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遲到的炮兵
但也不得不感嘆，這老傢伙眼光毒辣，在川邊混了這些年，並非浪得虛名，竟然沒有向後進攻而是選擇了側面。
見他們已經在集結騎兵了，連忙爬上一處高坡，用他的高倍望遠鏡打量了起來，三師的兄弟正在修築防禦工事，所幸的是各營的迫擊炮和重機槍陣地，已經佈置完畢。
不過葉天也不敢大意，側面的戰線拉得太長了，放下望遠鏡後，第一時間就詢問：
“炮兵團上來了嗎？”
“軍座，還沒有。”
“宋凱在搞什麼鬼，都這麼久了，大炮還沒拉上來？”葉天大怒，這他孃的就要開戰了，大炮還沒有到位？
“誰知道那龜兒子在搞什麼鬼？”鐵蛋甕聲甕氣道，少爺問他，他問誰去？
正在這時，傳令兵卻從後面跑了上來報告道：
“報告軍座，宋團長稟報，由於昨天炮擊將道路全都炸燬了，大炮的輪子都陷進了土裏，炮兵團恐怕要等到中午才能到位。”
“放屁！昨天回去的時候不是將官道上的彈坑都填平了嗎？你回去告訴宋凱，老子再給他20分鐘，要是炮兵團還沒到位，老子就扒了他的皮。”
葉天衝着傳令兵就是一陣咆哮，不由得他不發火，要是等到中午，恐怕對方的炮彈都要打完了。
“轟！轟！…”
傳令兵剛走，前方就傳來了轟隆聲，葉天心裏一驚，趕緊拿起望遠鏡又打量了起來。就見左前方三師一個營的陣地上，被炮彈炸得泥土紛飛，只是一會兒煙霧就擋住了他的視線。
“命令六團發起進攻，向前推進五里建立防線。”
由於炮兵團還沒跟上來，所以葉天也只是在昨天大牛他們修的陣地上防守了下來，離趙爾豐大營的前沿陣地足足還有十里遠，畢竟對方也是有大炮的，再向前推進，可就到射程之內了。
但此時葉天顧不得那麼多了，不將對方的山炮打掉，誰知道三貴擋不擋得住。
張興武得到命令後，就帶着六團2000餘人，向前方陣地殺了上去。
六團的2000多人向前推進了五里就停了下來，張興武立馬就招呼將重機槍和迫擊炮架起來，尤其是12門90毫米迫擊炮。
葉天也帶着警衛營趕上來，見90毫米迫擊炮已經架好，大吼道：
“開炮，給老子打掉他們的山炮陣地。”
“軍座，我估摸着這射程好像也不夠呀！”炮兵連長一臉苦逼的道，聽聲音對方的山炮陣地起碼也在六七裏開外。
“哪來那麼多廢話，先打上幾炮看看。”
炮兵連長哪裏敢再繼續囉嗦，連忙下令開炮。
通！通！
12門90毫米迫擊炮整整咆哮了一分鐘，打出去了幾十發炮彈，可對方的大炮硬是沒半點反應，依然衝着三貴他們的陣地再開炮。
葉天也傻眼了，這90毫米迫擊炮射程一旦超過了2000米，那準頭實在差的嚇人。回頭看了一下，哪有什麼大炮推上來，強壓住怒火，即便想將宋凱剁成肉泥，那也得等到這仗打完後。
側面陣地。
“營長！有騎兵殺過來了。”
“老子眼睛沒瞎，剛纔重機槍有沒有損失？”
“炸燬一挺，迫擊炮也報銷了三門。”副營長一臉心痛的道。
“龜兒子的！叫兄弟們都打起精神，聽我命令行事。”
他們營總共也才分了四挺重機槍，16門迫擊炮，可只是一輪炮擊就報銷了這麼多，等一下他非得將這幫騎兵的屎打出來不可。
三貴在後面氣得也是咬牙切齒，他將三師分成了九隊，每隊一個營，依次排開，形成了一字長蛇陣，每營間隔差不多有八九百米。
而他自己則帶着三個團的90毫米迫擊炮連，在後方負責接應，至於師直屬炮兵營，都大半天了，連鬼影子都還沒見着，他已經催了無數次了，可那幫龜兒子竟然說，大炮的輪子陷在了土裏，他也只能眼睜睜看着三營的陣地被敵人炮火摧殘。
“都給老子瞄準點，狠狠的打。”三貴拔出指揮刀，大喝道，對方的炮兵陣地他夠不着，可那衝鋒的騎兵難道他也夠不着嗎？
通、通、通…
36門90毫米迫擊炮同時開火，炮彈發出尖嘯的破空聲，砸向了幾裏開外正在衝鋒的騎兵。
“衝！”一名低級軍官，一邊揮舞着馬刀，一邊猛夾馬腹吆喝道。可隨即就聽見頭頂上傳來了呼嘯聲，來不及擡頭，周圍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
90毫米炮彈的威力比起75毫米山炮絲毫不會遜色，雖然大多都打偏了，但架不住射速快，還是有二三十發炮彈落在了騎兵羣中，炸得人仰馬翻。
