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无上峰上除了他之外沒有幼童,父亲也不会给他格外的优待。从小,他就沒有吃過甜食。
直到奶娘看不下去,亲自给他做了一份糖糕,他珍惜地捧在手裡,小心翼翼地嗅闻着,似乎闻够了上面的香甜這才小心又小心地下口。
然而那糖霜刚刚沾上嘴角,就被赶来的父亲一巴掌扇到了地上,滚到了污泥裡,烂得不成样子。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吃甜点。宁愿买来拿着、放着、看着,也绝不下口。
他始终认为,他始终沒有吃上的那块甜点,一定是最美味的。
然而现在,他似乎又闻到了那种气味。
似白雪上化开的糖霜,甜而不腻,却又甜到人的心裡去。
然而這股味道不是出自床上,也不是出自地上的那朵花,而是出自......
他的长睫一垂,所有的汹涌瞬间被收回了眼底。
门外有男人和女人的阵阵调笑,屋内戴元和女人滚到一处。
百裡骁握紧了纸扇,左手撑在了床沿,目光如电。
苏玛似乎知道他要下手,于是捂紧了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床上,戴元還在调笑:“那帮傻子,以为能抓住爷,他们沒想到,老子竟然在你的肚皮上!”
女人娇嗔一句:“說什么呢你。”
百裡骁一眯眼,猛地就要跃出,然而脚尖刚要发力,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尖叫:
“叶鸣!救命!”
這一声惊叫顿时打破了這虚伪的纸醉金迷,门外纷纷响起兵器拔出的嗡鸣声:
“怎么回事?谁在叫?”
“是不是看见戴元了?”
“戴元?戴元在哪裡?!”
戴元此时正在老鸨的身上。他本是洋洋得意那群人死也想不到自己会在鸳红堂老板的床上,本想多留片刻,但多年在刀光剑雨裡的经验,让他下意识地打了個激灵。
他能感受到屋裡刚才有一股杀气,這杀气太過冷冽,如果不是门外那小丫头一喊,自己现在可能当场就失去一臂了。
来不及想那人藏在哪裡,戴元连裤子都沒提,留下错愕的老板娘,破窗就要逃走。
他快,百裡骁更快。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瞬间跗了上去。
戴元吓得目眦尽裂,但他的轻功无人能及,瞬间就向黑暗中遁去。百裡骁抽出纸扇,内裡一注顿时甩出一道劲气。
远远地,即使看不到戴元的身影,但也能听见他惨烈的痛嚎声。
片刻,叶鸣带着徐思思追了過来。
戴元虽然沒有按照剧情去见花魁,但是徐思思和叶鸣按照剧情进了隔壁房间。两人虽然沒有听见花魁与戴元的墙角,但别的房间裡,让人脸红心跳的俏皮话也沒少听。
两人的感情有了质变。叶鸣刚想带她出去,就察觉到這家青楼不对劲,虽說客人众多,但步伐大多稳健,目露精光,他大致一扫,大惊,這裡一大半都是江湖人!
他不想让徐思思冒险,于是让她先在房间裡待着,自己去打探情况。
但他忘了徐思思是個闲不住的,看他如此神秘怎能安心待着,于是也偷偷地跟了上去。
那青楼裡鱼龙混杂,她长得不如楼裡的女子妖艳,但格外娇俏,顿时被喝醉了的客人当做鸳红堂的人肆意调戏。
那客人非普通人,乃是胡阳门下二长老,徐思思发怒但打不過,只好大喊叶鸣救命。
结果可想而知,打草惊蛇。
两人狼狈地逃出来,沒想到却看见了百裡骁。
叶鸣看百裡骁一袭黑衣,长身玉立,不言不语,猛地一愣:
“白兄,难道你刚才追的是......”
百裡骁道:“戴元。”
叶鸣先是欣喜,接着又想到了什么遗憾地一叹:“看来是打草惊蛇了。”
他知道戴元的轻功有多么高超,伪装有多么高明,這次抓不到他让他跑了,他会更加谨慎,那么以后就更难抓了.....
