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應該相信的
“你是不喜歡喫嗎？”
不等月把一句話說完，她就直接打斷了月，但是看上去唐舞桐是在好奇，但實際上，月看得出，唐舞桐就是想要把自己手裏的糖畫一併吃了。
在唐舞桐期待的目光下，月看着手裏的糖畫，懷着莫名的心思，輕輕搖了搖頭，卻不說話，說真的，月還從來就沒有嚐到過甜食，對於糖畫這種東西，也是新奇的很。
不過，唐舞桐得到月的回答，應該會很失落吧……“咔嚓！”月心下一驚，只見唐舞桐趁機咬碎了一小塊糖畫，一臉的幸福和笑意。
月身體一僵，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唔……你不喜歡喫的話，我就吃了。”
唐舞桐有些含糊不清地道，但是眼底的那種得意和狡猾月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心下無奈，同時也有些心疼自己的糖畫。
“你還要喫什麼東西嗎？”
看着面無表情但是嘴角微微抽搐的月，唐舞桐眯眼笑起來，不知道是因爲嘴裏的糖化了開來，還是因爲某個人有趣的神色。
嘴裏的甜味漸漸蔓延，飛快地佔據了唐舞桐的整個心房，下意識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脣，心情頗爲愉悅。
“……隨便。”
很快，月就爲她的這句隨便而感到了幾分後悔，因爲唐舞桐直接帶她去了餐廳，那裏可謂是人滿爲患。
“月兒妹妹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嗎？”唐舞桐感受到身邊的月身體發僵，秀眉微微皺起。早知道的話，就帶她去小餐廳了……
看着唐舞桐皺起的眉頭，月輕輕搖了搖頭，矢口否認道：“沒有。”頓了頓，月輕描淡寫地道了一句：“沒事，你點菜。”
其實哪怕唐舞桐帶着月去喫饅頭也不是不可以的，因爲月在生死邊緣行走了太多次，餓急了的時候，可是什麼都喫的。
饅頭什麼的，總比樹皮好喫多了。
但是一來這種熱鬧的地方，月就有些不舒服了，由於人多，周圍的溫度比外面都要高上幾分，月向來便不喜歡熱的地方，相比起來，她更願意待在陰冷的黑暗中。
而且擁擠，不可避免的就會觸碰到別人，對於月來說，這無異於災難，但是既然來都來了，月看着唐舞桐那頭粉藍色的長髮，心道就忍一忍吧，又不是沒有忍過。
但是月腦子裏是怎麼想的，唐舞桐可不知道，她請月來喫飯的本意就是道個歉，現在人多的地方月不喜歡，那唐舞桐這個道歉的意義何在？“老闆，麻煩來一件包間。清淨點。”唐舞桐清脆的聲音迴盪在老闆和月的耳邊，一個驚喜，一個驚訝。“啊，好的，小姐，這邊付錢。”有人要包間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畢竟那昂貴的經費對於老闆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月則是在驚訝，雖然她一向不懂這些事情，卻也是知道，一家大飯店的包間價格可比一桌子的佳餚要昂貴得多。“桐……”月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想要說什麼，卻被唐舞桐打斷，“抱歉啊，我忘記你喜歡清靜的地方了，但是現在時間剛好是十二點，街上的人更多。”“所以……包間就我們兩個人，聽老闆說隔音還不錯，不會特別吵鬧，怎麼樣？”月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噎住了，話也說不出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地點了點頭。“嗯……暫先就這些吧，月兒妹妹你覺得怎麼樣？”看着唐舞桐晶亮亮的眼睛，月只是張了張口，最後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麼意見。“那行，麻煩快點。”看着笑顏如花的唐舞桐，還有坐在一旁美若天仙的月，本來就很青澀的服務生明顯害羞了，臉紅的跟煮熟了的番茄一樣，連連點頭，拿着菜單跑了。“噗嗤！”唐舞桐總算是忍不住了，一手捂着嘴一手輕輕拍桌子，如果不是那個人還沒走遠，估計唐舞桐會笑的更加肆無忌憚。“好笑嗎？”月依舊面無表情地看着唐舞桐，她實在是無法理解，唐舞桐有什麼好笑的，還停不下來了。“哈哈哈……這種逗一逗就能臉紅的小孩子真是太好玩了，你看沒看見他剛剛看我們的眼神？