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非命之身

作者:澄涴溚沏
枯鶴看了一眼如玉:你果然有古怪!怕是故意拿了別人的八字,來合冷謙的姻緣吧?

  枯鶴不直接詰問如玉,而是對冷謙苦笑道:“冷施主是否弄錯了?這個女子的生辰八字,雖然跟施主您的八字是絕配,但這個人,應該已經是個死人了!”

  冷謙不置信地看向如玉:?

  如玉一臉淡然:看我做什麼?這老和尚顯然功夫不到家啊!而且,這個,我完全可以解釋。

  如玉嘆了口氣,解釋道:“王爺,您剛纔說的,是那南昭懷璧太子的生辰八字。”

  冷謙:?難怪,你這個八字,我覺得以前也見過,可~怎麼會是懷璧的?

  如玉看冷謙迷茫,苦笑道:“王爺忘了,如玉本是個孤兒,哪裏會有準確的生辰八字呢?當時,撿到如玉的人,只能確定,如玉的生日,應該與那懷璧太子是同一天,至於時辰嘛!就無從得知了。

  所以,如玉來和親之前,南昭王用原來懷璧太子的生辰八字給如玉做了玉蝶。”

  冷謙:對啊,你是孤兒!我怎麼忘了這個事情!還有這是懷璧的生辰八字啊!

  冷謙有點焦急地問枯鶴:“這個八字,與我的,是絕配嗎?我記得當年,有人算過,懷璧的八字與我的,是天生相剋啊!”

  如玉:啊,還有這事?可惜,我不會算八字,不然我給你算好了。就這樣,你還相信算命?

  枯鶴怔了一怔,想起來了:當年,好像就是我算的啊!

  ……

  五年前,韶華帝冷無忻,收到冷謙被溫懷璧困在龍淵城外星羅泊的消息,立刻去請教了,預言這場戰爭,東晉必敗的枯鶴。

  枯鶴夜觀天象,第二天對韶華帝說:大皇子是武帝星降世,必能爲我東晉開疆拓土。但南昭,現有文帝星冉冉升起,此時的光芒,已經蓋過了我們的武帝星,只怕終會成爲我們東晉的剋星。

  謙兒是武帝星嗎?那~南昭有文帝星?

  冷無忻立刻想到了南昭大皇子溫懷璧,派人打聽到了他的生辰八字,交給枯鶴一算。

  枯鶴說:這個人的命數,與我們東晉的武帝星天生相剋,日後必定會對東晉不利。

  所以,冷無忻立刻下了殺令,派殺手誅殺南昭大皇子溫懷璧。

  ……

  枯鶴不得不苦笑了一下,無力地解釋:“這個八字,若是按男子的命來算,此命與施主的命數確實相剋。但,此八字若是個女子,確爲施主的絕配啊!”

  這算命陰陽倒掛,自然本末倒置了呀!

  冷謙心裏這滋味無法形容啊:所以,懷璧她本是我命中的姻緣嗎?難怪,你說我本是有姻緣線的,只是這姻緣線已經斷了,是因爲懷璧她……

  可是,如玉呢?會不會,她正好就是這個生辰八字!那~她不就是我的絕配了嗎?

  如玉:你信他個鬼啊!他都算不出,我還活着!不過,老師也算過,按這八字的命數,我的確應該已經死了。所以,老師給我改了命,我已是“非命之身”,我的命現在只掌握在我自己的手裏!

  如玉內心冷笑了一聲:哼!這個枯鶴老和尚,只知道命數天定,不知道,人還可以逆天改命!

  如玉對冷謙笑了笑:“王爺怎會相信這命運一說?王爺難道還信有鬼神不成?”

  冷謙心中複雜得很,迴應她的笑,有些牽強:“如玉,你不信這些?”

  如玉神色篤定,拍了拍冷謙的手,道:“如玉只相信:事在人爲!”

  “事在人爲!”這四字,擲地有聲!

  枯鶴看着如玉:她肯定不簡單?但~沒有八字,我還能看相啊!

  枯鶴也對如玉笑道:“沒有八字,老和尚還會看手相,女施主請!”

  如玉:哈?

  冷謙:好!

  如玉在冷謙眼神的催促下,不甘心地伸出了右手。

  枯鶴看到如玉凌亂的掌紋,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還是個死人啊!

  但~這命線似斷未斷,難道~她!是“非命之身”!對了,聽剛纔他們的對話,她是南昭人,莫非她跟段淳一有關係?

  枯鶴抿了抿脣,開始套話:“女施主從南昭來,可認得你們南昭國師水亭逸?”

  如玉:套我話,是吧?

  如玉微微一笑:“南昭的國師,如玉自然是見過的,如玉記得見到國師那日,國師身邊還有一位清秀的女道長!”

  枯鶴立刻給如玉帶偏了。

  枯鶴的心一抽:段淳一身邊的女道長,是清檀嗎?他們,在一起了?段淳一的心裏,不是隻有他那個桑表妹嗎?

