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戒指
“你果然是瘋了。”
冰神皺着眉頭，看着火神的眼睛裏滿滿都是嚴肅和不滿，即便是離得很遠，也能感受到他身邊徘徊着的黑氣，但是他並沒有開口罵人。
此時此刻火神的狀態卻不太對勁，冰神想到這裏，眉頭皺得更深了，比如火神並沒有嬉皮笑臉跟自己打着哈哈。
比如今天他滿臉冷意地衝進來的時候，火神的第一反應不是嚇得從沙發上直接彈起來，對他擺出討好而欠揍的笑容，而是皺起了眉頭。
“我沒有。”
火神嘆了一口氣，滿臉愁容地閉上了眼簾。冰神即便是再遲鈍，也該發現火神的不對勁了，更何況他們兩個都如此熟悉彼此了，今天火神這幅樣子，要是沒發生點事情，冰神都不相信。
“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把念殤叫回來，還要求帶着冰雨回來，甚至讓我過來穩住冰神之心，你是不是……”
“唉……”
火神嘆了一口氣，微微擡頭，看向了滿眼怒火的冰神，那一剎那，冰神愣住了，火神的眼底滿是疲憊之色。
冰神看着火神這幅樣子，把即將脫口而出的質問咽回了肚子裏，忍着險些破口而出的怒火，坐在了火神身邊，藍色的眼眸中是難以察覺的擔憂。
火神嘆了一口氣，扭過頭對冰神嚴肅地道：“這件事情，如果繼續瞞下去的話，估計很難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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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指的是冰神之心和火神之心的事情？怎麼了？冰神之心出問題了？”
冰神冷清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焦急。
不僅是因爲冰神之心和火神之心藏着的祕密，也是因爲自家兩人此時此刻的精神狀態，實在是太過不對勁了，即便是當初身爲侍衛的他們，連夜趕公文，火神也未曾累成這幅樣子。
“不僅僅是冰神之心啊……火神之心也開始躁動不安了。”
“躁動？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冰神看着已經睏倦得閉起眼睛的火神，感受到火神身邊躁動不安，甚至是無比絮亂的火神之力，只覺得自己都有些暴躁了。
就算是需要維持火神之心的穩定，也不會一下子就讓火神消耗掉這麼多的精神，要麼就是火神之心隨時隨地處於破碎爆炸的狀態，要麼就是火神瞞着他這件事情好幾天了。
火神之心不僅僅是火神用畢生修爲所凝聚出來的精華，其中同樣藏着一點東西，就是這點東西，僅僅是穩住，都需要耗費火神大量的力量。
那些東西，如果不是因爲處於火神之心的封印之中，根本就不可能好好地呆在那裏，畢竟，它們的力量可是遠遠超過了火神本身啊……
如果說他這幾天力量都在被源源不斷的吸收，那這副疲憊的樣子也就可以解釋了，但是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
冰神仔細打量了一下火神的神態，一隻手搭上了火神的肩膀，火神身體一僵，很快，一股清涼的氣息流入火神的體內，讓火神的精神好了一些，疲憊的感覺也在漸漸消失。
但是火神的臉色卻比原來更差了，因爲冰神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黑了，像是即將下雨的天空一般，陰雲密佈，看上去可怖至極，周身也散發着冷氣。
完蛋完蛋……
火神在心裏默默地捶地不起。
對他的防備意識已經差到這般程度了嗎……
居然忘記他可以靠這種方式探查我的狀態的……
“火神，你很好啊……”
冰神的臉色已經陰沉的可以滴水了，因爲氣憤戀人瞞着自己這種事情，也因爲悔恨自己沒有發現戀人的不對勁。
“你的力量基本上被吸了個一乾二淨，如果再堅持下去個幾天，你這個人就要徹徹底底地廢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爲神界的力量夠濃郁，你早就……”
說到這裏，冰神頓了頓，後面的話他還是沒有說出來，但是這並不意味着火神就感受不到他的怒火了，剛好相反，他很清楚，自家戀人此時此刻的心態很差勁。
“我這不是沒事嘛……”