“開火，給老子狠狠的打。”三營長見後方的炮兵連，打得熱火朝天，早就心癢難耐了，騎兵一衝到射程之內，就拔出指揮刀，面色猙獰的大吼道。
轟！
噠噠…
頓時三挺重機槍，13門迫擊炮也發出了怒吼，尤其是三很重機槍，三條橘紅色的火舌狠狠的撞進了前方騎兵的隊伍。
趙爾豐在後方拿着望遠鏡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看着他苦心經營起來的2000騎兵，被炸得血肉橫飛，尤其是衝在最前面的就像撞上了一堵火牆，爭先恐後的倒了下去，他心都在滴血。
騎兵領隊的是巴爾哈，蒙古族，先祖曾跟隨滿清八旗狂的沒邊，趙爾豐的心腹愛將，剛纔的一頓炮擊就將他炸得惱火無比，他發誓，等一下衝近了，他要用馬刀將這幫雜種的腦袋一個個削下來。
眼看離對方的陣地只有七八百米了，只要再來上兩馬鞭，就可以揮刀割麥子了，可這時頭頂上飛來的炮彈卻更密集了，無數的兄弟被炸得栽倒馬下，踩成肉泥，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他咬牙還能再撐一下，但前方那三條橘紅色的火舌實在讓人受不了啦！
他知道，要是再衝下去的話，被割麥子的就是他們，連忙撥轉馬頭，劃了個弧度，往左側狂奔。
三營長傻眼了，他正要下令步槍和輕機槍也開火，可這幫龜兒子竟然奔着隔壁四營而去了，只好追着打了一會兒就下令停火，畢竟重機槍和迫擊炮掉頭的速度，比不上馬。
“快！調轉炮口轟死這幫龜兒子。”三貴卻是對着炮兵一陣猛踹，可等他們好不容易將炮口調了過來，只是打上了兩輪，騎兵就跑出了射程，也只能破口大罵。
巴爾哈本來以爲隔壁的陣地應該是個軟柿子，哪裏知道火力一點也不比剛纔弱，只好繼續向前狂奔。
五營陣地、六營、七營、直到九營陣地，巴爾哈都沒敢撥轉馬頭對右側的陣地發起衝鋒，他帶着騎兵只要一靠近對方的陣地，那噠噠的怪叫聲就會響起，接着就是密集的炮彈砸了過來。
“大人，對方的陣地火力都異常的強大，根本就無從下手，如果硬要強行衝鋒的話，恐怕會死傷慘重，所以標下只能撤退，請大人降罪。”
巴爾哈一臉狼狽的翻身下馬，跪倒在趙爾豐面前請罪道。
“起來吧，你做的對，剛纔的情況本督都看見了。”趙爾豐扶起了這位心腹愛將，剛纔2000多騎兵只是挨着左側跑了一趟，就損失了四五百騎，要是真的就那樣衝上去，那絕對會十不存一。
趙爾豐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哪裏還不知道他們危險了，左側的防線拉得這麼長，對方憑藉着強大的火力，都能讓他的騎兵不敢靠近，那前後兩方就可想而知了。
他不得不接受2萬大軍被對方1萬多人馬包圍在開闊地的事實，早知道這樣，他昨晚就連夜撤走了，雖然風險很大，但局勢總比現在要強得多。
“命令炮標，不要節省炮彈，給我狠狠的炮擊前方陣地。”
“巴爾哈，炮擊結束後，給我殺上去，膽敢後退者殺無赦。”趙爾豐咬牙下令道。
“是，大人。”巴爾哈也只能硬着頭皮答道。
“周協統！”
“卑職在。”
“等一下，你率領左協二標以及督標左營跟在騎兵後面掩殺上去，不惜代價也要給我拿下左側的一個陣地，否則我2萬大軍恐怕要覆滅在此地。”趙爾豐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鑿穿對方的陣地。
“是！”周道剛儘管很不想進攻，但也知道不拼命不行了，心裏卻很是疑惑，對方的炮兵爲何遲遲不肯開火？
沉寂了一陣的炮標，又咆哮了起來。
三營長趴在才挖了半截的戰壕裏，氣的是破口大罵，他感覺自己太倒黴了，九個陣地，那幫雜種偏偏就和他過意不去。
同時也暗恨炮兵那幫龜兒子，不知道在幹什麼？幾十門大炮竟然都不反擊，他發誓，這仗打完要是他沒死，絕對會跟炮兵那幫龜兒子沒完。
葉天聽着那山炮的開火聲，火就噌噌的往上冒，他此時有點後悔搞什麼包圍了，這他孃的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呀！戰場之上就沒有絕對的事情。
