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端倪
我愛你,但也害怕你,我只是害怕你離開我,真的,如果你都離開我了,我想,我這塊頑固的冰山,這輩子都不可能化成流水了。
夢冰雨閉上眼睛,她笑了,沒有哭,如果說感動,那她心裏就不僅僅是感動,而是冰川融化後,波濤洶涌的愛意。
所以,尚沒有把你完全融化,我還捨不得離開呢。羽念殤看着夢冰雨,吻了吻她的額頭,柔聲道:“還要睡一會嗎?”
臘梅花的幽香,莫名地讓人睡覺很安穩,儘管,昨晚睡得,並不算安穩。“……有點困……”夢冰雨看着羽念殤那張逆着光的臉,突然就覺得,自己以前的擔憂,貌似都沒有什麼必要。
“睡吧。”羽念殤嘴角帶笑,溫柔地看着夢冰雨。“冰雨,我現在,算不算是走入了你的內心呀?”羽念殤略帶欠揍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已經閉上眼睛的夢冰雨卻微微翹起嘴角,這纔是羽念殤,她所熟悉的羽念殤,“嗯,我把我的真心掏出來了,你的呢?”“早就給了。”
那壇桃花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羽念殤的真心,如果羽念殤只是玩玩而已,那是絕對不會把這兩壇桃花釀拿出來的。
這是他和母親的約定,只有自己認定了一輩子的人,羽念殤才能把桃花釀送出去,這是羽念殤母親的祝福。
如果不是已經愛夢冰雨愛得無可救藥了,羽念殤怎麼會把這兩壇,自己母親留在世上最後的東西,給夢冰雨喝了呢?
“嘛……那你的真心我收下了,別把我的心摔碎了。”夢冰雨迷迷糊糊地道,許是陽光太溫暖,原本就有了一些睏意的夢冰雨頓時覺得眼皮沉重,許久許久,羽念殤都沒有回答夢冰雨的話。
其實夢冰雨也沒有想着聽到羽念殤的回答,只是覺得自己越來越困,她也懶得撐了,本身成神之後就有點嗜睡,現在這麼困,自然有點撐不住了。
不過,隱約間,夢冰雨聽到羽念殤帶着點笑意回答自己道:“我的真心給你,你拿穩了。我把你的真心還給你,免得你再心碎一次……”
後面的話,夢冰雨已經聽不清楚了,只覺得額頭上有一抹溫暖的感覺,然後就睡了過去,嘴角帶笑,是幸福的笑容,因爲啊,這一次,她的真心,不會再碎了。
這一次是真的,心沉入溫暖的海洋,意識被溫柔纏繞,一身輕鬆的感覺,夢冰雨的嘴角揚起笑容。
羽念殤一邊撫摸着夢冰雨的長髮,一邊用一種不太對勁的語氣道:“出來。”這句話莫名其妙,但是羽念殤那滿是溫柔的臉上已經出現了幾分冷厲之色。
半響,依舊沒有任何動靜,似乎只剩下風“呼呼”而過的聲音,羽念殤的眼睛半眯起來,整個人靠在樹幹上,冷冷地道:“這不是試探,是警告。”
先不說這藏於暗處的某人打擾到了自己和夢冰雨,單單是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沒有發現那人就足以讓羽念殤警惕了。
儘管,他腦海中多出的那些零零散散的記憶告訴他,那人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情,但是羽念殤還是心有警惕,誰知道那人一直藏在暗處,安的是什麼心呢?
似乎是聽出了羽念殤話語中的不善,羽念殤腰間一直佩戴着的紅玉佩發出了淡淡的紅光,表面溫度也開始上升。
羽念殤低下頭,淡淡地瞥了它一眼,道:“我早該察覺到的,極炎之玉,存在了那麼久的天材地寶,怎麼可能沒有生出靈智。”
羽念殤的語氣淡淡的,但是他對於紅玉墜上閃爍的紅光極爲警惕,但是他終究還是沒有把那紅玉墜從腰間摘下來。
“其實您早就有過猜測吧。”和羽念殤頗爲相似的聲音傳來,一團紅光飄然而至,羽念殤眯起了眼睛,熟悉感幾乎在一瞬間就卷席了他的內心。
紅光散去,露出一張和羽念殤相似的臉,不過不同的是,羽念殤的眼睛是漸變色的桃花眼,那男孩狹長的狐狸眼中卻含着一點暗金色,並且有一點豎瞳的感覺。
髮色也有一點不一樣,羽念殤是一頭張揚的紅髮,男孩的紅色長髮間有一縷暗金色,意外相同的,恐怕就是那頭凌亂的長髮了。
而且相比羽念殤,男孩身上的氣質更加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波瀾不驚,那種沉穩的氣質和羽念殤完全不同。
總之,相貌和羽念殤幾乎是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但是也不能說是一模一樣,只能說他和羽念殤只有七八分相像。
“……極……炎?”羽念殤微微蹙眉,斷斷續續地道出眼前這個神似自己的男孩的名字,雖然他並不確定這是否是男孩的名字。
“嗯?”極炎微微一愣,他這下倒是分不請自家主上是在喊他的名字,還是認爲他是極炎之玉這件事情了,所以說當初主上給自己起的名字果然很草率吧!
