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猶豫不定
“大人，這座莊子咱們已經打了三天了，本來大夥兒是聽說岳池縣比較富裕，又聽聞大人愛民如子，所以就想去嶽池縣求條活路，但走到這裏大家餓的實在走不動了，無奈之下才…”
盧老說到這裏，小心的看了一下葉天，畢竟葉天是官，他們這樣做是有違國法的。
葉天見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還小心的看着自己，哪裏不明白，他是在擔心自己會追究他們，畢竟這種聚衆打土豪的事，自己做的，土匪也做的，他們卻做不得，朝廷一旦得知，那是肯定要鎮壓的。但自己對這大清朝可沒有半點好感，別說他還沒有來得及掌控鄰水縣，就算是掌控了，也不會怪這些他們，這些百姓要不是逼得走投無路了，誰會冒死去和士紳地主死磕。他只是沒想到這些百姓是打算去嶽池縣逃難的。難怪這裏會聚集這麼多人。
“盧老，你們也是迫不得已才攻打莊子的，這次本官就不追究了，但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不然本官可是要問罪的。”
“是，是，多謝大人體諒。”盧老聽了心裏大喜，連忙又要跪下磕頭。一旦有了生的希望，他們還是非常恐懼朝廷的，怕秋後算賬，現在葉天說不再追究他們了，他如何不欣喜。
葉天連忙扶起他，擺了擺手道。
“好了，盧老快起來。本官有點疑惑了，既然這座莊子打了這麼多天都沒打下來，爲何不換一家容易點的？”
要是說鄰水縣的士紳地主都有這樣強悍的實力，打死他也不相信。
“大人，附近的一些小莊子早就被打下來了，剩下的一些都是比這徐家莊還要難打的。”盧老苦笑了一下，誰不知道柿子要撿軟的捏，可軟柿子早就捏完了呀。
“哦，既然已經攻下了一些小莊子，想必也得到了不少糧食吧，怎麼不繼續走，還賴在這裏幹什麼。”葉天心裏更加疑惑了，既然都已經攻破了幾個小莊子，那就飽餐一頓，繼續出發呀，還在這裏死磕個屁呀！
“唉！大人有所不知呀！打下來的都只是一些小莊子，根本就沒得到多少糧食，而且趕來的百姓還越來越多，得到的那點糧食還不夠大夥兒喫兩頓的，所以大夥兒就商量着想打下一處大莊子，誰承想這大莊子這麼難打，打了好幾家都沒打下來，反而死了不少人。”盧老嘆了口氣道。
“盧老，我看你們才兩萬多點人，應該不至於只夠喫兩頓吧！”葉天不相信道，小莊子就是在小，加起來幾萬斤糧食應該有吧，這兩萬人就是再餓，兩頓也吃不了幾萬斤糧食吧。
“大人，現在的這些人大多都是餓得走不動了，沒有辦法才留在這裏的，前陣子的人數起碼也要多好幾倍。”
葉天心裏咯噔了一下，好幾倍，那是多少，七八萬或者十幾萬？這老頭是怎麼估算的，不會是瞎扯吧，難道整個鄰水縣的百姓都往這邊來了？連忙又問道。
“哦，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那些人又去了哪裏？”要說都餓死了，或者攻打莊子時掛掉了，那也未免太誇張了。
“大人，往年受了災，大傢伙也都是去廣安乞討的，而今年又聽說了大人的名聲，所以大家都選擇了往這個方向走，想一路乞討去嶽池縣。莊子打下來後，一些人分了點糧食喫飽以後就繼續上路了，但大多數人還是選擇留了下來，可這些大莊子一時又打不下來，大家也都心急了，後悔沒有跟着繼續走，知道再不打下莊子留在這裏只能等死了。”
盧老說到這裏，舔了一下乾燥的嘴脣。葉天見狀，連忙叫人拿了一個水壺過來遞了過去。
“多謝大人！”盧老接過水壺感謝後，也不矯情，喝了幾口後才接着又道：
“正在大家要豁出去時，有人卻傳來消息說五峯山那邊有好心人在搭棚施粥，大夥兒聽說後，再也不肯留在這裏了，紛紛往回去了五峯山，這幾天來年輕力壯的都走的差不多了，留下來的都是一些走不動了的老弱婦孺和不願捨棄家人的。唉！”
說到這裏，盧老又是重重的嘆了口氣，眼圈也有點發紅。他的兩個兒子和兒媳婦就被他硬逼着去了五峯山那邊，五個孩子都留了下來，雖然他知道這五個孫子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但要是都跟着去，有孩子拖後腿，沒準大家都得餓死在路上，所以他才狠下心，帶着五個孫子留了下來。
“盧老，別難過了，以後日子會好起來的，相信我，熬過這次以後，本官一定不會讓你們再過這樣的日子了。”葉天見他情緒有點低落，連忙安慰了一句。
心裏也釋然了，難怪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原來青壯都走了。
葉天見他都有點搖搖晃晃了，忙叫人拿來了一個餅子遞了過去，現在也只有盧老一個人在這裏，也不怕刺激到那些百姓。
但他心裏卻有點納悶，五峯山那邊怎麼會有人在施粥，難道是那夥該死的土匪？不然誰會跑到土匪窩去施粥？