  如玉看到他的神情:這老和尚,果然六根不淨!

  冷謙又迷茫了:女道長?如玉,你又在說什麼?

  枯鶴想了想,對冷謙說道:“冷施主,有些話,老和尚只能跟這位女施主,單獨說。”

  冷謙:這?如玉的事情,我還不能聽?

  但,人家是高僧啊,枯鶴這麼說了,冷謙只能出去了,留下兩人單獨說話。

  其實,枯鶴心裏從沒放下過清檀,忍不住問如玉:“那位女冠?”

  如玉笑了笑:“看來大師是塵緣未了啊!是想問我清檀師父的事?”

  枯鶴失聲道:“真的是清檀!怎麼,你是她的弟子?”

  如玉點頭:“師父曾授如玉內功,不過中了冰蠶毒之後,如玉已經內力全失。”

  枯鶴:你現在的確沒有內力,這冰蠶毒,這麼厲害嗎?原來,你是她的弟子,可惜,這冰蠶毒,我也幫不了你!

  枯鶴想了想,正色道:“你知不知道,那‘黃金桑’對你的寒毒,其實並無多大益處?”

  如玉見他態度誠懇,並無惡意,也點點頭,正色道:“大師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如玉已是‘非命之身’。如玉這命,本不指望它還能有多長,只希望這有生之年,還能做一些事情。”

  枯鶴沉默:你年紀輕輕,居然是這麼想的?

  但枯鶴的塵緣,除了清檀,還有他對東晉的忠心。

  枯鶴質問出心中的猜疑:“所以,你待在他身邊,究竟是何目的?”

  “他?”如玉假裝沒有聽懂。

  枯鶴:“冷謙,他是我們東晉的武帝星!”

  枯鶴直覺:如玉待在冷謙身邊,與帝星之說相關。

  如玉一笑:“聽聞大師最擅長的不是算卦,而是觀星!大師必定也看到了那‘帝星雙生’的異象,如玉正想請教大師,可有何高見呢?”

  枯鶴:果然,帝星雙生,你也知道!

  枯鶴出身於東晉的世家大族,自小的家訓,就是對東晉的死忠。

  枯鶴立刻答道:“自然是我東晉的武帝星纔是天命所歸!”

  聞言,如玉冷笑一聲:“呵!武帝星要稱霸天下,必定血流成河,江山變色!一將功成萬骨枯,何況一代帝王?大師,難道看不見武帝星那象徵着殺戮的紅色星芒嗎?”

  枯鶴沉默,出家人,慈悲爲懷,雖然枯鶴希望東晉能開疆擴土,但他不代表他支持戰爭。

  他當然看見了那象徵着殺戮的紅色星芒。

  五年前,冷謙帶兵出征南昭,武帝星那紅色的光芒大盛,枯鶴本以爲會有一場血戰。

  枯鶴沒想到,東晉與南昭因爲溫懷璧的迎戰,並沒有發生惡戰。雙方的死傷比真的雙方打起來,要輕了很多,很多。

  枯鶴能從星相上看出,是南昭的那顆文帝星改變了這一切,因爲那顆文帝星發生了移位,它正在向武帝星微不可查地靠近,那武帝星金紅色的星芒,似乎因此被文帝星的銀紫色的光芒柔化了。

  星辰發生移動,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當時的枯鶴,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

  此刻,枯鶴自覺理虧,反守爲攻,反問如玉:“女施主既然這麼問老和尚,想必對這帝星雙生,是有不同的見解了?”

  枯鶴認爲:如玉是南昭人,肯定會支持南昭的文帝星。

  可是當年,自己已經斷定,那溫懷璧就是那顆文帝星,而如今懷璧太子已死,文帝星雖然光芒忽明忽暗,但依然在天空中閃耀。

  難道!文帝星實則另有其人!又會是誰?這個女子,是不是會知道?

  如玉笑了笑:“帝星雙生,難道一定必要相剋?就不能相依相伴嗎?”

  (這是: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枯鶴:?還能這麼理解?

  如玉目光深邃,語聲緩慢而悠長道:“雙子帝星,本應相生相伴!大師,可曾看到,他們惺惺相惜,正在慢慢靠近。那文帝星願意隱去自己的光芒,藏身在武帝星的後面。而武帝星也願意爲此,收斂自己原來那嗜血的煞星之光。”

  枯鶴:這樣,世間就可以免受戰亂之苦了!可是,這只是星相啊!人間的帝王,要成就自己的帝業,哪一個手上不會染上千萬人的鮮血?韶明帝一心要滅那南昭,甚至想吞併北魏,冷謙就算不是武帝星,身爲皇子,又怎麼可能避得開那刀光血影?

  枯鶴搖了搖頭:“帝王之路,註定是要要染上鮮血的!”

  如玉微微一笑:“那,就讓這血,流得儘可能少一些吧。”

  枯鶴看着她:是啊,五年前東晉與南昭在龍淵對峙,那位懷璧太子雖然兵行詭道,卻讓雙方的傷亡降到了最低。

  枯鶴長長地嘆息聲:“可惜啊!這世間,再無懷璧太子!”

