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大羅;太乙;大覺;天帝
大羅，其中大爲廣，意指無量。羅爲網，意指包羅。大羅無量，即是包容諸有，大羅者，萬天之主宰、大道之根本，一切時空永恆自在，這是神話傳說中道門修行的最高境界。
無論是神話中的太上老君，還是西遊大世界走出的道德天尊，祂們自然也理解這個概念，甚至他們自己創造的體系中，也不乏借用這個概念來命名的。
就像是鴻鈞的混元之道，其全名就是混元大羅金仙，而前面一個境界也是大羅金仙，大概是把佛門道門都混合起來，才弄出了這麼一個名字，不過倒也挺符合鴻鈞橫跨佛道兩派的形象。
“大羅麼……”太上沉吟着，沒有第一時間發表意見，“這一想法未必不可行，不過光吾等在這討論也難免有所缺漏，不如直接與鴻鈞在紫霄宮議會中探討吧！”
“本該如此！”
六道冥點點頭，將目光看向同樣看過來的鴻鈞，微微一笑，在諸多神聖的眼中，就是鴻鈞剛剛提出創建一條直達至高的修煉體系，其話語中作爲提議者的大道太一就與其對視一眼，再掃視了喧譁的衆神，讓祂們不由自主的安靜下來。
“鴻鈞道祖剛纔所言，正是吾所提出來！”
“至於爲何要把這麼一個之前早就認爲行不通的道路重新撿起來，只是因爲此一時彼一時！”
“有着新的世界觀融入，新的修煉體系融入，很多在曾經的環境中適用的規則現在卻未必實用，反過來，那些曾經做不到的東西，如今卻有了機會！”
聽到這般話，下場的諸多神聖皆是肅穆，看向六道冥，眼中的期待越發濃烈。
雖然這樣說不好，但大道無涯，至高之路已經完全不只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這麼簡單了，若是真的能構建出一方完整的體系，那這對祂們的修行也是大有幫助的。
誰說祂們這些神聖就必須得道心固執、一步步苦修的，在這之前不是沒有辦法嗎，若是真的有機會走上快車道，又有誰願意一直往那看不到盡頭的道之終點爬行。
或者說，到祂們這一地步，大家的天賦跟腳都差不多，沒有什麼混沌神魔血脈就比先天神聖跟腳強、或者什麼上品、下品之流的先天生靈跟腳劃分。
大家都是超越時空的存在，想要什麼體質、血脈之類的玩意都可以自己刷新一下出身，這一方面根本不存在什麼優勢，因此想要從諸天神聖中脫穎而出，那就只能靠開掛了。
這年頭純粹的苦修是沒有用的，走到祂們這一步的存在，又有哪個沒有開過掛的，無非是開掛多與少的問題，否則無量量衆生中有大毅力、天賦好、心性好的何止以億萬來計，但真正能入這紫霄宮的又有幾人？
因此，沒機會也就罷了，只要有機會的話，祂們是毫不介意諸多至高者開出一條路給開個掛的。
至於其中有什麼隱患，再大的隱患難道等真正證道之後都解決不了嗎？而且一邊想着天上掉餡餅一邊想着什麼都不用付出，世上哪有這種美事？！
因此，對這個問題十分感興趣的神聖們互相在下面進行神識交流，然後一位古老神話中走出的原始神作爲代表，問出了諸多神聖共同的疑惑。
“太一道主大義，爲無量量衆生開前路……只是當初衆神也曾一起籌謀着將各自體系昇華爲能承載至高大道的程度，但其中不少問題一直難以解決，所以這條路線最後才被拋棄。”
祂的神情莊重，顯然不是過來拆臺，而是真的覺得這一設想不好完成。
“其中最關鍵的，至高者是大道之源流，諸天萬道皆是祂們的意志延伸，行走在祂們體系中的神聖，又該如何破開祂們的意志對諸神道果的侵蝕，昇華出自身的法與理？”
不同於無情無形無相無慾的多元宇宙，作爲純粹的世界觀化身，其本質上並沒有自我的人格知性，而至高者與天齊平，但祂們是活着！
同樣的無處不在、同樣的亙古長存，如同大道一般將自身本質擴散到世界觀的每一個角落，因此無量量衆生無論是修行也好、進化也罷、甚至玩科技都行，改不了祂們本質上依舊是多元宇宙的一部分。
即使是禁忌要完全脫離世界觀的束縛都得做減求空，禁忌之下要想超脫，那根本是天方夜譚的事情，因爲你無論修煉到什麼程度、再強也好，都只會推動着整個世界觀變強。
作爲包括你自己在內的整個多元宇宙，絕對比你強，除了你自己在內整個多元宇宙所有事物的總集！