火神扯出一個疲憊的笑容，他倒是想要像往常一樣和冰神繼續嬉皮笑臉，但是很可惜，他的精神狀態不給他這個機會，到最後，只能強撐弄出一個有些狼狽的笑容。
冰神神色冰冷地盯着他，胸膛劇烈的起伏着，彰顯着他滿心的怒氣，看着那勉強的笑容，冰神真的是……
滿心的怒氣被一份冷水澆了個一乾二淨。
冰神真是恨死火神這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了，因爲很大的機率，在那笑容之下隱藏着的，往往是無法言說是劇痛，冰神同樣也恨自己，因爲自己偏偏就喫他這麼一套。
冰神眼中怒火幾乎要涌出來，把眼前的人燒個一乾二淨，長腿一掃，冰神一下子跨坐在火神身上，毫不客氣地揪起火神鬆散的衣領子，冷聲道：“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聲音中除了冰冷便沒有了其他的任何情緒，但是火神卻能充分感受到空氣中的那份怒火，以及幾乎要實體化的黑氣。
火神無奈的笑着，握住了冰神冰冰涼涼的雙手，道：“一個星期吧……我記不得了。”
“一個星期……你也挺能的啊……怎麼就沒有榨乾你呢？嗯？”冰神看着火神那雙紅色的眸子，氣笑了，他整個人都被怒火淹沒了，語氣中除了冰冷，還有幾分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心疼。他早就不是火神了，儘管底子好得離譜，能夠繼續在這神界待下去都已經十分爲難他了，更別提如此大量的被吸收力量了。能夠撐過去一個星期，還能夠在這個星期內和自己依舊談笑生風，死皮賴臉地抱着自己睡覺，也是很了不得了。“莫逆行！你給我聽清楚了！”冰神用一雙藍色的眼睛狠狠地瞪着火神，眼中滿是火氣，而突然被叫名字的火神卻是滿臉茫然，多少年了，眼前這人已經多久沒有再用這種怒氣衝衝的語氣稱呼自己了？火神有些愣神地看着冰神，冰神卻一點都不在乎火神在想什麼，他鬆開自己的左手，一把抓起火神左手，這個動作有點變扭，但並不妨礙冰神利索的動作。“你給我記好了。”冰神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與火神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碰撞在一起，發出微弱但是清脆的一聲“當”，冰神微微低頭，一雙眸子緊緊地盯着火神。“當初是你求的婚，也是你把這玩意戴在我手上的，所以，即便是摘，我也要你用當初的姿態摘下來！”他的話，蠻橫無理的令人無奈，但是火神卻笑了，笑得有些奇怪，卻又有點明媚，沒辦法呢，這就是自家兩人表達愛意的方式，很變扭，不是嗎？兩枚戒指一同散發着微弱但是明媚的光芒，白色的光芒和銀質的戒指，在窗外光線的照耀陰沉下顯得分外唯美。笑了笑，“嗯。”雖然是答應下來了，但是冰神何嘗聽不出其中的敷衍之意？只不過冰神不知道的是，火神是抱着一種敷衍態度的沒錯。因爲他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爲別的什麼無法承諾這句話，但是，火神卻並不打算敷衍他這一生的情，誰叫他就喜歡像冰神這樣的變扭的表達愛意的方式呢（劃掉哪個你們自己選）。明明被揪着的是火神的衣領，冰神覺得被揪疼的是自己的心，他恨鐵不成鋼，不知恨得是火神還是自己，“你就這麼在意你那個寶貝徒弟？”這話也是氣話，畢竟冰神也是很在意夢冰雨的，但是他就是氣啊，其實換位思考一下的話，如果是自己的話，自己大抵也是會這麼做的。他們曾經看着那兩個孩子的悲劇，他們兩個何嘗不是心疼的要死？都已經把他們看成了自己的孩子啊……爲了看着長大的孩子，爲了讓他們兩個能夠有一個好的結局……但是可惜的是，他不是火神，他現在只想要一巴掌扇在火神臉上，讓他好好清醒清醒，偏偏冰神自己心疼……“你早點跟我說不行啊？如果你早點說的話，我說不定還能給你分擔一點，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是無屬性的，什麼屬性都能接受。”“這不是不想要你擔心嘛……”最後還是擔心了……“我會擔心你？自作自受的傢伙，果然你還是去死的最好！”還不是擔心了……清涼的氣息源源不斷地傳入火神的體內，看着火神逐漸好轉的臉色，冰神清楚這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畢竟自己是冰神，冰神之力不可能和相互排斥的火神之力融會貫通，這種違背本性的事情，只有夢冰雨和羽念殤可以做到，只有他們可以。