  如玉眼中星芒一閃:“那文帝星,不是還在嗎?”

  枯鶴想起她那紛亂的掌紋,目中露出驚懼之色:她說,雙子帝星,相生相伴,難道?文帝星,是個女子?

  當年,那懷璧太子的生辰八字,我可以確定那個八字是文帝星啊!

  但我是按男子算的,溫懷璧與冷謙命數相剋。若溫懷璧是個女子!

  他們真是天生一對的文武帝星!

  我!我做了什麼?當年,韶明帝聽了我的話,纔對那溫懷璧起了必殺之心!

  枯鶴突然在紛亂的思緒中理出了一點頭緒,死死盯着如玉,問道:“所以,其實你們南昭的懷璧太子,本是個女子?”

  如玉只冷靜地看着他,默不作聲。

  枯鶴繼續:“溫懷璧的這個生辰八字,若是女子,命硬的很,克父母克手足,只有,唯有武帝星的命數與她陰陽互補,但這命,若是個女子,她不會活過十六歲,在她及笈之年,註定有一場死劫!”

  如玉嘴角微微上揚,還是看着他沒說話:猜得差不多了,你繼續說下去!

  枯鶴看見如玉的笑意,明白自己應該是說對了:“所以,段淳一替她改了命,對外宣傳溫懷璧是個皇子?”

  枯鶴說到這裏,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呵!果然,天命不可違啊!人怎麼能逆天改命呢?段淳一,真是自作聰明,反而害了這溫懷璧!”

  如玉聽他這麼說,臉上流露出一些不解。

  枯鶴冷冷地看着如玉:“你們知不知道,如果不是當年,我按男子給這個八字算了命,認定那溫懷璧是武帝星的剋星,會對東晉不利,韶明帝怎會派人去誅殺你們的懷璧太子?所以,她這個命中的死劫根本改不了!”

  如玉聽到這裏也冷笑了一聲:“枯鶴大師不必自責,就算你沒有弄錯陰陽,算錯命數,你們那位韶明帝也不會放過懷璧太子的!”

  枯鶴:我有什麼好自責的?不過,當時我確實應該小心一些,男女,在八字上也會有別。我當時一心斷定那溫懷璧是文帝星,根本沒有在意他的八字其實陰陽不符,他這八字自帶坤相,他本應是個女子啊……

  韶明帝不會放過溫懷璧?是啊,南昭小國本無足輕重,韶明帝卻一心想要吞併它,滅那南昭皇室?你若不是個養女,只怕也不會活着進洛陽?

  如玉恰巧也冷笑着問道:“我們南昭小國根本無足輕重,韶明帝卻一直對我南昭虎視眈眈,大師如此參透天命之人,能夠看清楚天上的帝星,可有看破你們這位陛下的帝心啊?”

  枯鶴一凜:韶華帝的帝心?這韶華帝根本沒有帝王命啊,何來帝心?

  如玉看到他警惕的神情,只淡淡一笑:“大師不是不相信人的命運,是可以被改變嗎?那爲什麼有人不是皇帝命,卻做了皇帝呢?”

  枯鶴瞪大眼睛看着如玉:“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怎麼會知道冷無忻他!

  ……

  等如玉出來,冷謙好奇地問她:“枯鶴禪師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如玉只諱莫如深地一笑:“佛曰:不可說!”

  冷謙:哎!

  ……

  冷謙握着如玉的手,跟她一起敲響了,八月初一的第一道晨鐘。

  今日這“福華寺”內的鐘聲似乎特別的洪亮,在凌晨的萬仞山中迴響不絕!

  萬仞峯上,一個枯瘦的老僧,獨立於萬仞巖壁前,聽着這鐘聲,仰頭北望。

  每一個初一的夜空,都是星星最明亮的夜晚,最適合觀星。

  正北方的天空中,兩個幾乎同樣大小的星星,他們離得那麼近,但那顆銀色的星星,光芒忽明忽暗,另外一顆,原本金紅色的光輝中,紅色漸淡,金色彷彿也變得柔和了。

  枯鶴眼中閃過一絲驚懼:雙子帝星,真的離得越來越近了?她,竟然能有着改變星辰軌跡的力量?

  武帝星的輝芒果然已經變色?象徵着殺戮的紅色好像真的已經淡了很多!

  但,她那顆文帝星依舊孱弱!她!

  枯鶴沉默良久,掐起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她,正在替武帝星改命,用她自己的命!

  她已是“非命之身”,是“非天之命”!我還算什麼算?

  枯鶴搖搖頭,鬆開了本就抖得拈連不住的手指。

  在枯鶴的手指完全鬆開之前的剎那,彷彿有一道流星在他眼中劃過,枯鶴一凜,隨即雙手合十道了一個佛號:

  阿彌陀佛!原來,她是那玉真降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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