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被拋棄的世界線;準備撿小可愛
曉美焰拒絕了祂的建議，美麗的紫色眸子一眨不眨地，將整個宇宙都映入眼下。
她看得很認真，不願意錯過任何異變來臨前可能發生的徵兆。
“那麼，就在這裏看着吧。”
沒有再勸，六道冥眉心中一點光芒驟然耀眼，秩序與虛無的波動在起伏，那是從五十年前三人降臨此方多元后就一直覆蓋這方時空，掩藏着過去歷史變化的系統之力。
這是從系統之主】身上分化而來的至高偉力，能夠無中生有、觀測多元時空、自成太虛造化，單以質量來算，無限接近禁忌與虛神同證的無極至高。
正是因爲有這股偉力在遮掩，即使本方多元同樣存在至高層次的力量，同樣不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不知何時過去歷史中已經多了兩道來自異界的人影，而他們更是將本已被收束的過去破壞得面目全非。
但如今六道冥將這股力量收回，或者說並不是完全收回，而是除了遮掩祂和曉美焰兩人外，不再屏蔽歷史的變化。
至此，被截斷的時光長河重新流動，來自五十年前的變數匯聚成浩大浪濤，越往下游越發洶涌，波浪滔天，覆蓋了原有的時間線，要重新開闢萬古。
現在是過去的堆積、未來是現在的選擇，當時間線上的某一環被外力動搖之後，就如同被推翻的多米諾骨牌，翻天之勢難以逆轉，必然順着歲月的傳遞不斷吞滅舊的歷史、締造全新可能性。
站在六道冥的身邊，曉美焰發現自己突然能夠看到以前看不到的東西了。
她的眼裏出現兩條起源唯一，卻在中途分叉開來的道路。
分叉口在五十年前，倘若兩位異界來客沒有降臨，那些仍舊在茹毛飲血的白猿將花費萬年的歲月慢慢進化出智慧、學會建立制度、結成部落、鍛造金屬、發明文字……一步一步不算快卻是堅定地走出這顆星球。
他們跨越一顆又一顆星球，不斷改造異星環境，使之成爲合格的殖民星球。
直至有一天，有博學的研究者在偶然情況下創造出一種能夠將“感情”轉換成“能量”的技術，由此揭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濫用的許願機制最終造成了難以想象的惡果，經歷一番族內鬥爭後，這個曾經絢爛蓬勃的文明就此成爲了丘比這種可以無限複製，感情不存，只剩下絕對理智的神祕生物。
爲了尋求更多的改變，它們將目光投向了新發現的生命行星地球，於暗中引導着人類文明的發展，並繼續使用許願機制收集能量，最終理所當然地再次翻船撞上成神的魔法少女小圓……
毋庸置疑，這是原本軌跡上的歷史。
但隨着六道冥與曉美焰的亂入，白猿族提前萬年進入了星際時代，各種技術開發更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每一個白猿都隨自己喜好與需求研究當時想要的東西，完全不成體系。
從五十年前的分叉開始，兩條道路漸行漸遠，直至再無重合與交集的地方。
按照歲月長河的走向，倘若沒有外力特意扭正的話，在之前一年緊急開發出真實幻境、虛擬現實技術的白猿族人們雖然因爲契約的消失一度頹廢衰敗，但發現沒有其他反噬之後，還是按照真實幻境中的訓練適應了全新生活。
該說意料之外，還是情理之中呢，所有可能造成威脅的生物都在之前一年中被掃除，剩餘的弱小綿羊更是被滅絕病毒給操控，在沒有外敵的情況下，大多數白猿們迅速迷上了真實幻境中的生活。
他們沉溺於虛擬現實中隨心所欲的人生，在裏面他們能夠取回曾經的天命加身，能夠化身造物主創造一切，能夠作爲滅世神爲所欲爲。
現實艱難，何不如幻境中尋尋歡樂？