非常草率吧!
“大人?”極炎猶豫了一小下,小心翼翼地道。他並沒有稱呼羽念殤爲主上,不僅僅是因爲那太突然,會增加羽念殤內心的警惕。
同時也是因爲他非常清楚尚沒有恢復記憶的主上聽到自己這麼喊他,估計被迫害妄想症就又要犯了,那到時候還能不能好好的溝通了。
羽念殤眨了眨眼睛,這會輪到他愣神了,不過一會兒的時間他就反應了過來,神色不明地道:“所以,你就是極炎這個名字?”
極炎眨了眨眼睛,還沒有等他再說什麼,羽念殤就開口把他想要說的話硬生生的塞回了自己的肚子裏。“你給自己取的名字也太潦草了吧。”
天知道(天:我不知道)當極炎聽到羽念殤來了這麼一句話的時候,內心有多崩潰,又有多麼想要翻白眼,極炎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把自己維持了數萬年的修養拋棄。
“呵呵,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取名白癡而已。”極炎面上分外平靜,但實際上他的心臟已經在抽搐了,話說,他貌似沒有心臟的……
“原來如此。”出乎極炎預料的是,羽念殤並沒有繼續懷疑,反而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很好,爲了不讓主上明白些什麼,極炎選擇了把自己當成一個白癡,就這樣(個鬼)。
極炎看着羽念殤,羽念殤看着夢冰雨,氣氛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沉寂了下來,主上,你之前,也能這麼理所當然地把話題聊死嗎?極炎不由得心道。
等等等等,話題貌似偏了,主上,我出來,可不是來和你重新討論一下我名字的事情的啊!畢竟極炎早就認命了……
極炎咬了咬牙,道:“所以大人,您叫在下出來,是要幹什麼?”如果能瞞的話,最好是瞞過去……
如果不能,那就只能耗盡近萬年來的修煉成果了,想要封印甚至是抹除主上的記憶,這簡直就是逆天之行,雖說主上你自己已經逆過一次天了。
“你有什麼目的?”對上羽念殤充滿殺意的冰冷眼神時,極炎神色一僵,他控制不住地想:果然……
即便是轉世,主上您的被迫害妄想症依舊嚴重嗎!屬下要是想要動手,早動手了好嗎?!用得着在這裏喫主上您和主母的狗糧嗎!我還想要和冰靈撒狗糧呢!
嘛……其實這點羽念殤也一清二楚,不過,有些東西它就是不能按常理來解說啊,尤其是對於極炎這個天材地寶成精的東西。
而且,極炎似乎忽略了一點,那就是自己和自家主上羽念殤長得可謂是一模一樣,羽念殤要是不心底生疑,那還是羽念殤嗎?
羽念殤除了對夢冰雨毫無警惕之心,對於其他人,內心底或多或少都是有幾分戒備的,除了年幼時留下的陰影,還有……
不要信任任何人,尤其是你本身就帶着一定目的心去接近別人的時候,因爲哪怕僅僅只是一次的背叛,就有可能導致全盤皆崩。
這是上代火神告訴羽念殤的,羽念殤從被上代火神撿回去時開始,就經常聽到自家師傅這麼說,不過,說實話,羽念殤看着自家師傅和上代冰神那樣子……倒也不覺得這句話可以用在感情那方面。
“在下沒有什麼目的,不過是因爲想要體驗一下人類世界的七情六慾罷了。”極炎嘴角帶着風度翩翩的笑容,但是誰知道他內心的心肌梗塞。
只不過,在看見羽念殤的下一個動作的時候,極炎確實覺得,自己的心肌梗塞要犯了。
羽念殤默默不語地拿出了插在夢冰雨發間的白玉釵,拿在手裏看似漫不經心的玩把着,面上毫無表情,但是極炎的內心卻極爲忐忑不安。
“體驗七情六慾,單憑這個就可以了吧,何必跟着我和冰雨?而且,如果不是我的錯覺的話,自從你來到我身邊,你的氣息就開始收斂了,而我的實力卻在不斷攀升。”
“什麼這個?不就是一個即將成精的萬載玄冰髓而已嗎?”極炎這話說的自己都覺得有點牽強,因爲他也明白,以羽念殤的實力,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萬載玄冰髓不是普通的呢?
