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溃兵与强盗
背上奥尔良公爵公子的那個瞬间,安宁视野裡出现了一個小的发光符号。
看起来像是玩游戏的时候那种任务目标指引。
与此同时,视野的左侧出现了任务提示:开启支线“托勒斯泰尔家的子嗣”:把公爵的公子平安送回公爵面前。
为什么奥尔良公爵会姓托勒斯泰尔?奥尔良公爵不应该叫路易·菲利普嗎?安宁之所以会知道奥尔良公爵的名字,是因为后来波旁王朝复辟的时候,奥尔良公爵的儿子当了法国国王。
公爵的名字居然和另一個时空不一样,安宁不知道這意味着什么。
他也沒想到太多,跟着指引就开始跑,跑了几步他感觉总有东西在撞自己的大腿,怪难受的,這才找了個棵光秃秃的树作掩护,蹲下来放下小公子查看怎么回事。
原来是挂在公爵小公子身上的军刀,刀鞘的末端一直不安分,一次次撞击安宁的大腿。
安宁二话不說把军刀缴了,拿在手裡。
他的视野立刻发生了变化,整個视野的右下角出现了军刀的图形,显然這代表自己装备的武器。
——果然作为穿越者我是有系统的。
安宁当即打算武装一下自己,把自己变成数字键0到9全都可以切换武器的猛男,這样逃亡的路上遇到什么事也好有個应对。
他接着阴影掩护,在树四周摸了一圈,结果才摸到了一把步枪。
有可能战胜的一方已经初步打扫過战场,把地上的步枪什么的先缴過一遍。
安宁摸到的這把枪枪管已经塞满了泥土,而且泥土被压得很紧,還风干了,晃动了一下根本一点松脱的意思都沒有。
這步枪已经变成了棒槌。
估计战场上残留的武器差不多都這個状态,而且现在黑灯瞎火的,根本不好翻找。
而且這时候,远处敌人的营地裡飘来喜气洋洋的合唱,提醒着安宁自己现在還在敌人眼皮子底下。
惊动了敌人那就真的无处可逃。
安宁放下已经变成棍棒的步枪,摸着黑往小少爷的位置爬,半路上摸到個颇有弹性的玩意儿。
一开始他還以为摸到了女人的**,然后才发现是個皮水袋,水袋裡還有大半袋的水。
——对,這一路跑不知道到哪裡能有补给,我得带上水袋。
然后今天躺尸了一天,待会饿了得有干粮。
安宁又摸索着开始搜索起来。
可惜线列步兵在冲击之前会先把身上的行李干粮什么放下,轻装上阵,安宁摸了半天,出了刚刚那個水袋之外沒摸到任何可以入口的东西。
他也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夜裡几点了,距离天亮還有几小时。
搞不好這裡纬度高,又是盛夏早上天亮比较早呢。
开润!
安宁小心翼翼摸回原来的地方,背起公爵家的小少爷,提着少爷的军刀,接着漆黑的夜色直奔视野内的提示符号。
开始逃亡之后沒多久,安宁听见普鲁士人那边的歌唱完了,然后有人起了個新的调子。
這是一首忧伤的抒情歌曲,讲一個瘸了腿的老兵返回家乡,却发现妻子已经离世,只剩一座孤坟。
這悲伤的调子,听得安宁都想投敌了,特别是合唱之后的高音独唱,整個夜色都凄凉起来。
安宁听出来了,敌人說的和安宁现在用的不是同一种语言,但他也分辨不出来敌人說的那种是什么语言。
按理說欧洲的语言安宁多少都听過,他喜歡玩一款游戏叫《战争雷霆》,裡面可以设定成不同国家的驾驶员說各自国家的语言,安宁靠着這個游戏听惯了德语、法语等欧洲常用语言的发音。
但是敌人的语言听起来完全不像安宁听過的任何语言。
偏偏安宁還能听得懂。
這搞不好是穿越者福利。
顺便安宁自己用的语言也根本不是中文,只是他自然而然的就听懂了,而且不用多想直接开口說出来的就是這种语言。