在這種思潮的推動下，越來越多的白猿們一天二十小時包括睡覺都沉入真實幻境，若不是日常還需要做一些例如添置營養液、維護沉睡倉之類的工作，恐怕這些人恨不得從生到死永遠不浪費時間回到現實。
甚至爲了能夠更自在的享受幻境中的美好，還有專業的摸魚人士升級了機器人、人造人這類技術，只爲了能夠放下現實中的所有繁瑣，不用再爲尋找資源、維護身體機能、維修沉睡倉等事務憂慮。
按照這條道路走下去，中途雖有起伏轉折，卻還是在爭執了數千年後，整個白猿族都拋棄了現實世界，文明的所有子民盡皆沉溺於虛幻不願醒來。
自此，雖有早已設定好的機器眷屬、改造生物爲他們在現實中搜集資源、維護日常，但這個文明在星辰大海上的開拓仍舊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停滯。
對於放棄現實世界的白猿們來說，開疆擴土建立更多殖民星球的意義並不大，甚至爲了掩藏文明所在座標、不被可能的異星來客破壞安寧，他們還特意建造了一個浩大結界，將所佔據的廣袤星域從物質宇宙中隔絕。
如此一來，千年、萬年、十萬年乃至萬萬年過去，白猿文明隨着想象力的不斷提高、知識認知的蓬勃發展，在真實幻境中締造的世界也越發絢爛，卻再沒有對真實宇宙有更多期待，自然也沒有特意去尋找那顆存在於太陽系的水藍星。
沒有魔法少女、沒有丘比與許願，更不存在曉美焰不斷輪迴堆積出的能夠使得圓環之理誕生的因果。
在這條世界線中，地球只不過是一個不存在任何超凡的正常歷史位面，鹿目圓同樣只是一位出生在島國、平凡的國中生。
她個頭小巧可愛，性格溫柔且爲朋友着想，有些自卑自認爲沒有特長和突出才能，懷揣着對戀愛的憧憬、與朋友的打鬧中開開心心地初中畢業。
高中時沒有遇到需要拯救世界的危機，大學裏普普通通地陷入愛河，畢業後按照計劃與戀人正常地走到一起，普普通通地生兒育女、普普通通地白頭偕老、最後普普通通地夫妻同穴而眠。
墓碑之上幾行字，人間從此不留痕。
名爲鹿目圓的少女就這樣安寧地死去，一生平凡、簡單卻足夠溫馨。
時間繼續往下……往下……往下個鬼啊！
世界線直接炸了！
在曉美焰驟然變得蒼白慘淡的臉色下，自改變後的歷史延伸到鹿目圓死去的節點，一股凌駕於萬道萬法、諸天萬象之上的偉力轟然降臨。
無限延伸的時間被截斷，虛空被碾碎爲塵，一方方星域、一片片真空都在崩塌，就像是堆高到即將完全的積木城堡突然倒下，坍塌成一地的碎片。
在那本不該降臨的終點，宇宙所有的能量在須臾間全部轉化爲熱能，發展到最大值的熵頃刻摧毀了一切殘存的運動和生命現象。前一秒無限美好，後一秒就宇宙終焉，這種過於驚人的反差讓黑長直少女被驚嚇得一下子脫離了未來觀測。
“呼呼呼”
彎腰拍着胸部不斷大口喘着粗氣，小焰的臉色在這一刻慘白得嚇人，讓人懷疑被陽光一照她是否就會跟吸血鬼一般化爲灰燼。
看着這一幕，六道冥連忙趕上前拍着少女的背部，心疼地不斷輸入治癒的神力。
“不用了，我並沒有受傷，只不過看到了超越認知的事情，一時之間被驚顫了神魂。”
揮揮手拒絕了青年的動作，勉強恢復些許血色的曉美焰強忍住頭痛欲裂的噁心感，將之前觀測到的最後記憶影像給封印到心靈深處。
如此一來終於好受了些，至少可以像平時一般正常說話交流了。
“以你的實力只因爲看到一些未來的東西就變成這個樣子，果然是觸碰到了禁忌級數的修正力嗎？”
仔細打量一番，確認少女不是在勉強自己後，六道冥將手從小焰的背部放到她的腰間，將其摟進懷裏找了個地方坐下。
撫着少女的眉頭，讓其輕鬆下來後，青年才分析起之前的狀況。
眼中燭光大漲，不同於全盛姿態過來只需要適應本方多元世界觀就行的小焰，祂在分離幾種合道可能性之後，如今處於從零開始重修的狀態。
