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借糧
老徐猶豫了半天，還是咬牙對小徐道。雖然他心裏還是有點懷疑葉天這樣一個毛頭小兒會是順慶知府。但他不敢賭呀，一旦是真的，他徐家絕對吃不了兜着走，現在朝廷已經爛到了骨子裏，只要有足夠的銀子，誰敢保證吏部那幫人就不會做出這樣荒唐的事來，所以不管葉天是不是順慶知府，還是出去迎接一下的好。
他徐家又沒有什麼大的背景靠山，人家一個知府想要收拾他一個縣的士紳，還不是像碾死只螞蟻樣簡單，葉天兇名在外，順慶府的士紳那個沒聽說過。最關鍵的還是，如果葉天不是順慶知府，那他一個嶽池縣令會喫飽了撐着大老遠跑到鄰水縣來冒充知府？
“父親難不成你還真相信他是順慶知府，現在開門出去太危險了，要是那些…”
“綿陽，你不必擔心，爲父自有打算，叫大家都提高警惕，一旦有情況，就立馬關閉大門，千萬不能讓那些亂民有機可乘。”
徐錦榮擺了擺手囑咐道，他知道兒子在擔心什麼，那些亂民已經退到後面去了，而那葉縣令也只帶了十幾騎人馬，他只要在大門口多佈置一些人，相信是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的。
正當葉天等得不耐煩了，想要撥馬回去，用武力來解決時，卻發現前面莊子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羣人簇擁着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慢慢的走了過來。
“老朽鄰水縣童生徐錦榮拜見知府大人，如有怠慢之處，還望大人恕罪。”
徐錦榮走近後，只是稍微的打量了一下葉天，就抱拳躬身行禮道，本來想自稱學生，可話到了嘴邊實在說不出口。
“嗯，徐員外的顧慮，本官也是清楚的，既然徐員外出來了，本官也就不追究了。”
葉天見他只是抱拳行禮，並沒有下跪，也沒在意，這年頭有點錢的士紳，哪個不捐個功名，於是擺了擺手說道。
然後打量了一下這個老頭，雖然嘴上這樣說，但葉天看得出來，他心裏並沒不怎麼害怕，想想也是，他一個窮鄉僻壤的小地主，哪裏清楚自己的手段。
“多謝大人體諒，葉大人能光臨寒舍，老朽不甚榮幸，大人一路舟車勞頓，老朽已叫人備好酒席，還請大人賞臉…”
“不必了，本官剛剛上任順慶知府，就得知鄰水縣災情嚴重，所以就親自前來調查災情，不曾想，剛進鄰水縣，就發現了這樣的事情…，徐員外，你縱容家丁無故屠殺百姓，可知罪否？”
開什麼玩笑？他是來借糧食的，要是不滿足他的條件，那是要動粗的，哪裏會進到裏面去喫酒席？於是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剛開始語氣還算緩和，可到了後面，臉色突然就變了，聲音也狠厲了起來。
徐錦榮也是嚇了一跳，他沒想到葉天說翻臉就翻臉，連忙辯解道。“還請知府大人明察，是這些亂民先無故圍攻我徐家莊子的，所以老朽不得以才下令家丁還擊，如若不然，我徐家老老少少…。”
“這件事情本官自有定奪，暫時不急，可以先緩一緩，本官這次前來賑災，帶了200萬斤糧食，可由於路途遙遠，恐怕還得過幾日纔到，但救災如救火，想必徐員外也知道那些災民的情況，所以本官想先像徐員外借些糧食，不知徐員外意下如何呀！”
葉天見他在那裏辯解個沒完沒了，連忙又打斷了他。自己不過是想先嚇唬住他，好開口借糧食，那裏想跟他扯這些。後面可是已經冒起了青煙，就等着米下鍋了，所以就直奔主題了。
徐錦榮快被葉天的跳躍思維搞糊塗了，他不知道葉天是故意這樣，還是真的是個急性子，而且這小縣令說話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剛開始還說來調查災情，現在倒好又變成來賑災了。
“嗯，怎麼徐員外難道不肯借糧食？”葉天見他愣在那裏不說話。有點不舒服了，語氣也變得冰冷起來。
“不，不，葉大人誤會了，大人如此體恤百姓，老朽又豈敢不從，大人看這樣如何，老朽願捐一百擔糧食，五百兩銀子。”
徐錦榮也聽出了葉天的語氣不善，連忙理了一下思路，咬牙道。
“好，好，徐員外竟然慷慨捐贈本官也不好推辭，這一百擔糧食，本官收下了，至於銀子那就不必了。”
葉天現在正缺的就是糧食，人家肯捐那再好不過了，至於銀子那就算了，銀子現在又不能喫，他還不缺那幾百兩。
“如此老朽立馬就叫人去準備。”
徐錦榮也鬆了口氣，他沒想到葉天還拒絕了銀子，至於一百擔糧食對他徐家還不算什麼。
“且慢，徐員外這捐贈之事不急，可以等一下再辦，咱們還是先談談借糧之事吧。”
