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小叔心,海底針
他們該站誰的立場,支持誰,又該怎麼做纔好?
聶釗不說,而是要倆侄子自己去悟。
可是小叔心,海底針,他們又怎麼能猜得到?
馬上就到午飯時間了,不知道工地那邊處理的怎麼樣,但聶釗喚來安祕書,決定再去一趟工地,當然,他也就不在酒店喫飯了。
經過聶涵的房間,他止步,豎着耳朵聽了一下,聽到聶涵在笑。
好吧,想必他太太心情不錯,而孕媽媽良好的心情,是最有助於胎兒發育的。
聶老闆於是愉快的出門,工作去了。
而聶嘉峪和聶嘉峻在思考了許久後,還是由聶嘉峻帶頭,來找陳柔了。
畢竟當初聶涵搞不定蔡明珠小姐,就是細娘出馬,幫她搞定的嘛。
聽倆孩子講明來意,陳柔先問:“心底裏呢,你倆更站誰?”
梅潞至少有一點好處,就是沒有歪曲這些孩子的三觀。
當然了,孩子的教育方面聶榮時時過問,她也不敢搞一些亂七八糟的。
良好的家庭教育會讓孩子有天然的良知和道德感,聶家兄弟異口同聲:“蔡師父。”
蔡師父失了一條腿,又是個孤寡,但是堅持練武,還要把各家武學都發揚光大。
生在香江,這幾年又是武俠正熱的年代,聶家兄弟當然站蔡師父。
可要那樣,聶氏就很可能錯過商機,怎麼辦?
剛纔聶涵打了電話,喊陳柔過來,是看86版的《西遊記》。
《西遊記》也算老牌電影裏的經典了,從小到大,年年都能於電視裏看到。
這會兒演的正好是孫悟空跑到龍宮去借金箍棒,東海龍王不但被大聖強行借走了金箍棒,還搞走了一大套行頭的事。
而如果是親父子,或者是父女,因爲有更多相處的機會,有很多事情,孩子能從父母的情緒反應中觀察出來,但是侄子畢竟隔了一層,而《西遊記》,聶嘉峻和聶嘉峪當然都看過,所以陳柔只問了一個問題,倆人也就豁然開朗了。
那個問題其實並不複雜,那就是,東海龍王的如意金箍棒,和另外幾個龍王奉上的鳳翅紫金冠,鎖子黃金甲,藕絲步雲履,確定是大聖強行搶走的?
幾個龍王連哭帶嚎,還上天庭告狀,果然是因爲他們不願意借東西的緣故?
這個世道,明面上有套規矩,私底下還有一套,當然了,不可說,得悟。
聶嘉峻機靈一點,看了片刻的電視,打個響指說:“我明白了。”
又說:“嘉峪你在酒店吧,我去接人。”
於那位蔡明理先生,聶釗給了最高規格的接待,接機都是聶家的大少爺。
聶嘉峻本來都要出門了,突然又回頭,說:“細娘,謝謝你。”
又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說:“等小baby出生你就知道了,我會是最好的大哥。”
聶涵舉起個東西來,笑着說:“你可比不過我喔,看看這是什麼,手工編制的帽子,我給小baby編的,好看吧?”