真是太好玩了。”唐舞桐笑得臉也紅了，已經在捂肚子了。月微微歪了歪頭，但是無法和唐舞桐的思維連接在一起，最後只能說一句：“別玩過頭。”“好好好。但是我怎麼覺得你就像是個比我大的長輩在教訓我呢？”唐舞桐擡頭看着月，月看着可比唐舞桐高上一點，月剛剛那句話，還就真像是長輩在教訓晚輩一樣，只不過是溫柔的。不過……看着剛纔那個服務員的樣子，唐舞桐卻突然想起了和自己剛剛在一起時的霍雨浩，哦不對，現在應該叫她夢冰雨了。想起來，那傢伙應該是第一次談戀愛，牽個手都能臉紅的，簡直太好逗。唐舞桐想着想着，笑容不改，眸光卻不由得暗淡下來。“你在想什麼？”月無法理解感情，但是不代表她就遲鈍，她很敏銳地察覺到了，唐舞桐情緒上的變化，剛剛的興高采烈，突然地就低落了。“……沒什麼。”唐舞桐嘴角帶笑，但是隻不過是因爲面部表情僵硬了而已，“辣的東西你能不能喫？”“微辣。”月淡淡地回答道，但是眼睛卻緊緊盯着唐舞桐看。“幹嘛那麼看我？怪怪的。”唐舞桐也是一個對自己的情緒管理非常好的人，很快就從剛剛的失落中回過了神來，感受到月不冷不熱的視線，扭頭笑着對她說道。“你不高興。”月非常直白地道。不過她也向來就不是會拐彎抹角說話的人，此話一出，唐舞桐臉上的笑容一僵。但是唐舞桐很快就換上了面具，故作輕鬆地道：“沒有啊。”“又騙我。”說不清是疑問句還是肯定句，總之唐舞桐整個人都不太好了。門口，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唐舞桐和月的聽力都還不錯，能夠挺清楚那是一男一女在秀恩愛，還有剛剛那個服務員的聲音響起。“喂喂喂，公共場合，秀恩愛什麼的過分了吧！我還沒喫午飯呢！”這句話，唐舞桐覺得自己有點熟悉，好像以前自己和那人膩歪的時候，七怪中的其餘幾人也會對他們這般抱怨。氣氛沉默，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夠讓氣氛不顯得更加尷尬，看着垂頭喪氣的唐舞桐，心裏竟然是產生了幾分不舒服。不明白那股情緒的來源，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唐舞桐雙眼無神地盯着前方。半響，第一道菜已經端了上來。月拿起筷子，由於兩個人坐在一起，所以以她的手臂的長度，想要伸到唐舞桐那邊，完全不是問題，她直接就一筷子給唐舞桐塞到嘴裏了。微辣，又酸溜溜的白菜。唐舞桐一愣，下意識地咀嚼了幾下，然後嚥了下去，頓時覺得，肚子有點餓了。“你們兩個……夠了啊！”門口再一次傳來聲音，雖然這一次刻意壓低了聲音，顯然是怕影響到包間裏的各位大佬，但是依舊聽得出來，裏面充滿了憤憤不平和無奈。唐舞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心緒卻飛到了遠方，想起來，當初也是這樣呢……除了有男女朋友的，旁人氣憤歸氣憤，單身人士沒權說話。“你在不高興。”這一次，月說的是肯定句。唐舞桐趴在了桌子上，看着眼前那盤酸辣白菜，眼眶不知怎的就有點溼潤。“我真的沒……”唐舞桐試圖撐起自己的笑容，不讓自己眼中的晶瑩被月看到。但是所有僞裝的情緒在月下一句話說出口的那一刻，徹底崩盤。“你並不高興，爲什麼還要笑呢？”儘管平日裏別人提起關於那人的事情，唐舞桐都是面帶微笑，看似不在意，就像是真的放下了那樣，但是和那人一樣，這段感情同樣是唐舞桐的第一次，怎麼可能忘得乾乾淨淨？面上的灑脫，心裏的酸澀。唐舞桐直到，自己應該信任她的，身爲她的伴侶。但是，那一次自己沒有信任她，雖然聽到那個消息的時候她是不可置信，但是最後她還是信了的。沒錯，信了，沒有任何人干擾她的思緒，沒有。唐舞桐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或許是因爲對那人的信任還沒有到那麼深的地步，總之那一刻，唐舞桐心裏最多就是後悔。“我不知道。”眼中的景象有些模糊，強行壓在心底的事情，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或許是那個服務員，又或許是那酸酸辣辣的白菜，唐舞桐終於是撐不住了，趴在了桌子上。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就是月的那麼一句話，讓她掩蓋了那麼久的情緒徹底崩盤，如洪水一般瘋狂涌出，幾乎要把唐舞桐的內心擊潰。眼角有電溼潤，糟糕的是，偏偏月看向了自己。完蛋！