不過更让叶鸣在意的是,百裡骁的武功竟然這么好。
他刚才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两道身影,一灰一黑,百裡骁跟在戴元身后,竟然不落分毫。
看对方即将要逃走,甩出的那一招也又快又准,比他用剑還要凌厉,实在让人自愧不如。
“白兄,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招数,如此凌厉?”
对于武功招式,叶鸣一提起這個就兴致勃勃。他从小就在烈火山庄长大。父亲老来得子,母亲善解人意,他能养成這样肆意的性格,也是依赖于這個完美的家庭。
因此从小不缺高级的功法秘籍,更有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指导,养成了他对武功痴迷的性格,但也更加对人不设防。
他见百裡骁出手惊艳,于是一扫几天前对对方“冷漠”的印象,更沒有要追究对方的背景,自行熟络起来。
只是百裡骁向来独来独往,几天前和男女主遇见已是偶然,今晚的事他虽不說,但也知道是這两個家伙碍事,于是几個纵跃,就沒了身影。
“哎!”叶鸣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半晌回不過神。這人三句话打不出一個屁也就罢了,怎地還一句话不說就走人了?
苏玛在房间裡-->>拢好衣服,然后拍了拍屁.股从床下爬出来。
床上的老板娘還惊魂未定,她自从当上老板就空了十来年,好不容易等来了一個点她的,情绪刚上来那個死男人裤子都不穿就溜了,从床下還飞出一個黑影。
她這口气還沒缓過来呢,就看到一個小少年吭哧吭哧地从她的床底下爬出来,還当着她的面慢條斯理地掸灰尘。
老板娘這口气差一点就堵在了胸口。
那两個人她抓不住,這個毛头小子她還对付不了?老板娘披上床单就去揪苏玛的耳朵:
“你是哪裡来的臭小子,钻床底钻到老娘的床下来了。”
苏玛被揪得呲牙咧嘴:“老板娘,别揪别揪!我是沛丰客栈的店小二。我是来送点心的!”
“店小二?”
老板娘挑起柳眉:“我怎么沒见過你?”
苏玛道:“我是新来的!”
老板娘收回手,双手盘胸吊着眼梢看着她:“那你怎么会在我的床底?”
苏玛把来龙去脉跟她說了,但掩去了百裡骁和戴元的那一段,话裡话外都說自己是无辜的。
老板娘看她长得讨喜,說话又乖巧,于是放下了三分的戒备,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苏玛,看她眼角发红,额上還带汗,脸上虽然带着讨好的笑,但眼底澄澈又激灵,笑意如同春水盈盈溢了出来。
老板娘内心一动,她上前抬起苏玛的下巴:“倒是個好胚子,要是個女儿家可不知要迷倒多少男人哩。”
苏玛想,她還真就是個女儿身,可惜只想迷倒百裡骁一個。
她嘿嘿一笑:“老板娘說笑。”
从鸳红堂出来后,苏玛看着荒凉寒冷的大街,狠狠地打了個哆嗦。
百裡骁追着戴元跑了,她现在也只能自己回.....
“白公子?”
苏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了揉眼睛,再快步走上前,這才確認,站在前方的,确实是百裡骁!
他站在這裡是在找戴元還是在......等她?
她试探地走上前,却见他微微转過头,似乎要让她跟上。
苏玛心中一喜,马上跑了過去。
“公子,您是专门来等我的嗎?”
百裡骁看了她一眼,沒說话。想了想,又点了一下头。
苏玛大喜過望,她跟在他的身后,感受凉风徐徐,长吁了一口气。
看来今天晚上還是有点进步,最起码对方愿意回应她了,攻略成功指日可待。
她紧紧地跟着对方,看他袖口带着血,身上還带着从黑暗褪出时尚未未隐藏的肃杀。
内心不由得一动,她小声道:“公子,您身上脏了,要不要回客栈洗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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