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她再含羞带怯地叫一声对方:“公子......”
烟雾迷蒙之中,对方抬起头,肯定惊为天人。
百裡骁虽然冷情冷性,凶残邪恶,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都已经和他相处了這么多天了,不說十分亲密也算得上是熟识,再加上水声潺潺和她体香的诱惑,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坦白身份,她就不相信对方不动心。
只是這一切都要在对方肯配合她的情况下,于是她這才小心问他。
“洗不洗澡”是一句小二哥常說的话,但通過她的唇,就变成了鸳红堂前的夜风。明明与其它并无不同,却带着欲說還休的、情潮的气息。
百裡骁走在她的前面,那身夜行衣早已被他扔掉,露出裡面蓝白的长袍。只是他刚才对戴元甩出的那一招太狠,几乎深可见骨,于是血滴穿透布料落在了他的袖口。
苏玛防止他看不见,于是伸出指尖,试探地地拽了一下他的袖口。
“公子,袖口脏了......”
他的脚步一顿。低下头看着她。
夜色下,那双眸子褪去了刚才的冷冽,变得澄澈明亮。看得人发慌。
在苏玛忐忑之时,那视线一垂,就落在了她的指尖上。
她的指尖粉白,捏在他的袖口,如同碧潭上落下的一瓣桃花,在夜裡微微震荡,微晃人眼。
他抬起手将袖口抽出来。微凉的布料滑過苏玛的指尖,似是无情,但也带着微妙的缱绻。
“好。”
他的声音低沉,但如果不细听,就要随着這夜风飘走了。
好?
這是答应了?
苏玛内心狂喜,她似乎已经预见到对方今晚为她倾倒的情态了。
她控制不住咧开嘴:“您放心,我一定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回到客栈,有人看苏玛一個人出去,却和百裡骁一起回来,不由得打趣:“小桌子,你和白公子干什么去了,這么晚才回来?”
“這個時間应该是鸳红堂的花魁刚休息的时候,你猜他们俩干什么去了?”
众人调侃地笑起来。
以前他们這么笑苏玛毫不在意,但现在不一样,有了百裡骁她当然要反驳。
于是她大声道:“才不是哩!我們才沒见花魁,我是去送茶点,白公子是去对面喝茶的!”
“小毛头還在撒谎,你闻闻你身上還带着鸳红堂的脂粉味呢。”
听到這话,小凳子擦桌子的动作一顿,他回头瞪大眼:“小桌子,你碰鸳红堂的姑娘了?”
那委屈的语气和耸搭的眉毛,活生生像是控诉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
苏玛干脆把抹布往桌上一甩,大声道:“沒碰就是沒碰,我就直說了吧,鸳红堂的花魁還沒有我好看呢!”
众人一起嘘她,连大山都撇起嘴,似乎想嘲笑她,但不知想到什么,皱了皱鼻子沒說话。
苏玛见众人不信,于是转头问上楼的百裡骁:“白公子,你說是不是?”
众人皆把目光转向楼上,在所有狐疑、打量、看好戏的视线中,百裡骁停下了脚步。
他长身玉立,灯光下,一袭蓝白长袍随风微荡,转头时眉骨与鼻翼处的转折有着惊心动魄的完美,他垂眸看向众人,恍若鸟瞰众生的谪仙。
如果只看他现在,很难与后来那個毁天灭地的嗜血魔头联系起来。
众人皆是怔然。
他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
苏玛:“?!”
她不会看错了吧,百裡骁真的点头了?
她刚才說那句话纯粹是为了调戏一下他而已,根本沒想得到回应,但是他竟然点头了,他是真的认为自己长得比那個花魁好看?
大堂裡的人顿时沉默,苏玛的嘴都要咧到耳根,她想要假惺惺地表示是百裡骁說笑,却看到对方早就进了屋子。
她毫不在意,趁着兴奋她赶紧问大山:“還有沒有热水?”
大山還沉浸在百裡骁刚刚的点头沒有回神,听到苏玛在问磕磕绊绊地回答:“有、有,我专门给你留着呢.....”
苏玛马上跑向后厨,大山不由得嘀咕:“提热水有什么好开心的,和花魁共浴都沒這個劲头吧。”
苏玛心想,那可比和花魁在一起刺激多了,再說花魁可比不上百裡骁的一根毫毛。
天道看她如此兴奋,不得不提醒她忘记一件事:“尔之已扰及剧情。本该那二人见戴元之密,然未见。后将奈何?”
戴元的秘密,就是在鸳红堂裡被男女主看见了屁股上的红痣。
苏玛向桶裡舀水,满不在乎地說:“反正又不关我的事,又不是我让戴元不去找花魁的。”
“即汝。”
苏玛:“......”
