沒有對六道冥騷擾一樣的發言在意，因爲那本就是鋼之神們固有的套路，希臘神祇對於自己的慾望相當忠誠，並將之視爲理所當然！
雖然雅典娜有着處女神的神格，但這並不代表其對於愛慾有何偏見，地母神的本質往往都跟繁衍有着深厚的關係，不可能要求世人都去做基佬或百合！
對於六道冥毫不掩飾自身慾望的行爲，她並不覺得有何問題，畢竟神祇本就是相當自我的生命，而對於鋼之神來講，征服並支配本就是理所當然的天性！
當然了，沒問題不代表不在意，鋼征服地母神是神話慣例，但若實力不濟，被龍蛇吞噬也該毫無怨言，兩者之間正是這種複雜難明的關係！
“以雅典娜的名義發誓：倘若汝的發言不能使吾滿意，妾身將會以褻瀆女神的罪名，視你爲不死不休的仇敵，不擇手段的取下汝之首級！”
冰冷而殺意儼然的話語從雅典娜口中發出，紫色的瞳孔注視着懷中抱着諾恩斯的男人，對方的話語讓她想起了那個給予她無盡屈辱的神王！
感受着女神的殺機，三道目光從面前打來，赤紋的白蛇吐出了蛇信，腰間的龜飾發出輕盈的晃盪聲，雙眼無神、滿是無聊狀的命運女神轉頭注視了過來。
“……居然有這種嗜好嗎？果然不愧是最強之鋼，吾等女神的大敵！”
感受着三股不下於她全盛時期的神威，雅典娜的呼吸一滯，望着被眼前人摟在懷中的蘿莉，以及其腰間的蛇神和佩飾，眼中莫名的浮現出顯眼的敵視。
“縱使是宙斯，吾也未有臣服，汝認爲自己能夠收復古老的大地女王嗎？”
“收復什麼的另談，說到底你的仇人是宙斯，甚至是如今的整個奧林匹克，你若還想復仇的話，不覺得自己確實需要一個盟友嗎？”
託着下巴，對於雅典娜的敵意毫不在意，六道冥不緊不慢的說出了雅典娜的死穴。
“……那麼，告訴我，你哪來的底氣幫助我對付那位奧林匹斯的至高天父！”
沒有否認自己的目標，但不是誰都有底氣去叫板那位希臘神系的現任神王的！
“說的也是，但我也有必須要對付宙斯的理由啊！”
輕彈了下桌子，一股超越一切、凌駕一切，代表永恆與無限的氣息從六道冥周遭的時空散發，淡淡的漣漪浮現，好似有錯亂的時空線展開，而立於所有秩序與混沌的源頭，一尊不朽的神祇投下了視線。
祂擁有三顆頭：人頭、牛頭及獅子頭，以風雨的形象被認知，轉動間創造了原初的世界卵；又好似一位持着鐮刀的老人……
智慧的神格不斷顫動，感受着那股超越一切的氣息，雅典娜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美麗的雙眼：
“超原始神——柯羅諾斯！”
雅呆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