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2
蘇瑪內心一驚,她看了看臉色蒼白的百里驍,莫名地開始心慌:
“你怎麼又要我下手?我曾經說過我只是做任務的,我又不是劊子手!”
烏鴉從上面跳了下來,吳用聽見聲音還要再看,烏鴉一揮翅膀,木門無風自動,把吳用關進了書房裏。
“機會難得,你若是再不下手,小心還會死在他的手上。”
蘇瑪覺得這隻烏鴉今晚不會善了。她沉默了一下,將百里驍輕輕推開。
對方皺了一下眉,她安撫地撫着他的後頸,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看向烏鴉,聲音刻意壓低:“如今、如今離結局之日還尚早。反派不是註定要死在主角的手裏嗎,死在我這個外來的人手裏算怎麼一回事。”
烏鴉嘆了一聲:“你可有信心在結局之前,不會出什麼紕漏?他現在即使不知道真相,也將葉鳴耍得團團轉,更何況現在已經知曉了部分,葉鳴還能有命可活?
與其追求微不足道的結局,倒不如看在天下蒼生的面上讓他死在這個地方吧。”
蘇瑪的內心一沉。
沉得心臟墜下似地疼,沉得指尖麻木般地痛。
她遲疑地開口:“可是他纔剛知道了一點真相,他還沒有去見桑竹雲......”
“如果他不在了,桑竹雲自然會沒事。”
如果他不在了,葉鳴也會沒事,所有的恩怨都會迎刃而解。”
閃電瞬間撕裂天空,在震耳欲聾中,蘇瑪想起百里驍泣血的眸子,她幾乎是瞬間脫口而出:
“那你幹嘛不在他生下來就殺了他!”
在寒冷的死寂中,烏鴉沙啞地開口:
“我不能插手劇情。這裏只有你這個外來者纔可以殺他。”
蘇瑪感覺一團棉花堵在了心口,她有氣無力:“我殺不了他。如果我輕舉妄動,他會馬上醒來殺了我。”
烏鴉上前一步,緊緊地盯着她的眼睛:“他不會。”
蘇瑪吐槽:“你剛纔還說怕他會殺了我。”
烏鴉啞口無言。
蘇瑪感受到,天道已經慌亂了。
許是力量的流失,讓對方已經迫不及待要將百里驍除之而後快。
她抿了一下脣,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又看了看烏鴉冰冷的眼睛。
這一瞬間,心亂如麻。
然而勉強揪出一個線頭,緩慢地順着思緒牽扯,能扯出心中最執拗的一點:
她不想讓百里驍死.......最起碼不是今晚。
蘇瑪突然對烏鴉痛苦地眨了眨眼:“我剛纔損耗了精神力,現在的頭好疼,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
說完,她抱着百里驍瞬間往旁邊一栽。
烏鴉:“......”
烏鴉在兩人的身邊轉了一圈,看蘇瑪裝死到底,只得無奈地叫了一聲。瞬間衝向了天際。
在黑暗中,無人看見那雙長眸微微開合,泄出一線猩紅的光。
第二天一早,蘇瑪是在脖頸的冰涼中醒來的。
她一睜眼,就對方百里驍微闔的長眸,眸光晦暗,像是有什麼在翻涌:
“醒了?”
蘇瑪一時驚訝,並沒有發現他的異樣,猛地坐起來:“你的傷好了嗎?”
百里驍沒有回答她的話,視線還黏在她的脖頸上:“昨晚,我又傷你了?”
蘇瑪莫名覺得他口中的“又”有別的意味,但是現在看見對方恢復清醒,這種小事就被她拋在了腦後。
蘇瑪道:“只是被咬了一口,沒有大礙。”
說完,她問他胸口可還疼。
百里驍道:“只是氣急攻心,真氣逆轉。老毛病了,無礙。”
蘇瑪看他身上乾涸的血跡,想着怎麼可能沒事呢?
只是對方這麼說,她也一時想不到辦法,只得嘆了一口氣:“你昨天晚上可嚇死我了,我第一次看你吐了那麼多的血。”
她之前真以爲百里驍那麼鎮定,是因爲不在意。但是仔細一想,在原著裏都能慘成那個樣子,現在又能好到哪裏去呢?
說來說去,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百里驍即使再性格冷漠,百里一海也是他相處了二十年的父親。
而且在這本書的開端,百里驍更是爲了奪得百里一海的認同,這才決定化名奪取神劍。兩人糾結的父子情不是她所能置喙的。
想來是在她的眼裏,百里驍太過無所不能,也太過冷情冷性,以至於讓她忘了,再冷的人,心也是熱的。
她摳了摳指尖上屬於百里驍乾涸的血漬,小聲道:“這一次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早點發現你的異.....”
話音剛落,眼前黑影一閃。
她嚇了一跳,以爲對方又是故態重發,趕緊要跑。
卻沒想到猛地撞進了一個冰冷卻勁瘦的胸膛裏。
對方緊緊地抱住她,還能感受到兩人之間,帶着血腥的起i伏的節奏。
她頓時一愣。
百里驍用傷痕累累的手緊緊地按住她的後背,彷彿要將她揉進懷裏一般那麼用力。
“怎麼了?”
百里驍沒有說話。
吳用也醒了,他在門口鬼鬼-->>祟祟,還是從兩根手指縫隙裏偷看,看着看着還要斥責兩人:
“羞!”
蘇瑪:“......”
百里驍撿起一枚石子,點了吳用的穴道。
吳用晃了晃,成了不言不語的木頭人,僵硬地倒在地上。
百里驍突然道:“我本以爲我不在意的。”
蘇瑪聽出他語氣中的迷茫,於是“嗯”了一聲,靜靜地聽他說。
百里驍:“只是看到那封信,突然想到在無上峯的時候。”他頓了一下,聲音都像是帶着峯上的霜寒:
“父親讓我在峯頂跪了三天三夜。但我不怨。我以爲這是他對我的鞭策。”
他嗅着蘇瑪身上的芳香,好似在找春日裏,梨樹下的溫軟:
“身爲無上峯的少主,若是我連這點霜寒都抵擋不住,怎能坐上那至高至寒之位?”
蘇瑪道:“我知道,我在無上峯見到你時,就看見有很多人要行刺你。”
百里驍一笑,說是笑,也只是吐出一口帶着嘲諷的氣息:
“只是我從未想到,所有的一切並非是看中,而是不在意。我習以爲常的冰冷,只是一場騙局。”
他語氣平靜,並無太多的怨懟,但是就是這種平靜,才能感受到屬於深海翻涌的低沉。
她聽着,感覺那片鹹澀的海水也流到她的心裏了,以至於她的喉嚨都變得沙啞起來:
“沒事的,沒事的,你現在知道一切也不晚。”
百里驍道:“我知道。”
他眯起眼,聲音似乎要沉到洶涌幽暗的深海里。
用力地抱緊了她:“一切還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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