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新任極北主宰一一寒千雪
或許殤和憐當初的孤注一擲，已經斬斷命運線，但是寒千雪和他不可能做到。
“老師……老師……”
寒千雪口中叫着的是夢冰雨，但是夢冰雨知道，寒千雪更想要呼喊的是那個人的名字，但是寒千雪說不出口，那個名字，很燙嘴。
夢冰雨嘆了一口氣，又一次抹去寒千雪似乎流不盡的淚水，輕聲詢問道，“你是如何知曉的？”
夢冰雨並沒有把自己是命運之神的事情告訴自己的七個徒弟，一直沒有，但是寒千雪卻認定夢冰雨知道這件事情，爲什麼呢？
“……老師，我看到了。”
寒千雪黑色的眼睛佈滿了迷濛的水霧，夢冰雨身體一僵，看到了？
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您的前世。雖然很像是一場夢，可是我相信那場夢。我不知道我爲何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寒千雪咬着銀牙，“我信了。”
夢冰雨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是這樣嗎？
那應該就是所謂的命中註定吧……
夢冰雨露出一個苦笑，真是可悲可嘆，身爲命運之神卻不能夠掌控自己的命運，甚至自己身邊重要之人的命運，都沒有辦法掌控或者幫助。
不過，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呢？如果擅自去掌控，去操縱，和自己所憎恨的人又有什麼兩樣呢？夢冰雨一時間只剩下感慨。
“雖然不太完整，但是您一定是知道的，一定是……”
夢冰雨只是不動聲色地把寒千雪摟得更緊，其實如果以寒千雪的聰慧，她雖然會從那個夢境中猜到什麼，但是不一定會全部相信。
寒千雪的理智從來不會中斷。
可是這份理智在情感之中歪曲了，和當初的夢冰雨……不，是和憐一樣。
理智嗎……被情感所操縱左右的人，總是認爲自己所作出的選擇是絕對正確的，對自己是最有利的舉動，但是……
實際上，那個舉動又是有多麼的荒唐呢？
寒千雪學不會發泄，所以她的感情代替她做出了選擇，她選擇相信那個關於憐的，無理由的夢境，然後將自己的仇恨發泄在夢冰雨的身上。
但是寒千雪的理智終究是在的，她痛苦的把這份仇恨從夢冰雨的身上剝離，這對於寒千雪來說是一種莫大的痛苦，但是寒千雪不得不如此。
寒千雪恨夢冰雨，她恨得理所當然也正確無比，可是她也恨得沒有緣由，她拿什麼恨夢冰雨呢？她沒有那個資格。
夢冰雨是有能力能救他的。
夢冰雨在很早之前就預料到了寒千雪的命運，寒千雪未來命運的軌跡雖然模糊，但是也是有機可循的。
夢冰雨無法知道那個人更多的事情，只能夠知道那個人會讓寒千雪的一輩子成爲一個徹徹底底地悲劇。夢冰雨知道所有的事情。可是她沒有阻止。
爲什麼？
說起來，還真是諷刺。
當命運之神觸碰任何一條命運線的時候，都會看見那條命運線所糾纏着的無數命運線，那不單單只是別人的命運線，也是人與人之間，數不清的因果線。
一個人的舉動造成另一個人的舉動，環環相扣蝴蝶效應，究竟是好還是壞，夢冰雨完全可以透過命運之眼看見個大概，這是一種束縛。
夢冰雨沒有辦法隨手毀滅掉一條牽扯着衆多因果線的命運線，勉勉強強扯開了命運線的束縛，卻不知何時又被因果線纏了個水泄不通。這是夢冰雨的悲哀。
夢冰雨無法幫寒千雪，因爲寒千雪的命運線上面的因果線，牽扯着整個極北之地。
夢冰雨自然糾結無比。
然而，哪怕是糾結，命運也沒有給她過多的時間，沒有機會的，夢冰雨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她根本不可以救下寒千雪的心上人。
因爲那個人的命運線的盡頭，必然是死亡，只有他的死亡，才能夠造成寒千雪的變化。
夢冰雨沒有退路也沒有辦法選擇，她只能滿心愧疚選擇無視。
不論如何假設，不論夢冰雨如何演算命運線的變化，甚至一點一點去剖解，她無數次地嘗試，無數次的確定，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不論如何，那個人最終的歸宿必定是死亡，而寒千雪的一生，註定是悲劇。
沒有別的可能。
這是很悲哀的一點。
