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夫爲妻綱

作者:澄涴溚沏
黃昏時分,侍劍興沖沖地回來了,給自家殿下彙報:“是溫側妃身邊的,叫菱角!”

  冷謙莫名其妙:啥?

  冷謙問:“誰是菱角?”

  侍劍也同樣愕然道:“殿下,您不是讓奴才去查那個會武功的丫頭嗎?”

  冷謙:……

  冷謙差點氣得背過氣去:所以,你這奴才撇下殿下我不伺候,就去查這事了?就一個丫頭的名字,你去查了那麼久?讓你家殿下我在這裏躺了一天,到現在都沒喫東西。

  冷謙突然覺得自己這個殿下當得有點委屈,好歹也是個已經有兩妻兩妾的人了,除了親隨侍酒,身邊就沒一個人會主動來問自己“你肚子餓不餓啊?”之類的話。

  對了,這別院裏不是還有個“妻”在嗎?她竟然不來侍奉自己的夫君!

  想到這裏,冷謙吩咐侍劍:“去,叫溫側妃前來伺候。”

  侍劍:好的,殿下!順便把那個叫菱角的丫頭叫來打一頓,殿下您替奴才我出氣,是吧?

  這對話莫名地合理接上了。

  侍劍立刻高興地去了:“殿下說,讓溫側妃前去伺候!”

  如玉翻了個白眼:叫我去伺候?這冷子君,還賴上我了?

  哎!算了算了,人在屋檐下!

  如玉帶上菱角,再叫上蓮蓬,正好讓她去復下診。

  看來躺着一天不動,也有好處,冷謙這傷口養得挺好。蓮蓬檢查過,說今天就不用換藥了,明早再換。

  這女人手腳輕又細心,伺候起來就是不一樣。

  如玉和蓮蓬一起把我們尊貴的冷殿下扶起身,靠坐在牀頭,還給冷謙背後多墊了一個軟墊,讓他的腰上不用喫太多力。

  又伺候殿下喝下兩杯溫水,還幫他擦了擦乾裂的嘴脣。

  冷謙表示:嗯!還算滿意。

  正準備開口說要用膳,他的肚子就爭氣地“咕咕”兩聲,先幫他叫了出來。

  如玉:?

  這纔想起來:不會是,這一整天,都沒人給冷殿下送飯吧?

  這怎麼行啊,不是把殿下給餓壞了?這不喫東西,怎麼能好得快呢?這不好得快,怎麼能儘早離開這裏呢?

  如玉趕緊吩咐下去:

  “菱角,快!去廚房吩咐一聲,就說我胃口不好,想喝粥,再讓他們備些清爽的小菜。你在那裏看着,讓他們手腳快些,做好了趕緊拿到主屋來。”

  “蓮蓬,去!給殿下煎服補氣血的藥來。”

  冷謙:倒還知道爲人側妃應該做什麼,也算體貼。

  如玉看了一眼冷謙這副憔悴的模樣,心裏嘆了口氣:哎!這麼大人了,生活還不能自理!

  又看了看杵在一旁的侍劍:原來身邊就這麼個不懂事的二愣子!

  如玉指指侍劍:“去!給殿下打水來,伺候殿下洗漱!”

  侍劍:噢,忘了。

  二愣子這纔想起來,侍酒是讓自己來伺候殿下,自己到了這裏,好像還什麼都沒做,趕緊補救吧。

  把下人們都支走了,屋裏剩下的兩人只得一陣沉默。

  然後,幾乎同時開了口。

  冷謙:“你……”

  如玉:“我……”

  又是片刻安靜。

  冷謙用拳抵脣,假咳了一聲:“你說!”

  如玉屈了屈膝,垂眼道:“如玉告退!”

  冷謙:……

  冷謙:“不準!我還有話問你。”

  如玉:……

  你儘管問吧,我不會說的!

  冷謙拍了拍牀沿,示意她坐下。

  如玉:怎麼有種不好的感覺呢,坐那裏嗎?不行,我離你遠點,萬一說錯話,你打不到我,我還來得及跑。

  想了想,如玉從旁邊搬了張凳子放到牀邊,然後坐下,跟冷謙保持兩尺距離:讓你一把抓不住我。

  冷謙:……

  這是什麼意思?防備我?早上都爬到我牀上來了,現在只是讓你坐牀沿而已,別人還沒這恩賜呢。你倒好,還防着我!哼!

  冷謙輕哼一聲:“你好像很聰明?”

  如玉微微一笑:“多謝殿下誇獎!”

  冷謙:……

  又是一陣沉默。

  叩!叩!

  有人敲門,打破了這尷尬。

  二愣子侍劍進來了,伺候殿下漱口,冷謙也就接受了,還要給殿下擦臉?

  冷謙一手將他手中的面巾揮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給我擦臉,你不彆扭,我還彆扭呢。旁邊那女人是幹嘛的?

  這二愣子怎麼可能接受殿下這麼複雜的眼神傳遞呢?反應不過來啊,還以爲冷謙要自己動手,伸着手把面巾遞給他。

  冷謙:……

  深吸了一口氣,冷謙慍聲喚道:“側妃!”