他現在對宋凱已經發不出火來了，見對方的炮兵竟然沒完沒了起來，只好下令，所有迫擊炮對着前方的陣地就是一陣猛轟，然後命令張興武派出一個營進攻。
炮擊還未停止，六團的一個營長就帶着近600人拉着散兵線朝前方的陣地衝了上去。
程潛此時也是震驚不已，他們頭頂上的炮彈就沒斷過，而且那炮彈就像是垂直砸下來一樣，就是躲在戰壕裏也無濟於事，不知道有多少兄弟被炸上了天。
“標統，那幫龜兒子進攻了。”
程潛悄悄的將頭探了出去，朝前看了一眼，心裏很是疑惑。
那進攻的隊伍也太散了吧，似乎有着什麼規律，但他一時也看不出來，見對方已經衝到200米開外了，也顧不得想那麼多了。
“打！”
戰壕裏的兄弟紛紛探出頭來，開槍射擊，一時間槍聲大作。
衝鋒的兄弟們靠近對方陣地後，葉天只好下令停止炮擊，這種進攻戰他真的不想打，但也不得不硬着頭皮進攻，以減輕三貴他們的壓力。
程潛眼睛都瞪大了，對方衝鋒的人數雖然只有五六百，但分成了前後中三波交替掩護，每一波又分成了無數小組，每一組只有三人，可那火力卻異常的強大。
看着前面那條戰壕裏的兄弟，一個個被爆頭倒下，程潛乍舌不已，他們2000人的火力竟然還壓制不了500多人，而且對方還在衝鋒，他們卻躲在戰壕裏。
“機關炮開火。”程潛見對方已經衝到150米內了，戰壕裏被爆頭的兄弟成倍數在增加，哪裏還敢留後手。
“給老子打掉他們的馬克沁。快！”葉天幾乎是跺腳吼道，雖然兄弟們的反應比較快，但還是被馬克心掃倒了一片。而他這邊由於地勢稍微低一點，馬克沁根本就不敢開火。
“快，快，擲彈筒敲掉他們的重機槍。”
趴在地上的營長也焦急道，可這裏又沒有遮擋物，誰敢擡起頭來？兩名不怕死的傢伙剛剛將擲彈筒豎了起來，大拇指還沒來得及伸出，就被打成了篩子。
程潛心裏正在暗自得意，這機關炮實在太厲害了，就聽見剛纔停止的呼嘯聲再次響起，接着就是爆炸聲不斷，他那引以爲豪的機關炮，被炸成了無數的零件拋上了天空。
“這仗沒法打了，太欺負人了。”程潛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葉天見對方的馬克沁已經被敲掉，就再派了一個營壓上去，連炮兵陣地都向前推進了數百米。
“快！去稟報總督大人，請求支援，炮火支援，否則正面陣地即將失守。”
程潛擋不住了，心裏很沮喪，他一個標竟然還擋不住600人的進攻，對方那種輕機槍實在太多了，將戰壕裏的兄弟壓制得根本就擡不起頭。
衝在前面的第一波人馬，見離陣地只有幾十米遠了，一個個掏出*向前面扔了過去，爆炸聲還未停止，就爬起來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槍衝了上去。
“殺呀！”
“快，撤到後面去。”程潛知道第一道防線守不住了，連忙下令後撤。
葉天這邊打得熱火朝天，李連覺那邊也沒閒着，見趙爾豐竟然派兵進攻側面，而且大炮也是對着側面猛轟！也是被搞糊塗了。
計劃不是一開始就將對方的炮兵敲掉嗎？可這都多長時間了，對方的大炮明顯就沒停過。
不過他也不傻，對方那架勢明顯是要拼死從側面突破，不管三貴擋不擋得住，那壓力都可想而知，於是連忙命令部隊也發起進攻。
趙爾豐見側面的那處陣地已經被炸的不成了樣，就命令騎兵發起衝鋒，一千多騎兵在巴爾哈的帶領下又衝了上去。
周道剛也命令二標2000人馬和督標左營剩餘的3000多人，總計5000大軍浩浩蕩蕩的跟在騎兵後面壓了上去。
側面剛發起進攻，趙爾豐就得知正面快撐不住了，連忙從督標右營調了一千人過去支援，還命令炮標，分出十門大炮調轉炮口進行火力支援。
傳令兵剛走，後方的尹昌衡又派人來請援了，趙爾豐無奈，只好將右營剩下的最後一千人馬也調了過去，同樣炮標也分出了十門大炮支援。
這樣一來，除了2000多後勤兵外，他真的就無兵可用了，老頭子打了一輩子仗，還從沒遇見過這種情況，兩邊拼命的死守，一邊卻又要拼死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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