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2
說完,他趁着葉鳴懊惱之際,猛地旋身到他身後,玄霧一橫就置於其頸。葉鳴感覺那森人的寒氣就在眼前,脖頸被劍氣一激,渾身戰慄。
幸而在崖底修習的武功讓他下意識地運功護體,他怒喝一聲,手上火光一閃,手腕一轉長劍擋在面前,只聽嗡鳴一聲,長劍碎裂,他被震得胸口一痛,一時跌落下來。
百里驍順手一拽,葉鳴借力,一個旋身在地上站定。
他一摸脖頸,摸到一手的血。
衆人慌張地迎上前,問他可有大礙?
葉鳴喘了一口氣:“無礙。只是這人似是吃了什麼祕藥。無論是輕功還是內力都更加厲害,我一時之間難以近身。”
衆人皆是擔憂地皺起眉頭。
凌衝此時穿好衣服,不由得嗤笑:“廢物。”
葉鳴哼了一聲:“總不及躲在人後的窩囊廢。”
凌衝不由得一滯。
所有人擡頭望去。百里驍身手凌厲,身法雖不及那人,但也奇快。在霧濛濛之中,勉強能看見兩人快速相接的身影。
徐思思道:“難道就只能靠白瀟了嗎?”
葉震天眸光一閃,並不言語。
對於‘百里驍’的變化,真正的百里驍在與其交手時,感受得清清楚楚。
每一次與玄霧的交接,都感覺手中的長劍微微一震,有隨時碎裂的危險。兩人長劍相接,那人冰冷的眸子近在眼前:
“看着我的面具,你就不感到熟悉嗎?”
百里驍擡眼。對方冰冷的面具微微發紅,那是浸透的血。上面暗紋複雜,似刻着一隻只蒼狼野獸。這面具他無比熟悉——正是他在無上峯戴的面具。
“你爲何不說話?是在顧慮什麼?”
顧慮?
百里驍卻是有顧慮。他知戴元幕後有人指使,只怕若是此時揭穿了對方的身份,對方還有後招。
戴元——戴元的本來的聲音顯露,略顯陰柔。但此時更加陰狠:“我是該叫你白瀟,還是百里......”
百里驍眸光一閃,劍尖下意識地一慢。戴元頓時一喜,擡劍就刺向對方的心口。
“噗”地一聲,血花在空中炸開。
衆人皆是一驚:“白瀟!”
戴元正待得意,卻看突覺左邊寒風襲來,那寒意似被雨滴裹挾,若不是他頰邊鬢髮微動,根本無法察覺。他下意識地提劍遮擋,卻發現怎麼都抽不出劍。
他一驚,一擡眼就見猩紅的熱血灑向空中,隨之而飛的,還有一隻手臂。
一聲慘叫衝破雲霄,戴元身形巨顫,視線顫抖中勉強看清,原來自己刺中的不是對方的胸口,而是肩膀。
百里驍單手握住劍身不讓他動分毫,鮮血將玄霧染得通紅。
戴元痛得青筋綻起,知道自己戰敗,再焦灼下去連命都要丟了,於是拔腿便逃。
衆人見百里驍打敗‘百里驍’,皆是一喜。接着見那人慾逃,趕緊追上:“別讓他跑了!”
葉鳴哼笑一聲:“想跑?哪有那麼容易!”
他縱身一躍,踏過凌衝的頭頂飛身便追,凌衝惱怒大吼:“葉鳴!!!”
葉鳴向戴元擲出飛劍,卻被戴元輕易躲掉。百里驍垂眸,五指伸展,緩慢地握住玄霧的劍柄。卻在接觸到玄霧的一瞬間,有火龍順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來。
霎時間。耳邊的風聲停了。他似乎感受到雨滴順着他的指尖,流向他的手臂。
這冰涼讓他想起那夜廊下的酒,讓他想起昨晚的風,還有......蘇瑪的指尖。
猛然,他靈光一閃,下意識地動用起骨子裏那股洶涌的涼意,手臂如墜冰窟,寸寸結冰,但也抵抗住玄霧的烈火灼燒。他反手抽出肩上神劍。劍尖在空中劃出冰冷的弧線,劍氣冷熱交替,破開層層雨珠。
他的脣邊溢出鮮血,握緊劍柄,猛地向前一揮!
頓時,紅藍劍氣相互交錯,如同猙獰巨獸摧枯拉朽般摧毀一切建築,片刻就來到戴元的身邊。對方似有所覺,下意識地回頭。
映入眼簾的是沖天的紅光,還有自己身上潑天的血。
戴元身死。
百里驍從空中墜落,他單膝跪地,嘔出一口血。
如今雖能使用玄霧,但也同戴元服食祕藥一般,後患無窮。
衆人慌忙趕來,蘇瑪欲想最先扶起他,卻被幾個武林前輩擠到了後面。她看着衆人不住地恭維百里驍年少有爲,能殺掉魔教孽子,乃是武林希望,更有甚者展望他奪得下屆武林盟主的頭銜。不由得複雜地一笑。
徐思思趕緊去看葉鳴的傷勢。角落裏突然有一烏鴉緩慢地落在蘇瑪的肩膀,看似啄咬她的頭髮,實則低聲道:
“劇情又改,百里驍奪得了神劍。”
蘇瑪道:“那太糟糕了。”
烏鴉偏過頭,眸中冷光閃過:“吾方思之,昨晚莫不是你提點了他。讓他提前知道掌控內力之法。”
蘇瑪無辜地眨眼:“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烏鴉氣憤地拍打翅膀,直把蘇瑪的臉頰拍得通紅:“吾不管你所想,只是莫要忘了你的任務!”