若是不選擇藉助系統之力，接引至高化身偉力，重疊合道可能性的話，祂在這方多元修出的力量是比不上少女的零頭的。
這種情況下，祂觀測未來的速度自然沒有前者快，也還沒看到讓少女變成這幅模樣的罪魁禍首是什麼。
“這，這是……”
瞳孔猛然收縮，欣賞了一遍跟小圓恩恩愛愛的平凡一生後，六道冥還未從小圓安樂死中反應過來，驟然就撞上了隨世界線崩塌醞釀而出的終極毀滅之力。
至極的冰冷滲透骨髓，仿若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連死亡的認知都要被抹去……看到之前小焰後遺症的六道冥不敢久待，果斷抽身而退，意識迴歸現實。
同樣慘白的面容慢慢緩和過來，祂凝神思索着之前的經歷，半刻鐘後纔有些不確定道：
“這方宇宙，被拋棄了？”
不清不楚的一句話，但曉美焰第一時間聽懂了，她輕微動了下腦袋，卻因爲靠在青年的大腿上而遇到障礙。
有些害羞，但也只是輕微的一點，少女很快就以“頭疼還未完全緩解”的理由勸服了自己，面容平靜地仰頭看着男人英俊的相貌。
“之前聽你說了那麼多次有關修正力的猜測，我還以爲這次將遇到什麼驚天動地的劇變，結果當前什麼都沒發生，卻導致數十萬年後本該壽命綿長的宇宙完全沒徵兆的崩塌。”
很顯然，曉美焰也清楚未來之所以會莫名其妙迎來終結，大概率是因爲鹿目圓沒有成爲圓環之理的原因。
追根溯源的話，這一切在白猿族走出不同道路時就已經註定。
“世界線變動，整個宇宙都被捨棄，這難道不是你口中驚天動地的劇變嗎？”
六道冥神念不斷擴散，將整個宇宙都籠罩於感知之下。
從時空維度、命運因果、法則秩序等多個角度對比了一番撤掉系統遮掩前和如今的宇宙後。
祂終於確定雖然物質界的所有事物都未變動，雖然這方宇宙的所有生靈都未有絲毫察覺，但這條世界線確實是被冥冥中的某股力量給從原有軌跡中剪定出去，成了沒有未來的無根之萍。
無聲無息間，這方宇宙已經成了一個孤立而封閉的系統，當發展到一定程度後，所有能量都會被消耗光在熱寂中迎來毀滅。
“這就是修正力的作用麼，直接分離出錯誤的歷史發展，還真是乾脆而殘酷的行動呢！”
感嘆一聲，曉美焰對祂道：“但這樣一來，你選擇的白猿族可發現不了數十萬年後纔會浮出水面的修正，你計算的那些東西可就落空了！”
看着少女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六道冥十分淡然，平靜地糾正道：“只是一次試探而已，有什麼落空的？更不用說我已經得到了想知道的東西。”
曉美焰一頭霧水，“你得到了什麼？”
“面對改變的歷史，是捨棄而不是糾正啊，這裏面的道道可不少啊！”
輕笑着回憶了番之前看到的毀滅終結之景，一縷縷全能造化之力從未知時空的系統中流出，洗去了殘留在記憶中的至高痕跡。
單純的一方宇宙毀滅，連一般的準至高都傷不到，根本不可能讓繼承了至高惡神神位的小焰看一眼就難受到吐血。
在這方多元宇宙，無論境界還是體量，穿梭了不少異界的魔法少女都是毋庸置疑的巔峯。
除非涉及到真正的禁忌，否則就算存在合道者也頂多能夠藉助主場優勢壓制她一二，而不可能相差如此之大。
可真要是活着的禁忌，發現有人在篡改自己的過去，修正手段會這般溫和嗎？
拋棄世界線，從原有歷史中分流出一方不具備未來的平行宇宙……看起來神通廣大，但也未免太過仁慈了吧！
按照祂的經驗，對方居然沒有直接殺過來發難，那肯定是出了問題！
或許祂可以再去撿個命運】一樣的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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