聶嘉峻搶過來一看,套到手上:“好是好,可它會不會太小了,只有我的拳頭大。”
聶涵又搶了回去:“你懂什麼呀,小baby生下來,都是小小一點點。”
聶嘉峻也不跟她爭論,再說:“細娘,謝謝你,咱們回見。”
聶釗一則忙,再則,他天生喜歡像韋德,安祕書那樣一點就透的聰明人,也習慣於跟聰明人共事,而聰明人是隻要有人稍微提點一下,就能悟得透的。
但很可惜,聶嘉峻和聶嘉峪在天資方面確實稍微差了一點,不過他們其實也算聰明孩子了,陳柔稍微提點了兩句,聶嘉峻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他也知道自己該記細娘的恩,還小嘛,心裏也沒有那麼多的利益勾扯,是真的想給還未出世的小崽崽做個好大哥。
得,先去接人吧。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先說酒店這邊,香江首富要請幾位宗師喫飯,趕早不趕晚,以及,老師父們聽說他要拍一部不賺錢的紀錄片,感恩嘛,就來得很早。
餐廳5:30才上班,但是蔡師父約了黃師父,倆人5:00鍾就在酒店大堂了。
不一會兒,洪師父和佛拳一宗的李師父也到了。
當然,各個服飾週正,打扮一新,相互作揖見過,就在大廳聊上了。
聶嘉峪被委任做招待,但沒想到幾位宗師能來得那麼早。
當然,聽到工作人員來彙報,立刻下樓,並把幾位師父帶到了餐廳的包房裏。
好茶備上,先讓他們在沙發上休息着,也正好閒聊。
而在閒聊時,他就拋出了一個上回在蔡家,大家並沒有聊下去的問題。
那就是,蔡師父到底能不能做蔡氏的主,他想把宗門全集到蔡氏的街上,他家的親眷們會不會同意,有沒有可能,另外擁有房屋繼承權的人,反對這個問題。
站在公正客觀的立場上,聶嘉峪只提意見,也只聽蔡師父的想法。
而本來蔡師父完全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因爲在很多年中,他都以爲大哥一家也早就死在外面了,但前天蔡小姐突然發問,後來蔡師父又打聽到,據說她是從米國來的,雖然不確定,可蔡師父也難免會想,他大哥一家是不是活着,要回來了。
而如果是在十年前,聽說大哥會回來,蔡師父只會激動,難過,也會原諒大哥。
因爲自76年尼克松訪華,再到87年全面解禁,想回國的人早就回了。
但在關鍵的幾年中大哥一無消息,正好街道要談改造,他大哥回來,那算什麼?
而且他跟幾位同行已經吐過口了,說出去的話不可能再收回。
所以環顧一圈,他說:“大家放心,蔡氏的主,我做得了。”
而另一邊,相比妹妹蔡小姐剛來時的傲氣,蔡明理就顯得謙虛溫和,禮貌有加了,而且他畢竟已經工作很多年了,懂經濟,所以一下飛機就說:“這地方非常nice。”
緊接着再給聶釗戴高帽子:“我很久以前就聽我的學長韋德講過,如果要在亞洲找一個最優秀的,最會賺錢的boss,就是聶老闆無疑。”
雖然在家裏看起來不那麼靠譜,但聶家兄弟出門在外,看上去還是很優秀的。
聶嘉峻笑着說:“虛名而已,而且我們非常需要蔡先生您一樣的千里馬加入公司,大家一起,共謀輝煌。”
蔡明理坐了一晚上的飛機,困的直打哈欠,但笑着說:“當然。而且我有直覺,聶氏在將來,也會穩坐亞洲的TOP1,因爲它有像您一樣優秀的老闆,我已經想好,我們要共事一生,我要在聶氏走完我的行業生涯了。”
其實才不是這樣呢。
因爲聶釗給他有兩個方案,一是年薪稍微低一點,但是技術入股,給他電子公司30%的股份,他不需要多掏一分錢,二就是單純的,天價年薪了。
蔡先生顯然想賺一抹子就走,所以他選了後者。
如無意外的話,過上兩三年,他攢夠了資本,又能拿回那條街,那麼他將獨立創業做老闆,跟聶氏在電子商場同臺競技,再聰明點,他甚至能帶走一大票客戶。
聶嘉峻看破不說破,又把今天聶釗請了幾位宗門大師,也正好爲他接風的事大概講了一下,蔡明理握雙拳,躍躍欲試:“感謝聶主席,百忙之中,肯與我共進餐。”
下了車,其實蔡先生應該先上樓收整一番的。
他的行李,包括揹包,也應該由門童送到他房間。
但是恰這時,聶嘉峪說:“您先上樓吧,幾位功夫宗師已經到了,他們也是貴客,我需要先跟他們見上一面,我在餐廳等你。”
蔡先生毫不猶豫背起雙肩包,說:“一起去。”
幾位宗師裏面可有他的大金主呢,恩威並施,軟的不行再來硬的,蔡明理彷彿坐了火箭一般從大洋彼岸來,今天要上演的,那叫叔侄情深。
他會以柔克剛,把那條街爭回來。
……
酒店的餐飲共兩層樓,而蔡師父他們,是在三樓的包房裏。
皆懷鬼胎嘛,蔡明理揹着雙肩包,一副頭髮凌亂風塵樸樸的模樣,疾步到包廂門口,突然止步,望着包廂裏,一個沙發旁豎着柺杖的老人家說:“那位瘸腿的,應該是蔡氏一門的蔡師父吧,我聽說他是一個殘疾人。”
聶嘉峻也得給自己找補,所以說:“我只見他們一次,但應該是的。”
就不說照片了,蔡明理直到妹妹打電話,才知道叔叔拄拐,是個殘疾人。
幾個老人皆坐着,蔡師父今天出席莊重場合,也戴了義肢,鞋襪穿的整齊,乍一看看不出來,以柺杖分辯是最容易的,再說了,叔侄情深,就得是即興上演效果纔好,所以聶嘉峻還沒介紹呢,蔡明理三步並作兩步奔向老者,一聲喚:“小叔!”