蘇瑪眸光一閃,不說話了。
烏鴉哼了一聲:“萬事小心。”接着粗啞地叫了一聲,直衝雲霄。葉鳴被徐思思扶起來,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百里驍面前,由衷地讚歎:“白兄,幸好有你!”
百里驍站起身,鮮血順着劍柄流向劍尖,在地上洇溼一片。他似對這周圍的所有恭維都不在意,視線一轉,似在找什麼。
卻在看見牆角樹旁,一個嫩黃的身影對他彎眼一笑,風起時裙角偏飛,似要乘風而去。
他內心一動正要撥開衆人。突聽身後傳來一道沉聲質問:
“白公子。你重挫百里驍,身手讓老夫佩服。不知師門何處,可否讓老夫知曉?”
蘇瑪一愣,不由得深吸一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
衆人回頭望去,見葉震天站在戴元屍體的旁邊,面容緊繃,眸光冷淡。
葉鳴察覺到自己父親的語氣不太對勁。於是使了好幾個眼色,讓父親不要在這個時候說這種破壞氣氛的話。
百里驍擡眼,眸中古井無波:“家師生性逍遙自在,並無門派。”
葉震天不理兒子的眼色,走至他面前:“可是在老夫看來,你身手利落,招招直取要害,內功寒涼霸道,怕不是一個自在性子的師傅能教出來的徒弟。”
百里驍看向對方,臉上血跡未乾,留在額角,襯着着白皙的膚色,讓人不由得心揪,但也隱隱察覺到隱藏在冰冷之中的,固有的兇性。
葉鳴急道:“爹,你怎麼懷疑上白兄了?”
葉震天將戴元臉上的面具舉起:“剛纔他救我時我便發覺,那個戴元出手留有餘地,似乎不想與他正面相對。剛纔衆人合力尚且不敵那個百里驍,怎麼他竟然能輕而易舉地殺了對方?”
葉鳴皺眉:“爹!”
葉震天擡手製止葉鳴辯駁,將手中的面具扔到百里驍的腳邊:“也許,我不應該叫你白公子,而是百里公子?”
“轟隆”一聲,一道閃電猛地劃破夜空,照亮了所有人茫然而又失措的臉。
葉鳴失笑一聲,只是發出的聲音有些怪異。他知道自己的爹是多麼正直的一個人,說話向來不會無的放矢。若是真的懷疑一個人那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但是他不願相信自己剛處上的一個好兄弟,竟然是、竟然是魔教的賊子!
不不不,白瀟不可能是魔教之人,這世上姓百里的人有都是,怎麼可能都是魔教的人?
他勉強勾起嘴角,問葉震天:“父親,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
衆人也道:“葉前輩,您是不是糊塗了,百里驍剛死,您怎麼就誣賴上了白公子?”
“想必也是覬覦神劍吧.....”
“嘖,怪不得。”
葉震天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恍惚了片刻,最後嘆道:“打入正道內部,再以正道的身份統領武林,二十年前百里一海就這麼做過了......”
周圍頓時一默。
寒風襲來,衆人不由得打着擺子,也從心裏發寒,不由得默默地從百里驍的身邊退開。霎時間,他如一隻孤獸,鮮血淋漓地被衆人圍在中間。
在無盡的沉默中,他擡眼:“我是百里驍。”
衣襬偏飛,不知何時已有血色凝結。明明是清高疏朗的貴公子,轉眼之間竟變成了駭人的殺神!
喝!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反應過來竟感覺後背都出了冷汗。白瀟竟然是百里驍!他們剛纔差點把罪魁禍首當成了救命恩人!
蘇瑪閉上眼,輕輕一嘆。
在這其中,屬葉鳴的反應最大,顫聲道:“怎、怎麼可能?白瀟,你竟然是百里驍?”
百里驍卻是不看對方,他擡起玄霧,目光毫無波動地掃過衆人:“今日之事與我無干,但我猜爾等不信我之言,我只好遂了幕後之人的意,將爾等殆盡,方可破局。”
他、他竟然要殺了所有人?!
衆人大驚,紛紛調轉武器,顫抖地指向他。
大雨倏地急下,沖刷着玄霧的劍身,雨滴混着雨水在劍尖凝結。
葉鳴一時迷茫一時着急,已經開始混亂了,想要上前卻礙於玄霧吞吐的劍氣不敢上前:“白兄......”
百里驍緩緩轉動手腕,劍身上的火龍咆哮,似乎能瞬間吞噬所有人。
在極度的震驚之下,葉鳴也不由得思考一個問題。假的戴元都能靠神劍以一敵百,要是真的百里驍拿着神劍.....會怎麼樣?
就在他內心一沉之時,突然聽到角落有一聲低笑:“百里驍,你若是想殺我們,還得問問這個女人同不同意。”
衆人回頭望去,見凌衝執劍挾持一女子,那女子一襲黃衣,眉目淡然,頸上已有血痕滲出。
徐思思不由得驚呼:“小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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