  這稱呼,如玉完全沒反應過來。

  冷謙加重了語氣:“溫沉璧!”

  如玉:啊?在叫我啊!

  如玉怯怯道:“殿下,您不是讓我改名叫如玉了嗎?”

  冷謙:……

  又深吸了一口氣,緊了緊嗓子,冷謙一字一字:“如!玉!”

  如玉用無辜的眼神看着他。

  冷謙看看她,又看看侍劍手裏的面巾。

  如玉立刻看懂了對方的眼神,然後在內心狠狠地拒絕了一下:我跟你有這麼熟嗎?要我給你擦臉,你要不要臉?你不彆扭,我還彆扭呢!

  但,身體很實誠地妥協了,如玉走過去,接下了侍劍手上的面巾。

  站到牀邊,靠近他,擡起手,從額頭開始從上往下,輕輕給冷謙擦臉。

  如玉不得不承認,論皮相,冷謙應該算自己見過的男子中最~嗯~第二好看的。

  好吧,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我溫柔點。

  如玉的指尖透過面巾,一下一下,輕輕地描繪着冷謙那五官精緻的線條。

  額頭飽滿,眉峯高聳,眼帶桃花,□□的鼻樑,鼻翼兩側,乾乾淨淨(沒有黑頭),人中直而深,是福相。

  還有這嘴脣……

  這嘴脣都裂了,這翹皮,看得我難受!我給你多擦幾下……

  面巾擦過脣角,冷謙這才發現,這樣的舉動對幾乎才認識的兩個人來講,好像是過於親密了一些。

  對方的臉近在咫尺,冷謙稍稍擡眼,就能看見如玉長長的睫毛下面認真清澈的眼神在自己臉上流連,感受到她的指尖隔着那層細布,軟軟綿綿地落在自己的脣上,哪怕只停留了片刻,冷謙也覺得:渴!

  喉間的那個突起,往下深深地沉了下去,又急急地原路返回。

  冷謙不自覺地擡了擡下巴,伸了伸脖子。

  如玉:?

  怎麼,脖子還要擦嗎?貴庚啊,像個孩子似的。哎!

  輕輕嘆了口氣,如玉將面巾翻了一面,然後手掌託了面巾,沿着冷謙下巴的弧線往下,觸碰到了他的喉結。

  冷謙只覺腹下一陣躁動,立刻抓住瞭如玉的手,啞聲道:“可以了。”

  如玉:?

  可以了嗎?孩子,耳朵背後還沒擦啊!但~您說了算!

  如玉退後一步,發現退不過去:嗯?還抓着我手幹嘛?

  擡眼看向冷謙,有點嫌棄:還不放手?

  冷謙看見她的眼神,立刻甩開她的手:我一定是傷了腦子,怎麼擦個臉還能擦出“火”來。今天從早上開始就不對勁,心跳異常。一定昨天那個醫女給我用的那麻藥還是迷藥太重了,害得我到現在人還不清醒。

  冷謙:“水!”

  如玉:噢!

  倒了杯溫水,遞到他脣邊,冷謙:靠太近了,不行!

  冷謙頓了頓,伸手接過,自己喝了。

  如玉:嫌棄?

  將茶杯遞迴給她,冷謙沉聲問:“你那個醫女是不是跟我有仇?”

  如玉的手指往手心捲了卷:啊!不會讓你發現了吧?不應該啊,蓮蓬不會那麼沉不住氣啊!

  如玉陪着笑試探:“殿下怎麼會這麼想?是蓮蓬她,爲殿下治傷不夠盡心嗎?”

  冷謙:……

  不能說她不盡心,冷謙也看見了,蓮蓬給自己縫的傷口,那針腳細細密密地,又幹淨又漂亮,再用點去疤痕的藥膏,不能說不留疤吧,以後絕對看不出那是刀傷。

  冷謙悶哼一聲:“態度不好。”

  如玉的手鬆了鬆:你知足吧,給你治傷就不錯了,還要求態度好!讓她派人去刺殺一下你的主子,你再對她態度好,試試?

  你以爲都像我一樣,這麼能屈能伸……

  如玉微微一笑,虛與委蛇:“蓮蓬的醫術很好,有本事的人,難免桀驁一些,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包容一下,看在她爲您治傷的份上?”

  冷謙“嗯”了一聲,眼神卻依舊在如玉臉上試探:我覺得沒那麼簡單,你一定是在應付我,但我沒證據揭穿你。

  又是沉默!

  叩!叩!

  又有人敲門,菱角送餐來了。

  冷謙看着那清粥小菜,都沒有肉,心裏嘆了口氣:這我怎麼喫得下?

  但也知道,自己餓了一天,又傷着得忌口,只能喫這些。

  冷謙沒擡手去接如玉端上來的碗,給了她一個眼神:餵我!

  如玉:……

  得,今兒我這是當保姆來了!剛纔擦臉,現在餵飯,您是主子,還是兒子?