現在自己之所以能夠緩解火神身體的負荷，也只是因爲當年在下和火神是一同修煉的罷了，所以和火神的力量有幾分共通之處。好一會兒過去，冰神算是火氣消了些，道：“所以現在，你叫我來的原因，就是因爲你沒辦法繼續消耗自己的本源下去了？”沒錯，由於火神神位傳給了羽念殤，火神本身就只能消耗自己的本源，一開始消耗的一點點修煉一會兒就能恢復過來，畢竟這裏是神界。但是現在看火神這樣子，火神之心的躁動是越來越劇烈了，以至於最後他都不得不把這件事情告訴冰神，估計，他的本源要是繼續消耗下去，他就要徹徹底底地廢了。想到這裏，冰神的眼眸暗了暗，自己與眼前這人從幼年開始便一直在一起，經歷了無數次的生死，一同看着那兩個孩子長大，自身也成爲了強者。年少時，所幹的不過就那些事情，修煉歷練，一步一個腳印，成長爲一羣天才之中的佼佼者；而不如青年的時候，所幹的事情卻比年少時所幹的事情更加驚天動地，培養出了兩個妖孽。所以兩個人才這麼護着羽念殤和夢冰雨，哪怕已經不是同一個人，眼前這人的所作所爲，不過就是因爲自己的私心而已，自己貌似沒有什麼資格去罵他……冰神垂下眼簾，他們啊，都是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到這一步，如果真的要讓眼前這人放棄自己所有努力的成果，想也不用想，定是不願意的。沒有那個人願意做一個無所事事的廢物，更何況是曾經那般輝煌過的人，即便，自己並不建議和他一起養老到臨終。“你就這麼盼着我本源消耗殆盡啊？”即便是這種時候，火神依舊能夠笑着做出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打着哈哈，冰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曾停下。“我巴不得。”“你啊……還真是刀子嘴豆腐心。”火神一時失笑，“有本事你現在放開我啊。”冰神沉默，好吧，他確實沒有那個本事，看着臉色白得不正常的火神，冰神在恍惚中產生了一絲錯覺，彷彿他鬆開手，眼前這人就會離自己而去世的。“其實如果按我原來的本源，還是可以撐個幾天的，但是……火神之心就像是有了意識，彷彿已經厭惡我了。”火神說到這裏，無奈地笑了笑，垂下的眼簾後面，卻是一片平淡，“不再接受我的力量，而是不顧一切的想要爆發。”“你也知道，火神之心現在在念殤身上，即便我耗盡全力，也已經沒有辦法在這麼遠的距離的情況下，讓火神之心安分下來了。而且……”火神仰頭望天，做出一副早死早超生的樣子，“念殤應該也發現了不對，不然也就不會那麼大大方方的應下來了。”冰神沉默了。“話說……”火神將自己的頭重新扳了回來，眼含笑意地看着冰神，道：“你什麼時候從我身上下去？”“想死直說。”冰神冷冷地道，他也不知不知道這個姿勢尷尬，甚至尷尬的要命，但是在還沒有確認某個人的身體狀況之前，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下去的。“所以呢？冰神之心怎麼樣？”火神眨着眼睛，看着神色冷淡的冰神，一時之間懷疑自己面前這個怕不是個假的冰神，畢竟……他坐着了什麼地方他不知道嗎……還能這麼鎮定……這真的是他認識的冰神嗎？“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要不是你這個傢伙，我纔不會。”冰神神色冷漠，就像是在陳述一件平平淡淡的事情一樣，話並沒有說完整，但是由於沒有猶豫和停頓，聽上去就好像沒有任何問題一樣，普普通通……個鬼！“你真的不下來？”“你要是抱着什麼歪心思，我不建議現在就把你弄成殘疾，哪種殘疾，你自己想。”冰神的話語依舊是那麼的冷冷清清，卻直接吧火神嚇得冷汗冒了出來，和眼前的人在一起那麼久了，他自是明白的……看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的火神，冰神突然沒來由地道了一句：“所以，他們什麼時候來？”火神自然知道冰神說的什麼，“不知道呢，但是，我還是希望他們早點來，情況已經糟糕透了。”“嗯。”空氣在這一刻寂靜下來，只剩下兩枚閃着銀光的戒指，徒留空中陳述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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