這应该也是穿越者福利吧,要不然穿越之后還要先用几個月学习這個世界的语言,那未免也太折磨人了。
安宁一边想一边狂奔,尽可能的远离敌营。
小少爷身上不知道有什么玩意,一直在戳安宁的背,硬邦邦的。
从感觉到的形状看,可能是勋章。
实在背不动這公子哥了,把人扔了勋章拿回来交给公爵……感觉也能算完成了一部分任务吧。
這公子哥也是倒霉,穿着帅气的军官服,戴着大勋章上战场了,结果碰上了大败仗,身家性命全寄托在安宁這個突然冒出来的路人身上。
安宁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跑。
他已经跑過了三個“路径点”了,但下一個路径点依然出现在视野远处。
這系统也真是,也不显示一下路径点還有多远,就那么在远处吊着安宁。
安宁一边跑,一边担心会不会遇到敌人的骑兵,毕竟他现在跑在连树都沒几棵的宽广大平原上,這要是白天骑兵大老远就能看见他。
——希望敌人的骑兵也在和步兵一起庆祝胜利。
安宁又跑過一個导航路径点。
這個时候他的力气已经渐渐的耗尽,开始跑不动了。他回头看了眼,发现敌营的篝火已经远在天边,于是他找了個路边的灌木,放下小少爷,然后靠着灌木休息。
這时候小少爷醒来了:“……水……”
安宁掏出皮水袋,自己先喝了一大口解了渴,然后才交给小少爷。
這水袋裡的水,有股奇怪的怪味,但是现在安宁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小少爷喝了一小口水,然后一边砸吧嘴一边把水袋還给安宁。
“你叫什么?”小少爷用清澈虚弱的少年嗓音问安宁,“托勒斯泰尔家有恩必报,有债必偿。”
——還有债必偿呢,你是兰尼斯特家嗎?
吐槽归吐槽,安宁還是开始思索该怎么回复,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其实是有這辈子的记忆的,只是之前一直被火爆的战争和紧张的逃亡压制着,沒注意到這些。
现在是這個世界的1780年。
安宁這一世的名字叫安迪·弗罗斯特,家住卡昂,父亲是個制皮工匠。
一個制皮工匠的儿子,在军队打行军鼓——還挺合理的,搞不好被安宁丢掉的那面行军鼓的鼓面,就是安宁的爸爸亲手鞣制的。
另外,安迪和安宁读音差不多,完全可以混用。
于是安宁——不,安迪小声說:“我叫安迪·弗罗斯特,是個皮匠的儿子。”
“是嗎,我是托勒斯泰尔家第三子,克罗茨·德·托勒斯泰尔。你可以叫我克罗茨。我父亲就是奥尔良公爵……”
安宁:“明白了,托勒斯泰尔先生。”
虽然人家說了可以直呼名字,但是安宁還是决定谨慎一点,自己毕竟刚穿越,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犯忌了怎么办?
克罗茨似乎对安宁的反应有点不满,但他沒說什么,而是扭头看向身后的旷野:“我是来体验战场……我以为這会是一场辉煌的胜利。”
安宁耸了耸肩。
如果是七年战争的话,输给腓特烈大帝的普鲁士军队其实不丢人。問題是安宁隐约记得现在已经1780年了,如果這是七年战争的话,是不是打得也太晚了一点?
难道平行时空歷史进程不太一样?
不管了,到底是不是七年战争這种事,和安宁一個打鼓的军乐兵有什么关系。
安宁现在只想一件事,逃回自己人那边,然后看看托勒斯泰尔到底怎么個有恩必报法。
最好能让自己从此远离战场。
安宁又回想起今天上午的经历,战场的恐怖再次攫住他的心灵。
当时萌生的那股想要逃离战争的欲望再一次袭来。
——這辈子我都不想再上战场了!
