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前些日子紀璇菱還在想着這件事，不過後來她也沒什麼功夫，自錦玉閣一事，劉增認定紀璇菱有個掌事的能力，將經營的事務都交給她，有意鍛鍊，她自顧不暇，其他的都被她拋之腦後。
直到胡府的大小姐送來請帖，說是邀請她去馬場跑馬，紀璇菱事務沒處理完，下意識地就想拒絕，待小廝將出門口，又把人叫回來，去應下這個約定。
胡小姐喜靜，與她關係也沒多親厚，這個邀約，想必是幫旁的人下的。
如此曲折一番，更是欲蓋彌彰，紀璇菱暗笑他的小心思，又思量起跑馬那一日的打扮。
於是賬目也看不進去，索性去衣櫃前翻翻找找，前些時日忙着其他事，新送來的衣物還沒怎麼看過，紀璇菱翻了翻，卻只有幾件子騎裝，樣式都普普通通，甚至還不如去年的那些。
紀璇菱沒法，把這些騎裝都撈摸出來，一件件試，只覺得這個不滿意，那個也不合身。
淺青見狀，找出一件青藍色的窄袖騎裝:“去年小姐穿着有些大，便一直放着沒理會，眼下興許合適了。”
紀璇菱看那顏色和樣式確實不錯，轉身去試了，穿着倒還算是合身，只是太合身了些，上身的線條都貼着她的肌膚勾勒，淋漓盡致，尤其是胸前那一塊，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淺青自然也留意到，彎着眼睛正要說什麼，被紀璇菱一把捂住嘴巴:“好姐姐，知道你聰明會說，此時也閉嘴吧。”
淺青點頭，被鬆開後還是忍不住打趣:“真真是羨慕日後的姑爺。”
紀璇菱羞赧，抓着帕子丟到淺青臉上，被她笑盈盈地取下。
主僕兩個琢磨到傍晚，這才定好跑馬時的穿着。
淺青看得一亮:“怕是天上的神仙，看到小姐這樣，也不願意離開了。”
紀璇菱嗔看她，心裏也有些高興。
＊＊＊
萬里無雲，天高氣爽，人處其間覺得舒坦，馬匹也覺得愜意，紀璇菱的青花馬也不由得興奮的長嚎幾聲。
紀璇菱乘車到馬場時，胡大小姐已經到了，自己坐在馬上，讓馬伕牽着馬，在馬場裏繞圈。
她看了一週，並沒看到熟悉的身影，轉向鬍子玉，對她招了招手。
鬍子玉慢悠悠地到紀璇菱身邊，看着她今日的打扮，一身青碧色的騎裝，襯得眼前的少女嬌小玲瓏，臉上帶着個同色的面紗，精巧的脣鼻朦朧隱約，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卻瀲灩的分明，勾得人忍不住去看那雙眼睛，忍不住去勾勒面紗下的形狀，便是滿心滿眼，都是眼前這個人。
難怪那人這樣關注紀璇菱。
鬍子玉心想着，被侍從扶下馬，笑道:“怎麼帶着面紗。”
紀璇菱下意識地撫上臉:“前些時日喫食上沒注意，生了痘。”
鬍子玉也是愛美的人，關切道:“可要緊？”
紀璇菱搖頭:“過上幾日便好了。”
“我那有些祛痘的藥膏，一會便叫小廝送到你府上，許是用不到一日，這些痘痘便都能消了。”
紀璇菱不好意思地道謝，同鬍子玉一起跑起馬來，只是鬍子玉只學過幾日騎術，被紀璇菱指點幾刻鐘，也不想壞她的興致，便讓她一個人去跑馬。
紀璇菱酣暢淋漓地跑了幾圈，待到回去時，發現鬍子玉正在馬場外，同幾位公子閒聊，紀璇菱細細看了看，其中一個，可不就是沈溫言。
駿馬馱着她慢慢地向她們靠近，沈溫言的身形樣貌也越來越清晰，鬍子玉正說着些什麼，其餘的倒是一點不在意，只沈溫言模樣認真地聽着，時不時地點點頭。
倒真是能裝。
紀璇菱心想着，看到他又不太想過去，打算再跑上幾圈，鬍子玉卻向她揮了揮手。
“紀小姐。”
聽到鬍子玉的話，那些人都齊齊看向她。
紀璇菱只得翻身下馬，對着幾位公子見禮，鬍子玉一一介紹，愧疚道:“我也不知哥哥忽然帶着人來了。”
紀璇菱不在意地笑了笑，笑容如初春的驕陽一般，胡恆被晃暈了眼，呆呆地看着紀璇菱。
一旁的沈溫言自然把這一切收入眼中，臉上的微笑收斂了幾分，鬍子玉見狀，偷偷踩了胡恆一腳:“哥哥，方纔你不是說要教妹妹騎馬麼？”
胡恆想和紀璇菱說上幾句，無辜道:“我什麼時候，哎呀……”他的腳背被踩得生疼，看到妹妹的臉色收住聲，“是，是是，哥哥教你。”
鬍子玉抱歉道:“今日怕壞了紀小姐的興致，不過我這沈表哥卻是擅長騎射的，不若讓他陪紀小姐跑上幾圈。”
紀璇菱只是微笑，並沒有拒絕也沒有有接受。
鬍子玉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也不知道紀璇菱這是什麼意思，照理說以沈溫言的本事，若是他有心，應當不會被人拒絕的。
他既然提出讓她幫着約紀璇菱到馬場，紀璇菱與她不熟卻也答應了，她當時還想着，這兩個人的關係，應當是不錯的。
可如今紀璇菱的不冷不熱，倒讓她沒了主意，只能給沈溫言一個好自爲之的目光。
沈溫言確實沒把握，他甚至沒把握紀璇菱會不會接受這次邀約，明明要同她說的事，派個人去就行了，卻還是費了一番周章，要親自同她說。
只不過是想見她一面罷了。
沈溫言心底發澀，如今不是也見到了，何必再要求這樣多。
他看着紀璇菱，許久，才聽到面前的小姑娘說:“是麼，見沈大人文弱，以爲是擅長詩文的，沒想到還是騎射的箇中好手麼？”
“只是略通一二。”
沈溫言的水平要是略懂，她就算是一竅不通了。
“勞沈大人不吝賜教了。”紀璇菱拱手，利落地翻身上馬，沈溫言被領着去挑了匹馬，跟在她身側。
紀璇菱暼他一眼，揚鞭朝前奔去，沈溫言一笑，緊緊跟在他身後。
鬍子玉欣慰地看了一眼，卻看一旁的胡恆，還盯着那個背影，沒好氣道:“你還看什麼呢？”
胡恆嘿嘿一笑:“上京的人都說大小姐不如紀二小姐，如今看倒是不然。”
“收起你的心思吧。”鬍子玉道，“日後注意些，小心沈大人收拾你。”
胡恆也見識過沈溫言的手段，不由得瑟縮，小心翼翼地問道:“沈大人對她有意麼？”
“但凡是長了雙眼睛的就能看出來吧。”鬍子玉道，“都說了教我騎馬，如今咱們也得做做樣子。”
胡恆沒精神地嗯了聲，在前面爲妹妹牽着馬，走了幾步還是不甘心道:“你說我與沈大人相比，有幾分勝算？”
鬍子玉白他一眼:“沒有，好好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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