雖然主要原因是,極炎有點害怕聽到這話的冰靈發脾氣,然後——自己可就遭殃了,這年頭,誰還不是個妻管嚴啊!
不過,極炎話音一落,被羽念殤拿在手中的白玉釵卻沒有任何的反應,氣息完全被收斂乾淨,普通的就好像是一個無比普通的玉釵一樣。
只不過,令極炎感到無語至極的是,當初羽念殤買下這個東西,就是因爲知道白玉釵是萬載玄冰髓,拋去羽念殤知道白玉釵的不同之處,你身爲一個萬載玄冰髓,氣息能不能再幹淨一點?
極炎這下都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哭還是應該笑了,不過,羽念殤反倒不是特別在意這支白玉釵,只是緊緊地盯着極炎,道:“你告訴我,你沒有目的?好歹找一個讓我不那麼懷疑的理由。”
羽念殤停下手裏的動作,但是下一個動作更加讓極炎揪心——羽念殤捏住了白玉釵的柄端。極炎在心裏苦笑,他自以爲已經做得十分完美了。
他原本還以爲絕對不會讓羽念殤發現一絲一毫的問題,極炎對自己的能力一向非常有信心,只不過,這份信心在自家主上面前卻被打擊的面目全非。
極炎一點都沒想到,羽念殤其實早就察覺到了自己的動作,只不過因爲好奇想要知道自己的目的,所以並沒有直接道出來罷了。
“果然啊,被大人察覺到了。”
極炎垂下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不過很快就收回了,臉上風輕雲淡的神色頓時被尊敬之色代替,羽念殤一愣,他感受得到,那是發自內心的,而非恭維。
“所以呢,你的目的?”
“大人不妨先把白玉釵放下來,雖然在下知道大人並沒有想要毀了白玉釵的心思,一點也沒有,但是在下還是希望,她能夠安安全全的就是。”
羽念殤沉默了,他有些好奇,這人是如何猜到他的心思的,畢竟,他剛剛的殺意可是流露得有些明顯了,但是幅度很小,並不會讓人覺得他是故意,反而更像是不懷好意的殺氣。
極炎只是笑,他看出了自家主上的心思,就像羽念殤可以毫不費力就看穿他一眼,他也可以猜到羽念殤的心思,百年的朝氣相伴,彼此的小心思已經一清二楚了。
儘管,羽念殤現在並沒有那時候的記憶,但是靈魂深處的熟悉感還是讓他清楚地看透了極炎。羽念殤冷冷地看了極炎一眼,道:“爲什麼你稱呼我爲大人?”不
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錯覺,羽念殤總覺得這個稱呼有點不對勁,原本,極炎應該稱呼他爲……什麼來着?
羽念殤有些懵逼,那種記憶錯亂的感覺是真的不好受,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哪些是屬於誰的記憶,一夢醒過來,它們就蠻橫霸道的插入了自己原本的記憶中,並且紮根深地,無法忘卻。
“在下本來就應該這麼稱呼您。”極炎依舊尊敬,是的,不論平常他對羽念殤有多麼誹謗,內心第一就是尊重羽念殤的。
至於原因,呵,因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沒有羽念殤,就沒有極炎啊。
而且,羽念殤那個時候本就是值得極炎認主的強大存在,別說叫大人了,就是叫主上都已經習慣了。
“你和我腦海中多出來的記憶,有關嗎?”羽念殤沉聲道,他總有一種預感,或者說是直覺,極炎絕對和這些記憶的主人有關係。
可是問題是,那些記憶爲何那般熟悉,而且第一眼看見極炎的時候,羽念殤就脫口而出了他的性命,並非是從陌生的記憶中獲取。
而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就好像刻在了骨子裏,自然而然地就說了出來,可是他偏偏不記得極炎,這種一樣怪異的感覺令羽念殤很不好受。
白玉釵發出了淡淡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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