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脫胎換骨;賢者跪求效忠
打量着眼前“人”全新的姿態，特別是對方不斷流溢着金輝的璀璨靈魂，六道冥眼中露出些許笑意，就像一位親手打造出不下於《最後的審判的稀世珍品的藝術家在欣賞自己的傑出創作。
“畢竟按道理，之前給你定下的萬世輪迴可還沒有體驗完呢。”
“倘若您有此意，那麼無論我如何選擇，都改變不了最終的命運吧？”
穿着銀白法袍，白髮旺盛，眸中醞釀着深不可測智慧的未知存在輕鬆道，仿若並不在意六道冥威脅般的言語。
和六道冥對視一眼，這個靠着己身蛻變從無數模擬世界中走出的第一人滿面笑容地看着外面的現實宇宙，話語中是掩飾不住的懷念和慨嘆：
“在輪迴中沉淪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記現實宇宙究竟是什麼模樣了，現在終於能夠回到這裏，感覺上卻又好像沒有那份想象中的喜悅。”
“現實一世數萬年，相比於模擬千世億萬載，終究還是成了無足輕重的滄海一粟。”
褪去丘比那副僞裝可愛的身姿，外顯模樣更接近最初還在白猿族時期的賢者環顧四周天地，明明距離它被投入模擬世界輪迴的現實時間還不到一個月，它再看這個世界時卻只有陌生與茫然，昔日記憶就像是曾經看過的電影一般，很清晰卻又完全沒有真實觸感。
明明真正迴歸前的那一刻，它還曾經滿懷期待，心中閃過無窮暢想
但現在看來，它終究還是被虛妄侵蝕，再也回不到從前了……雖然也早就沒必要再回去了！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爲有處有還無，對於現在的它來說，唯有模擬世界的那些事物纔是真正需要去在意，去守護的珍寶。
至於所謂現實，反而只是偶爾會拿來回憶一番的泡沫。
“哦，你既然已經對現實宇宙沒有了執念，那爲何不老老實實回到模擬世界中去，反而把是主動把我這個隨時能夠崩壞你生活日常的人邀請過來呢？”
語氣玩味地注視着這個曾經的丘比文明最高首腦，六道冥毫不掩飾自己因爲對其感官帶來的惡意。
作爲把賢者丟進模擬世界中不斷進行輪迴的當事人，他一眼就能看穿對方靈魂蛻變之後的姿態和曾經的不同，這種改變從靈魂具現到肉身，影響了氣質和思維，完全可以稱作深層次的脫胎換骨。
可以說無論是熟悉還是不熟悉的人，此刻站在對方的面前，若不能用真靈或本源層次的方式進行觀測，只怕也認不出兩者形象前後其實是一個人。
然而它們確確實實是一個存在！
既然是同一個存在，那麼昔日的所作所爲、恩怨情仇自然是繼承了下來，不可能說你經歷多了，想法變了，以前的造孽或緣分就不算數了。
十惡不赦之徒幹一件好事就被稱作改邪歸正，然後前惡全消什麼的，在祂這裏是行不通的。
更何況這傢伙就算思想發生了改變，稱不稱得上改邪歸正也說不定呢！
“如果可以的話，我其實也不想在你面前出現。”
賢者的臉上露出些許無奈，誰會願意主動出現在一個能夠輕易滅殺你還對你懷揣惡意的人邊上啊，這不是沒有辦法嗎！“宇宙的壽數即將到達終點，最終的熱寂也不遠了吧？”
“這種情況下，我即使縮在那些模擬世界裏，等到外界的毀滅不可逆轉，難道還能憑藉這些脆弱的模擬世界獨善其身嗎？無非早死晚死的區別而已。”
對於賢者的愁緒，六道冥好心地給它糾正道：
“準確來說，熱寂已經在發生了，最多也就三五天的功夫，物質界的一切都會崩塌，所有星系結構解體，而內部的生靈更是在此之前就會迎來結束，所以我們大概還有兩天左右時間，在模擬世界加速時間流逝的話，也許還能夠多活兩三世哦。”
“......”
“......”
賢者木然地看着滿面笑容的六道冥，深深吐出一口氣，儘量壓抑住自己內心吐槽的衝動。
雖說根本算不上了解，即使加上心靈鏈接還在時通過其他丘比個體的視線觀察，兩人見面的次數也不到十次，但它至少能確認眼前人絕對有着嚴重的惡趣味，跟祂計較這些細節你就輸了。
“……看起來不僅是我，其他文明的延續方法也已經失敗了。”
得出這一結論之後，賢者眼中的情緒分外複雜，畢竟當初它爲了找到延續的辦法，可是寧願抹去所有情緒把整個種族限定爲統一意志，爲之奮鬥了數萬年的時光。
就連昔日走向鼎盛的白猿族，也是在延續宇宙壽命這一目標上產生分歧，才導致諸位領袖各奔東西，昔日同胞一朝分裂。
“也算不上失敗吧，他們只不過沒有時間再去驗證各自的道路了。”
六道冥聳了聳肩，其實若不是祂用模擬世界蠶食現實宇宙，掠奪了物質界最後的一點生機，那些文明的動作未必就真的是無用功。
至少他們確實是給宇宙續了幾百年壽數，只不過還沒等再接再厲，這點子能源就被祂製造的模擬世界掠奪一空了。
賢者自然是不知曉其中關節，但它能從六道冥的語氣中感知到祂的輕鬆自在，仿若根本沒爲熱寂的到來擔憂過。
它不知道祂究竟有何底牌，因此只是以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盯着祂，肅然道：“我不想死！”
“哦，所以呢？”
六道冥無動於衷，只是好奇它想要幹什麼。
“我不想死！但我知道憑我自己是解決不了這個危機！”
“我也知道，您對我的惡意並未消弭，我也並沒有任何資格、任何手牌能夠請求您在前往新世界的時候拉我一把。”
“確實是這樣，”青年點頭，完全沒有安慰的意思，“所以你要怎樣打動我？”
“無非是求一次萬一而已！”
如此說着，賢者單膝跪地，“不知您是否看得上我這無用之人的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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