他當場下跪:“小叔,幾十年了,阿爸阿媽,無一日不想你。”
老人家皺眉頭:“你是誰?”
蔡明理拍胸脯:“是我啊,阿理,我走的時候才兩歲。”
老人家看看旁邊,再皺眉頭:“你……”
蔡明理想演的真一點,再拍胸脯:“我從小常跟着父母,對着照片懷念您。”
老人家再看旁邊,猶豫了一下,又問:“那你怎麼現在纔回來,你的父母呢,他們還健在嗎,還好嗎?”
蔡明理可比妹妹聰明得多,一出口就是博同情:“我父母在外艱難打拼,如今身體都不大好,也無一日不想着要落葉歸根,回鄉安渡晚年,可惜囊中羞澀,唉!”
旁邊一位老人家說:“人人都說米國好,既千辛萬苦出去,又何必回來,再說了,即便回來,無房又無地,如何生活,我勸他們,還是安於現狀的好。”
蔡明理再聰明,也畢竟還年輕,因爲妹妹講過,也知道,有那麼一幫老不死的,正在覬覦他的房產,再一看說話的老頭黑黑瘦瘦一身窮相,他也懶得客氣。
又正好,他也想威懾一下那些圖謀他家房產的人。
跪地,雙手環上‘小叔’,他就冷淡的說:“這位老伯,我小叔並非無主之人,我是他的親人,更是蔡氏的繼承人,某些別有用心之人,以後少打我們蔡氏的主意吧。”
……
現場其實很尷尬。
因爲蔡明理環着的其實是黃師父,被他懟的,纔是他小叔蔡師父!
大家都知道這年輕人認錯人了,黃師父也挺尷尬,想講明事實。
但蔡師父可不那麼想,畢竟他花甲之年,孤寡之身,突然來個大侄子,倒也年輕俊秀是個人才,但如果猛乍乍直接見面,他猜不透對方的心思,對方也勢必要跟他演一場,可這不巧了嘛,對方認錯人了,難得的契機,蔡師父要看看他的本心。
所以他一聲冷笑,說:“武者皆同盟,既然你說你是蔡氏的繼承人,在座的諸位可都是你的師叔師伯,你說人別有用心,說的怕不是……我們?”
站在蔡明理的角度,他既有聶氏的支持,還有血緣關係,至於別的武行宗師們,一幫沒地兒去,打秋風的傢伙,他當然不放在眼裏。
但儘量維持自己的風度,他笑着說:“叔伯見笑了,我說的別有用心之人,只是打着關懷我小叔的旗號,圖謀我蔡氏家業的人,您應該不是吧?”
蔡師父緊追着說:“蔡氏除了家傳武學,赤條條一無所有,別人又有何好圖謀的?”
畢竟飯局,跟個小老頭兒,蔡明理懶得犟,就只挑挑眉,一聲冷笑。
神情彷彿在說:我說的就是你,你以後給我小心點。
說話間聶釗夫妻進門了,蔡明理連忙攙扶黃師父起身,入座。
是了,他背了個好大的雙肩包,但只是單肩揹着,而他絕壁是故意的,因爲在扶黃師父的同時,他把雙肩包往後一打,這邊沒肘柺杖的蔡師父起身有點困難,也才起到一半,大侄子好重一個大包打過來,直接把老爺子拍回了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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