天道干脆把戴元躲在茶馆裡和徐思思在鸳红堂发生過的事情粗略地给她叙述一遍。
苏玛沉默了一下,她反驳這样的事情根本避免不了。
戴元的伪装技术高超,他本人乃是一個俊秀的书生模样,但扮作的路人各式各样,原著只說他混在客栈裡,并未详谈。就算是百裡骁等-->>人揪出来,也只是在客栈发生打斗时,误打误撞被女主扒去了裤子,被人看见了屁.股上的痣,這才暴露了身份。
這人行踪如此诡谲,她怎么知道哪個是他。
至于女主,只能說她的设定就是這個性格,她的父亲为官刚正不阿,教育子女也一样地严厉。她从小生活在這种高压下,难免叛逆了些。她就算不在鸳红堂出事也会在别的地方出事。
然而她能得到男主的爱,并不是沒有优点的。
徐思思虽然刁蛮任性,但心地善良。在几人追捕戴元的過程中,途经山洞,在一通大战后,他们差点被埋进山石裡,千钧一发之际,只有她瞬间将百裡骁推了出去。
她含着泪对疑惑的男主說要留下来陪他一起死,男主顿时感动得眼眶通红。
百裡骁看着将洞口处不断落下的山石,神色微动。
从那以后,他就对女主有所改观。
想来這段剧情很快就会发生,她拎着水桶更有劲了。她是不会让徐思思在百裡骁的心裡生根的。
她撇着嘴道:“是你能力不足,也沒有给我充足的预警。怎么要怪我?”
天道叹了一声:“吾在后世已扰乱剧情,已受规则警告,惟借外力才可。
苏玛,汝仅能靠己矣。”
苏玛看着微微荡漾的水,“啧”了一声。她一直靠的是自己。只不過以前完成任务,自然靠的是自己的玛丽苏光环,還有那個世界的隐隐的推力,因此完成攻略任务毫不费力。
但這次不同,她穿到了一本书裡。這本书的天道更是一個废物,反派還凶残无比,她不靠自己還能靠谁?
好在现在她已经看到了曙光,只要把這桶水拎上去,攻略百裡骁自然水到渠成。
她边提着水边向楼上走。
听天道說她间接地改变了剧情,但顺应剧情根本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在剧情裡百裡骁還喜歡上了女主呢,她怎么可能乖乖按照剧情走。什么神剑、什么魔教都不如她的攻略重要。
如果這世界都被百裡骁毁灭了,剧情還有什么用?
苏玛做攻略任务這么长時間,最会分清主次。
她道:“好吧,我会把戴元的秘密透露给百裡骁听。以后我会尽量兼顾剧情,但我不能保证会永远顺应剧情。”
反正那個时候她和百裡骁都在一间房裡,說她眼神好一眼就看到对方的屁股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天道沉默。
水汽袅袅,眼看着百裡骁的房间就在眼前,苏玛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她把水桶放下,刚想敲门,就看到一個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喝的醉醺醺地,吭哧吭哧地走上楼来。
苏玛认得這人,就是前几天在后厨喝醉了的其中一人,這人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但今天晚上身上的酒气格外地浓重。
她沒在意地转過头,刚想敲响百裡骁的门,只听“砰”地一声,她的手上一抖,一桶热水就這么洒了出来。
她被烫得闷哼一声,连连后退几步。
再一看,原来是那個大汉走路不稳,把水桶踢洒了。
满桶的热水就這么洒了出来,在地板上冒着热气。
那人迷蒙着眼,看着满地的热水,又狠狠地踢了一下水桶:“妈的!好狗不挡道!”
苏玛咬牙,她沒想到,自己的攻略就差临门一脚了,就被這么一個路人甲给破坏了!
只是和一個酒鬼计较太不值当也浪费時間,她“啧”了一声,小心地撩起裤腿,莹白的小腿上已经有几颗水泡了。
小凳子听见响声,着急地跑上来。看见她的腿,心疼地皱起眉:“怎么弄的.....你去休息,這裡我来。”
苏玛点头感谢。她必须再打一桶水来,别說被烫到,就算让她在开水裡洗澡她也要在今晚把百裡骁攻略上!
只是在她要起身的时候,突然发现不对劲。
她仔细一看,在這一滩水上面,有一滴刚刚化开的血。
血.....她沒有伤口,那么這滴血从何而来?
苏玛想起刚才那人身上浓重的酒气,内心一动。
她将抹布甩给小凳子,三两步上前就拉住那個大汉:“客官,您喝多了,我扶您。”
那大汉手臂上的肌肉一僵,接着大着舌头道:“不用你,老子沒醉,老子自己走!”
苏玛被甩开,她毫不生气,只是眼裡精光闪烁。
她穿越了這么多的世界,换了无数具身体,可以說這世界上沒有人能比她更了解人体。
刚才這壮汉穿着臃肿她看不出来,但她刚才一扶他,一摸就发现他的身体不对劲。
俗话說画形画皮难画骨。這壮汉虽然手臂肌肉发达,但骨头细小,与這阵肌肉毫不相符。
如果是其他人站在這裡也就被他糊弄過去了,但他面前站的是苏玛。
一個对人体无比熟悉的攻略者。
想来這世上能把伪装都装备到身体上,除了绝世神偷戴元,就沒有别人了。
而且靠近了還能发现這人的身上還有一股血腥味,浓重的酒气肯定也是为了掩盖這股味道。
苏玛眯了眯眼。戴元现在被百裡骁打伤,本应该去找個隐蔽的地点默默养伤。但他深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道理,明明知道這個客栈裡的江湖人最是众多,竟然還敢回来。-->>還装作醉汉,企图蒙混過关。
她本应在這個时候应该揭穿他,但按照剧情他应该在明天才会暴露身份,现在揭穿他不仅会影响剧情,還会打断她的攻略。
就在她要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时,她一低头,就是一愣。
因为她看到自己的掌心上沾着薄薄的一层血。她一细想,就知道這血是刚才不小心从戴元的身上蹭来的。
她的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抬头。果然,戴元的视线在她的手上一转,阴冷一笑。
苏玛:“......”
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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