夢冰雨甚至都沒有辦法挽救，她和羽念殤或許還有挽救自己命運的可能，甚至可能性超過百分之六十，可是寒千雪和那個人，已成定局。
上天安排好的結局，哪怕夢冰雨不顧一切想要參合進來，也沒有一丁點扭轉命運的可能。
“千雪啊……”夢冰雨嘆息着，“老師對不起你。”
如果能夠早一點，早一點擺脫命運的控制，說不定……
“老師……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只要他，永遠待在我的記憶裏就好了。”
寒千雪露出一個笑容，儘管淚流滿面，依舊是那樣的純粹，只是那雙靈動的黑色眼睛，永遠不會復活了。
“是嗎？那老師，也就只能幫你這一個忙了。”
夢冰雨沉下聲來，輕輕撫摸寒千雪的長髮。
“什麼？”
寒千雪擡頭看着夢冰雨。
在夢冰雨的眼中，那雙黑色眼睛依舊是死的。
“老師，可以讓你，把這個遺憾，記得更久一點。”
夢冰雨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什麼意思？”
寒千雪突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可是她又剋制不住的焦急起來。
如果可以的話，寒千雪其實更想要那個人活着，但是寒千雪心裏清楚得很，那個人根本就回不來了。
所以只能退其而求次，她選擇，順着那個人的意思走下去，活着，把他記在心裏。
這是寒千雪第一次，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地，心甘情願被人牽着鼻子走。
“那麼，千雪。”
夢冰雨輕輕的放開寒千雪，用一種平靜的的毫無波瀾的眼神注視着寒千雪，是那樣的慈祥又是那樣的冷酷。
“你是否願意，繼承本座的位子，成爲極北之地，新一任的，主宰。”
夢冰雨的聲音冷下來，她既然說了要幫寒千雪，就一定會做到，反正這個位子誰坐都是可以的，只要她能夠讓極北之地安定，怎樣都好，這個主宰的位子也不一定是她的。
夢冰雨不僅僅只在意一個師傅的身份幫助自己的徒弟，也是在用一個滿心愧疚的人的身份，去償還自己的過錯。
儘管，如果理智的去想，夢冰雨真的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命運已經是固定好了的，夢冰雨無力去改變。
當初夢冰雨還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看到寒千雪未來的血腥樣子，就把原本讓寒千雪去聖靈教的計劃轉變成了讓寒千雪去史萊克。
夢冰雨已經仁至義盡，儘管，她還是滿心愧疚。
夢冰雨想來就是這樣一個人，習慣性的把所有的過錯推到自己的身上，然後，愧疚至極地去償還，想來，這也算是夢冰雨的一個惡習。
寒千雪垂下眼簾，她張了張口，但是什麼都沒有說。
夜幕已經降臨，七大魂靈因爲夢冰雨的原因，瞬間出現在了這間房間內，他們雖然有些疑惑爲什麼寒千雪跪在地上，跪在夢冰雨的面前。
但是他們也聽到了夢冰雨剛剛的話，滿心的疑惑只能化爲所有的嚴肅，看着滿臉淚痕的寒千雪。
寒千雪環視一圈，周圍皆是是她認識了十幾年的人，甚至更久，看着眼前的夢冰雨，寒千雪沉默了。
他們是她所信任的人。
“弟子寒千雪，願意。”
寒千雪低下了自己的頭顱，她的姿態是那樣的虔誠，又是那樣的恭敬，只不過，夢冰雨已經無心顧及這些了。
“寒千雪，我的弟子，希望你記住，從今天起，從現在起你便是極北的王，你所作所爲，皆是爲了極北之地。”
夢冰雨知道，這番話對於外人來說，必定是有些心寒的，但是夢冰雨和寒千雪都不在乎，只有她們知道夢冰雨此舉究竟是爲了什麼。
並非是爲了極北之地，而是爲了補償寒千雪。
夢冰雨擡起手來，伸出指尖，動作緩慢地朝寒千雪的額心襲去，當冰涼的指尖觸碰到溫熱的額頭的時候，寒千雪在同一時間閉上了眼睛。
“其實，老師，我不曾恨你。如果不是您，我不會遇上他。”
寒千雪閉着眼睛，對正在緩慢朝寒千雪輸入力量的夢冰雨說道，這句話讓夢冰雨微微一愣，不過沒時間思考了，現在夢冰雨全部的注意力都應該在寒千雪的身上。
夢冰雨閉上了眼睛。
雖然悲劇都是從那個地方開始的，但是如果沒有這場悲劇的話，寒千雪覺得自己的人生，必定是不完整的。
儘管，現在也是不完整的就是了。
寒千雪只覺得有一股滔天的力量在自己的體內橫衝直撞，不止如此，她的武魂，似乎在燃燒，但是，並不覺得滾燙，反倒是一片冰涼。