唐舞桐心裏依舊在想這個，幾乎全部崩盤了啊……“……”嘴裏又一次被強行塞了白菜，唐舞桐差點噎住，眼角餘光模糊地看見，月面無表情的視線亂飄，面無表情但是手足無措的樣子有點奇怪，也有點可愛。莫名想要笑，這副想要安慰人，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的樣子，是要怎麼樣啊！感受到嘴裏傳來的辣味和酸味，唐舞桐不由得又氣又笑。不會安慰人就不安慰嘛……差點把我噎死……“月兒妹妹，你說，身爲愛人，我是不是應該無條件相信我的愛人吶？”唐舞桐眼眶微紅地盯着酸辣白菜，那是想幾乎要把白菜看穿。白菜：你別這樣看我，我害怕……你要幹什麼……我害怕！“……情感上來說，應該。理智上來說……看你當時的情況了。”唐舞桐嚥了咽口水，苦澀一笑，道：“情況？情況就是，我明明清楚她的爲人，卻不相信她。這算什麼？”她應該相信她的。身爲伴侶，身爲愛人，她應該相信她的，但是，她沒有相信她。爲什麼呢？唐舞桐也說不清楚。“沒愛到深處罷了。”月平淡得不帶任何感情的一句話，讓唐舞桐眼中的淚水直接涌了回去，唐舞桐愣了。沒愛到深處？唐舞桐從來沒有這樣覺得，她覺得在那段感情中，她和那人都是付出了的，但是這麼一句話，卻讓唐舞桐所有的心裏建設全部崩塌。雖然聽上去毫無道理，但是，其實，仔細想想，自己對於那人的親密舉動並不反感，但也僅僅限制於親吻臉頰和擁抱之類的。所以說，自己對那人的感情，友情之上，愛情未滿嗎？那所以，自己和那人，這所有的所有，有算是什麼呢？唐舞桐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麼的沒有意思，充滿了不真實的感覺。唐舞桐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滑稽極了。但是在月的視角里，唐舞桐嘴角揚起，但是看着充滿了苦澀，那雙粉藍色的海洋裏，還真就涌出了水，並且有點止不住的意思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樣的心態，說出那句話的，但是理智上來說，那就是沒有愛到深處的表現。“可是……”唐舞桐還想要在說什麼，但是她卻猛然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好像說什麼，此時此刻，都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吧。那人已經離開了，因爲自己的不信任，因爲大家的不信任，那人變了一個樣子，敵對的關係，冷漠的態度，唐舞桐垂下眼簾，命運還是喜歡捉弄啊……但是誰知道呢？唐舞桐用紅彤彤的眼睛看着月，說真的，月那不帶絲毫感情的話，聽上去真就有點像是訓斥，但是卻又聽不出訓斥的意思，有點像是安慰，但是話中的內容，卻讓人無法相信那是安慰。真是，古怪到了極點。“你就不能有個表情嗎？”月猶豫了一小會兒，小幅度地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但是偏偏那張臉生的極好，也沒有難看到極致，看得唐舞桐肚子疼，又哭又笑的。“真是……”唐舞桐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感慨什麼，只是心底的情緒太過複雜，讓她一時間無法分清那到底是釋然還是苦澀。原來自己從始至終，就沒有愛過她嗎？唐舞桐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哭得話，早就應該哭了，笑得話，卻又笑不出來。自己不愛她，但是自己卻纏了她半輩子，唐舞桐覺得腦子眩暈了起來，一時間，愧疚用滿了整個心間。可是在那段時間之中，唐舞桐是真心覺得自己能和那人過一輩子的，也是真心認爲自己是愛着那人的。可是原來，自己從來沒有愛過那人嗎？如果沒有愛過，那當初的感情，是自欺欺人還是假象？亦或者，是自己太過薄情，移情別戀了？不論是什麼說法，好像都是自己對不起那個人啊。而且即便不愛，自己也應該相信她的，不是用愛人的身份，是用夥伴的身份，自己應該相信她的，原本是應該的。說到底依舊還是……還是自己不信任她啊……眼淚從眼角滑落。“桐……你……別哭了。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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