想到這裏葉天自嘲的笑了一下，這他孃的算怎麼回事，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這鄰水縣令真是該死，將民心都丟盡了。看來五峯寨那夥土匪也不簡單，竟然還懂得收買人心，到時候他圍剿時，百姓們肯定會同情他們。
“盧老你幹嘛不喫呀！”
葉天見他接過餅子後，並沒有像想象的那樣恨不得連手指都喫進去。而是隻嚥了幾口口水，就將餅子揣進了懷裏，不解的問道。
“多謝大人，小老兒現在還不餓，不餓。”盧老尷尬的笑了一下，這餅子他哪裏捨得喫，五個孩子到現在只剩下了兩個，他恨不得馬上就拿着餅子去找兩個孫兒。
“盧老，你不用擔心，放心喫吧，本官一定會借到糧食的，等會兒保證人人都有的喫。”
葉天見他那樣，也明白了他的心思，趕緊催促他吃了，不然等一下，自己問着問着就突然餓暈過去了，或者直接死了，那就虧大了。
從剛纔的交談中，他看得出來這盧老頭應該是有些水平的，不像是一般的老農，一般的老農說話，哪有這樣有條有理的。他現在正缺人手，等一下問問識不識字？要是識字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就算不識字，光憑他在百姓們中的威望，和剛纔那組織能力也得重用。
盧老見葉天都這樣說了，也不好再推辭了，用手掰了一小半餅子抱着啃了起來。其餘的還是揣進了懷裏。
葉天苦笑了一下，知道他是被餓怕了，正打算再摸一下他的底，就看見三娃他們只有三個人過來了，眉頭皺了一下。
“三娃什麼情況？爲什麼那些人還沒開門，難道你沒跟他們說知府大人來了。”
“少爺，我喉嚨都快喊破了，人家根本就不理咱們。要不是我們走得快，沒準就得挨槍子了。”三娃恨聲道，說完又小心的看了一下葉天。
“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還說，他們只認識順慶的黃知府，至於什麼葉知府沒聽說過。”
“哦，狗日的，你沒說我是剛上任的，”葉天看着前面的莊子，罵了一句。
“都說了好幾遍，可人家不信呀！說你一個花錢買來的破官，還想做順慶知府，簡直就是癩蛤蟆喫什麼肉。”
“好，好，這鄰水縣就是牛逼，不但土匪猖狂，連地主士紳也狂到這種程度，我倒是要好好見識一下。”
葉天說完翻身上馬，他決定親自去一趟，要是這幫人再不開門，那他就只有用機槍和迫擊炮告訴他們，這順慶知府姓葉，不是姓黃。
跟着三娃去的兩名特戰隊員，見少爺臉都氣黑了，不由得對三娃豎起了大拇指，心道還是三哥膽子大，連少爺也敢忽悠。
葉天帶着特戰隊員來到莊子前一百米處停了下來，三娃見少爺的臉越來越黑，心裏暗自高興，巴不得少爺立馬下令攻下這座莊子，於是扯着嗓子高喊道。
“上面的人聽着，咱們葉大人親自來了，爾等還不快快開門出來迎接。”
葉天騎在馬上，打量了一下前方，就見牆上傳來了一名老者的迴應，語氣還算恭敬。
“敢問下面的大人，可是嶽池縣令葉天，葉大人。”
徐錦榮見下面十幾騎人馬竟然簇擁着一名少年，忙抱拳道。
“正是本官，不過嶽池縣令那是以前，現在是順慶知府，想必你就是這徐家莊的主事人徐錦榮了吧，你徐家膽子倒是不小，本官叫人來通報，你們竟然還閉門不出窩在牆上，是不是看本官年紀小，沒將我這個順慶知府放在眼裏呀！”
葉天之所以還跟他們廢話，是因爲剛纔他從盧老那裏瞭解到，這徐家平時的作風還算過的去。所以能不動刀槍，就儘量不動刀槍。
徐錦榮聽了葉天的話後，心裏也是一驚，他沒想到還真是葉天，是不是知府大人暫且不提，但嶽池縣令葉天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於是連忙抱拳賠罪道。
“還望葉大人恕罪，老朽並不知是葉大人駕到，怠慢之處…”
“好啦，別跟本官囉嗦了，先把門打開吧！”葉天哪想聽他廢話。
“葉大人，不是老朽故意怠慢不出來迎接，而是外面有幾萬亂民虎視眈眈啊，這一旦開了門，後果不堪設想呀。”徐錦榮爲難道。
“徐員外儘管放心，有本官在此，絕不會發生那種事情的。”
開什麼玩笑，他葉天都來了，要是那些百姓還敢攻打這座莊子的話，那他這個知府的威信還有嗎？
徐錦榮猶豫了，儘管葉天親口說他是順慶知府，但這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了，大清200多年來，哪有十三四歲的知府，可這種事情人家又豈敢說謊？
若葉天真的是順慶知府，人家都親自來了，他要是還不開門出去迎接的話，那就不是失禮這麼簡單了。這一刻，他恨不得將那章縣令捶死，這順慶換了知府，既然都不通知他們這些士紳，害得他現在不知該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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