  如玉只得坐到了牀沿上,菱角則跪在旁邊端着餐盤。如玉舀了一勺粥,吹了吹,放到脣邊試了試溫度,再吹了兩下,送到冷謙嘴邊。

  不就是喂個飯嘛,咱也是有經驗的,如玉給了個眼神:張嘴!

  冷謙張嘴(阿~)

  如玉把勺子塞進他嘴裏:一口喫掉!

  冷謙閉嘴(嗚~)

  如玉把勺子抽回來。重複以上動作,這次粥上還加了筷小菜。

  冷謙(啊~嗚!)

  如玉滿意地點點頭。

  冷謙:這是把我當小孩啊!

  如玉:就你這表現,貴庚?

  喂完整整兩碗粥,如玉示意菱角把餐盤端走,拿帕子給冷謙擦了擦嘴,又伺候他漱口完畢,才道:“殿下您,坐會兒,落下食。如玉去看看蓮蓬那裏藥好了沒有。”

  如玉:我要去喫好喫的了!

  冷謙:想溜?你想自己去喫大魚大肉吧,沒門!

  冷謙一下就拉住她的衣袖,柔聲道:“讓丫頭去就行了。你還沒喫東西,在這兒喫吧,可別餓着了。”

  如玉看着他的手:我就知道要離你遠點,不能讓你一伸手就抓得到我。

  又看了桌上的清粥小菜一眼:我不要喫這個,我要喫肉!

  眨了眨眼,如玉狠狠地抿了抿嘴:“多謝殿下!”

  看到她這一臉的委屈,冷謙“嗯”了一聲,放開手,趕緊別開頭。

  不能讓她看見自己臉上繃不住的笑。

  我喫什麼,你就喫什麼!好讓你知道什麼叫夫爲妻綱。哼,讓你把我在這裏晾一天!

  如玉:天地良心,誰知道你身邊連個貼心伺候的人都沒有啊,做主子做成你這樣,絕對是你人品問題。

  如玉也明白了,這人絕對是故意的,這心理得多扭曲啊?自己不舒坦,也不讓別人好受。

  哼!我待會回去喫宵夜,你總不會讓我在這兒睡吧!

  菱角看着苦着臉喝白粥的如玉:主子,您先忍忍,待會我去廚房給您烤肉喫,剛纔看到有羊肉呢。

  如玉接受到菱角的眼神,甚感欣慰:看,主子人品好,丫頭多懂事!

  冷謙本來是做不出,讓如玉留下來守夜這種事。但當聞到大半夜空氣中飄來烤羊肉的味道,他後悔了:這個女人,就應該讓她在這裏守夜……

  但現在大聲喊人,冷謙也做不來啊,努力睡吧:算了,睡着了,就不餓了,等我傷一些,來十串烤羊腰子,補回來!

  隔壁側室裏,蓮蓬一把將如玉手裏的那串烤羊腰子搶了過去:“主子,晚上少喫這油膩的,早些歇息!”

  如玉一臉無奈,下巴朝菱角點了點:我才吃了三串羊肉啊,這羊腰子還沒動呢!你看,菱角她都吃了多少了?

  蓮蓬順着主子的眼光,看過去,看到菱角手邊雙位數的空籤子。

  菱角感受到兩邊注視的目光,嘴裏的肉還沒嚥下,只嘟囔了一句:“我還在長身體。”

  蓮蓬:你都力大無窮了,還長身體?還要頂天立地不成?

  如玉卻寵溺地摸了摸菱角的腦袋:“嗯,你多喫點!”

  蓮蓬翻了個白眼:主子您就寵她吧!哎!我腎疼……我也補補。

  蓮蓬一口把那串羊腰子擼到了自己嘴裏。

  如玉:!

  你們要喫可以,你們不讓我喫,也行!

  但你們能不能不要在我房裏喫?

  叩!叩!

  有人敲門,竟然是那個二愣子侍劍。

  侍劍:“溫側妃,殿下讓您過去伺候!”

  如玉:這大半夜的,他有完沒完?

  冷謙:你們有完沒完,這味道,我睡不着了!我不能喫,你也別想喫!

  冷謙剛纔本來想忍着,但白天確實睡得多了一些,現在聞着這味,實在是怎麼都睡不着。所以忍了一會,還是覺得應該把人給叫過來,繼續□□,以振夫綱。

  如玉雖然無奈,但留在這兒也沒得喫,這一屋子味道,躺得下去也沒法睡。

  哎!去吧!

  如玉走了,侍劍沒走,盯着桌上僅剩的兩串羊肉。

  菱角看了他一眼,立刻把兩串羊肉塞到了~蓮蓬手裏:“蓮蓬姐姐,你剛纔喫得少,多喫點。”

  蓮蓬:算你懂事!

  侍劍~望眼欲穿。

  菱角站起身對蓮蓬說道:“我還沒喫飽,我去廚房邊烤邊喫。”

  蓮蓬:!

  侍劍立刻湊上來:“菱角姐姐,需要幫忙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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