寒千雪沒時間其實考怎麼回事，她的意識就已經陷入了昏迷，一片黑暗。
“天夢哥！”
夢冰雨輕呵一聲，早就已經有了準備的天夢頓時神色一凝，一團看似真實實則虛無的金色火焰在他的手掌間燃燒起來，天夢沉聲道：“來了。”
金色的火焰順着天夢手指的指引，飄入寒千雪的心臟處，天夢皺着眉頭髮現寒千雪的心臟處，有什麼東西……
“冰雨，那個是……”
“不要管它，但是也不要把它毀了。”
夢冰雨簡單地說道。
“哦。”
天夢平淡地應了一句，然後對幾個冰屬性魂靈使了個眼色，雖然不知道夢冰雨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是既然已經開始，除了成功別無他法。
夢冰雨當初繼承主宰的位子是因爲承受住了來自極北之地的威壓，可是那是夢冰雨身爲九十九級極限鬥羅的時候，現在的寒千雪，完全沒有辦法承受那樣的痛苦。
不過沒關係，如果夢冰雨對此沒有做出任何的準備的話，那也就不是夢冰雨了，夢冰雨將這個辦法也對七大魂靈講過，唯一的缺點就是一定要是魂聖並且擁有極冰屬性。
不過也沒有多大的毛病，身爲極北主宰，冰屬性並非極致，也過於……
總之，辦法就是夢冰雨先用神力幫寒千雪淬鍊肉身，然後天夢將放大的精神力混合着冰屬性送入寒千雪的體內，冰屬性魂靈順勢幫助寒千雪的修爲直接提升到九十級巔峯。
“呦呵？千雪這小妮子，五年的時間而已，居然已經是八十九級巔峯的魂鬥羅了？雖然八十級的魂環還沒有，但是修煉速度也過分妖孽了吧？難道是在史萊克得到了什麼寶貝？”
天夢若有所思地道：“我能感覺到，以她現在的修爲，勉勉強強提升到九十五級都不是什麼難事。冰雨，你怎麼看啊？”
“別說話，集中精神，至於魂環和修爲，我有辦法。”
夢冰雨咬着牙，講真，硬生生把力量從自己體內剝離的感覺不好受，其實繼承極北主宰的位子，從某種意義上也就是和極北之力，極北之地最本源的力量融合。
這股力量早就和夢冰雨融合，生生剝離開來的感覺，自然不會好受，不過夢冰雨也不在乎，原本她就知道這必定會是一個艱難的過程。
其餘幾位精神系的魂靈也通過精神力，來擴張寒千雪的精神之海，以便容納身體消耗不了的極北之力，那可以當成是魂力也可以當成是精神力，但絕對是一股強大的力量沒錯。
這個過程對於夢冰雨和寒千雪來說無疑都是極爲痛苦的，這也就是夢冰雨把寒千雪弄暈過去的緣由。
夢冰雨眯起雙眼，雙手一動，寒千雪身上有什麼東西似乎破碎了，消散在整個房間之中，化爲一絲一縷的藍色。
“成功了。”
夢冰雨看着眼前氣息驟然攀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的寒千雪，欣慰的笑了笑，至少是成功了，現在的寒千雪，在極北之地，便是無敵。
天夢震驚地嚥了咽口水，精神力強大的他自然也意識到了寒千雪的修爲上的問題，他驚駭地看着寒千雪，聲音都有些發抖，“九，九十九級！？”
“冰雨，你到底做了什麼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寒千雪的修爲之所以提高到那個程度，絕對是因爲夢冰雨剛剛的舉動，分心這種事情對於夢冰雨來說不是難事，可是現在夢冰雨卻滿頭大汗。
這讓天夢不由得好奇夢冰雨剛剛所做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天夢看着一圈又一圈的魂環散發着淡淡地冰藍色的光芒，從寒千雪的身上升騰而起，一開始還算正常，但是直到那第七個魂環亮起來的時候，天夢整個人都不好了。
“深藍色……”
天夢覺得自己今天收到的打擊已經夠多了，而其他人又何嘗不是這麼認爲的呢？
不過，夢冰雨一點都不驚訝，只有她和寒千雪知道獲取那個異色魂環的代價究竟是什麼，如果可以的話，夢冰雨知道寒千雪是絕對不願意的。
相比起愛人，異色魂環完全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不過此時此刻，夢冰雨也沒有那個時間去思考那麼多了，她看着身體漸漸從地面漂浮上來的寒千雪，欣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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