葉天連忙叫住他，這傢伙不會以爲捐一百擔糧食，就不想給自己借糧食了吧，這怎麼行，一百擔糧食才一萬多斤，熬稀粥恐怕纔夠這兩萬多人喫一頓的，所以他主要的目的還是要多借一些糧食，最起碼也要讓這些百姓撐上幾天。
“大人，這這…”自己都捐了一百擔糧食，他也答應了，現在竟然還要借糧食，哪有這樣的人？
“怎麼，徐員外是怕本官有借不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儘管放心，本官豈是那種人，等秋收以後，本官保證借多少還多少，一顆糧食都不會少的。”
葉天見他吞吞吐吐，估計是怕自己借了不還，畢竟現在朝廷的名聲實在太差了，於是連忙保證道。
他現在對這徐老頭感覺還不錯，哪有三娃說的那樣猖狂，不但對自己恭敬有加，還又捐錢又捐糧的，至於城牆下死的那些百姓，他也不想追究，這種事情也沒法追究，要是百姓攻進了莊子，那這徐家莊子裏面的人鐵定也是要被百姓撕成碎片的，所以他能做的就是以後要避免這種事情再發生了。
“不知大人要借多少？”
徐錦榮見葉天態度堅決，只好說道，心裏是暗罵葉天貪得無厭，至於說什麼秋收以後歸還，他完全當成了放屁。
“嗯，不多，借個一萬擔就差不多了。”葉天稍微計算了一下，覺得暫時有個一萬擔糧食應該差不多了。
“啊！一萬擔，葉大人你就是將小老兒賣了，我徐家莊也拿不出這麼多糧食來呀！”徐錦榮確定自己沒聽錯是一萬擔，而不是一萬斤後差點沒被嚇死，他沒想到葉天胃口這麼大，心這麼黑，一萬擔糧食，那可是他徐家莊所有的存糧。
“不可能吧，據我所知，你徐家可是有良田一萬多畝，區區一萬擔糧食會拿不出來？”葉天見他在那裏裝，頓時不屑道。
“葉大人，我徐家確實有一萬畝田，但這華鎣山哪來的良田，而且近幾年來災荒不斷，一畝地也收不了多少租子，再加上各種攤派、納捐，今年又是這種情況，一萬擔糧食無論如何也是拿不出來的呀！”
徐錦榮連忙解釋道，如果只是五百擔以下的話，他咬咬牙也就認栽了，誰叫人家是官呢，可一萬擔，哪怕葉天真的是順慶知府，那他也是要豁出去了。
“徐員外，你可不要忽悠本官，本官以前那也是地主出生，所以這裏面的門道本官是一清二楚，如果說你家的倉庫要是連一萬擔糧食也沒有，本官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葉大人，鄰水縣的攤派比較多，老朽真的拿不出呀！”
“徐員外你別扯什麼攤派，本官都已經說了，秋收後必定會還的，本官又不是白要你的糧食，你那些糧食堆在倉庫裏有什麼用？硬要留着發黴也不肯借給本官嗎？”
葉天有點不耐煩了，自己又不是不還，而且借的是陳糧，還的是新糧，這有什麼不好的。區區100萬斤糧食，要不是他現在急着用，會跟他囉嗦這麼久？
“葉大人，不是老朽不借，而是實在太多了。”
“那你說說，最多能借多少。”
“葉大人，老朽最多能拿出500擔糧食出來。”徐錦榮想了一會兒，心痛的道。
“哼！500擔，虧你想得出來，就這點糧食本官拿來有個屁用，本官也不跟你囉嗦了，最低也得5000擔，你自己看着辦吧。”
葉天強忍住心中的怒火，他之所以現在這麼好說話，是因爲他清楚，對這些士紳一味的靠殺戮，雖然可以最簡單最有效的解決事情，但現下的華夏還是很講人情世故的，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會讓人敬而遠之的，一旦被人誤認爲是一個不講道理的殘暴之徒，那將來麻煩肯定不斷，所以現在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在搞什麼抄家滅族的事了，就算要搞，那也得有充分的理由。
“好吧，葉大人請稍等，老朽這就去籌備。”徐錦榮見葉天已經眼露兇光了，而且態度也堅決，知，知道沒有商量餘地了，所以就想先穩住葉天。
“嗯，徐員外能答應那是最好了，趕緊去吧，放心，本官是不會虧待你的。”葉天見他答應，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樣最好不過了。
徐錦榮一回到莊子裏，就吩咐人馬上將大門關上，這葉天小兒簡直就是得寸進尺，一點規矩也不講，自己都拿出500擔糧食來了，還不依不饒，他以爲5000擔糧食是大白菜呀！說的那樣輕鬆，簡直就是欺人太甚，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既然如此那索性就撕破臉算了，一顆糧食也不給。他徐家怎麼說也有兩百人槍，也不是泥捏的，再說了是不是順慶知府還兩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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