是的，你要對抗的不是簡單的多元宇宙這個概念，而是包括你自己在內、無量量衆生、一切物質、一切時空、一切法則、一切起源與終結這個整體！世上無人能夠真正超越這個整體，因爲你再強也只是祂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縱使你將自身存在擴張到佔據整個多元宇宙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剩下那點差距依舊能將你壓垮。
至於乾脆將多元宇宙的所有股份奪取了……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上一個叫沙耶，走得是泛神論路線，再上一個就是六道冥，直接取代了無限多元宇宙的本源意識。
但這種合道者的終極狀態，要麼像沙耶一樣以自我意識吞噬一方多元宇宙所有生靈的存在，要麼如最初的大道太一一般，乾脆拋棄自我情慾，以無量量生靈的宏觀天心爲己心。
一個容易被打死，一個證道就是失我，都是走極端！
然而超脫多元宇宙雖難，但終究還是有機會的，關鍵就在於世界觀本身並非生靈、也無知性，因此不會主動去針對那些有機會證道的強者。
但作爲生靈的禁忌強者不同……
“至高者，唯我唯一，祂們能夠證道，本身就是世間自我意志最堅定、最霸道的一批人，否則根本不可能做到以生靈之心，與天齊平！”
“因此，作爲祂們意志的延伸，在祂們設定的修煉體系框架下打轉的存在，某種意義上同樣是屬於祂們存在的一部分。”
“這纔是吾等早前肯定，若是不能走出自己的路，在至高們開闢的修煉體系中紮根得越深，越是難以超脫，縱使走到那修煉的最高境界，依舊只能說是祂們代表的概念的一部分，屬於另類證道，被強行削了一格！”
“敢問太一道主，這種侵蝕又該如何解決纔是？”
這尊神聖拱手，語氣中滿是苦澀，祂正是道果寄託在某位至高身上的另類證道者，一直爲前路不明而苦惱。
事實上，在場的所有禁忌都沒有阻人證道的想法，然而沒辦法，到了這些另類證道者的地步，幾乎自身所有道理、法則都屬於至高們的框架下，這種情況下又該如何自成一體？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至高者的大道是海，而普通人只是其中一滴水，還有機會通過化身水蒸氣逃脫海洋的範圍。
而像祂們這種神聖就是一條從海洋中發源的江河，祂們的體量太大了，縱使海洋不理會，又究竟該如何才能將自身所有從中抽離出去？
“這確實是關鍵！”太一的視線往下面一掃，看到了許多臉上流露出贊同之色的神聖，輕聲笑道，“但也不是沒有機會！”
“至高者的大道有着前所未有的包容性以及侵蝕性沒錯，但這一前提是你修的是一位至高的道！”
“道主的意思是？”
臺下諸多神聖都好似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
“通過大道之間的碰撞，讓能夠構成完美循環的幾位聯合起來，共同創立一種體系！”
“這種對下游修煉者進行覆蓋的特性雖然強勢，但終究只是一種本能，而不是真的有某位至高者針對你，既然如此，通過多位至高的道路互相傾碾、互相融洽，想辦法將這一本能給抵消掉！”
“最適合證道的環境是純粹的多元宇宙，而以吾等的力量聯手，未必不能構建出一種類似於多元宇宙足以自我循環，又能包容一切、還不會主動束縛將證道者的完美世界觀！”
如此說着，太一手指一彈，空中出現了幾方如同枝幹不斷延伸的大樹的模型，那是一種修煉道路匯合而成的系統樹。
“傳說中三清爲大道化身，祂們的法理融合就構成了一種闡述多元宇宙的完整仙道世界觀！其他佛道、神道、各種宗教中都有類似的概念！”
“將這些道路整合起來，走到這些體系的終點，能否真正與至高者抗衡？”
“道門神話中，修仙道者的最終成就是飛昇大羅天，也就是證道大羅！而佛門講究明悟無上正等正覺，直接將那一概念稱作大覺！”
“神道的話，我當個魁首沒問題吧？那就叫太一……算了，還是太乙吧！”
“最後是人道，人皇走到極致也就是天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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