就在安宁這么想的当儿,他的视野裡突然跳出了一個红色的箭头。
老游戏玩家安宁看到這個状况,立刻意识到周围有敌人出现。
他立刻转身面向红色箭头的方向,同时拔出了一直带在身上的托勒斯泰尔小少爷的军刀。
這时候,天上的阴云露出缝隙,月光从云缝中落下,照出安宁面前五個身影。
咋一看這五個人穿着军服,但仔细看就发现這些军服全都不是一套,有的人下半身穿着军官的白色紧身裤,上半身却是列兵的灰军装,头上還带着掷弹兵的狗皮帽。
毫无疑问,這是一帮在洗劫战场发财的流寇。
为首的劫匪身上套了一件军官上衣,前胸乱七八糟的挂了一堆勋章,還有两個军官的半月狗牌。
這是不知道洗劫了多少军官。
“哎呦,這位贴身侍卫真是忠诚啊。”一身勋章的强盗头子咧开嘴,月光照亮他那一口豁牙,“可是你的主子会给你一個子嗎?不如加入我們,把把他抢了,他身上肯定有金币,我們分你……”
头子扭头看了眼手下,似乎是点了一波人头,才說:“分你五分之一。”
马上有强盗调侃道:“头,你忘记把自己算上了。是六分之一……”
“闭嘴!我在跟人交涉你沒看到嗎!”头子瞪了說话的人一眼,然后看着持刀的安宁,“怎么样啊,考虑下?”
另一個拿干草叉的强盗咧嘴道:“得了吧,他听不懂我們說什么。”
但是安宁听懂了,在听见這個强盗的话之后,他才意识到对方說的是德语,自己像听中文一样听懂了对方的德语。
——所以這也是我的外挂嗎?
安宁开口了:“我听得懂你们在說什么。”
“哇哦,”强盗头子面露惊讶,“看来军官老爷有個懂德语的随从,這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啊。怎么样,考虑下我們刚刚的提议吧?”
安宁确实在考虑。
对方五個人,除了两個拿干草叉,剩下的人都拿着刀或者从枪上拆下来的刺刀,自己只有一把军刀。
明显开干干不過对面,這种时候应该——
說时迟那时快,安宁听见身后有扳开燧发枪击锤的声音。
他身后只有靠着树休息的小少爷克罗茨——
下一刻,枪响了。
子弹不知道飞到哪裡去了,反正五個人沒有一個人看起来中弹了。
匪首怒吼一声“他妈的!干死他们!”,挥舞着手裡的刀就冲向安宁。
這個瞬间,安宁进入了子弹時間,就像刺客信條系列游戏裡面那样,在游戏裡只要在子弹時間内按下正确的按键,就能使出漂亮的防御反击秒杀敌人
当然這個简单粗暴的系统在最新几作刺客信條裡消失了。
但這并不影响安宁的身体灵活的行动起来。
他用手中的军刀架开了匪首的刀,随后干净利落的一剑封喉。
匪首捂着脖子跪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說话,然而滋滋喷血的喉咙最后只发出了微弱的嘶嘶声。
匪首就這么发出嘶嘶的声音倒在地上。
這個過程发生得太快,几個作势要冲上来的匪徒都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倒地的头儿。
安宁用德语怒喝一声:“還有谁!”
几個流寇面面相觑,然后拿干草叉的两個率先开溜,剩下俩见状也扔下手中的刺刀转身就跑。
“别跑!”克罗茨拿着枪站起来,心急火燎的继续装填,结果撕火药包的时候手一抖,火药全洒了。
安宁一把按住小少爷装弹的手:“你疯了嗎!开枪有可能把敌人引来的!从這裡還能看到敌人营帐的火堆!”
“可是……這些流寇看起来已经杀害了很多官兵了……”
“得啦!就算你开枪,也打不到他们,以燧发枪的精度在這样的夜裡开火,跟摸奖差不多!”安宁一把夺過手枪,瞪着小少爷,“你想活着回去,就听我的。我們今晚還要继续赶路呢!”
小少爷抿着嘴,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好吧!我听你的。”
他顿了顿,又忽然露出崇敬的表情:“你真的只是個军乐手嗎?你刚刚那個剑术很漂亮啊!”
——当然漂亮了,那是因为我开挂的。
安宁板起脸:“我只是略懂剑术而已。”
說着安宁把刀插回刀鞘,然后开始端详刚刚从小少爷手裡抢下的手枪。
拿起手枪的瞬间,他视野一角的武器图标就变成了手枪。
他摆弄了一下手枪,然后对着刚刚流寇逃走的方向举枪,然后准星就出现了。
這個瞬间,安宁对自己的外挂稍微心裡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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