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血染京師

作者:冷不棄
天方矇矇亮,一些早行之客正準備出門趕路,卻被遍佈街道兩旁的錦尉下了一跳,匆忙又鑽回了屋裏,透過門縫小心的查看着。

  “怎麼又回來了。”看到剛出門的相公轉身折回了院子,馬氏不由有些奇怪。“別提了,外面讓廠衛給守了,說今日有事不許外出,他日我定要在陛下面前參他一本。”

  雖然東廠已然倒塌,但習慣了的人們還是喜歡把錦尉稱爲廠衛,近百年流傳下來的名號,可不是那麼好改的。

  “砰。”門戶大開,一隊錦尉涌了進來,當頭一名百戶手扶刀柄,邁着八字大步,搖搖擺擺的走進了院裏。

  “放肆,這裏可是戶部侍郎馬大人家,誰讓你們.....”管家話沒落地,腦袋就已從肩上掉落在地,隨意的在無頭屍體上擦了擦刀身上的血跡,出手的錦尉這才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放、放肆,你們這些膽大妄爲的傢伙,我定、定要到朝堂上參劉啓隆一本,問問他是怎麼管教屬下的。”馬友如舉着顫抖的手臂,被氣的好些倒在地上,多虧身後的馬氏攙扶才站定身子。

  “都指揮使大人的名號也是你能叫的?參一本?怕你這輩子沒機會咯!”聽着百戶語氣中的有恃無恐,馬友如的心有些沉重。

  “怎麼,你們難道還敢殺了我不成,我可是堂堂的戶部侍郎,正三品官員,何況我又沒有做什麼,你們爲何要闖入我家中殘殺我府管家。”說着說着,馬友如自己先弱了氣勢,只因心中有鬼,在面前百戶那炯炯有神的眼神注視下,神色越發慌亂。

  “我叫劉德昌,到了下面,記得是誰殺了你。”話音未落,劉德昌雙手抓住馬友如的腦袋,拇指插入眼眶內,雙手用力向內擠壓。

  “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從馬友如的口中傳出,一介書生何時受過如此待遇,眼中傳來的痛楚和腦海中的窒息感,讓馬友如連手都無法舉起,真個人被提在了空中,亂蹬的雙腿也無處着力,不一會就七孔流血而死。

  扔掉手中的屍體,劉德昌向前兩步站在早已驚呆的馬氏面前,看看手上的鮮血,舉手就擦在了馬氏的胸口上,感受着被劉德昌大手碰觸的地方。

  馬氏一顫想要退後兩步,卻又想到了什麼沒敢動,身體在原地打着擺子,看着眼前的秒人,劉德昌不由感到有些可惜,輕聲說道:“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跟錯了人。”

  “噗。”

  整條右臂穿透了馬氏的身體,透體而出的手中正抓着一團東西,仔細看去,卻正是還在微微跳動的心臟,馬氏的嘴無力的張了張,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本來明亮的目光變得有些暗淡,直至凋零。

  “動作快點,還有下一家等着呢!”隨着劉德昌的聲音響起,圍繞在四周的錦尉如餓狼般衝進內府見人就殺,一刻不到,整個侍郎府連一聲狗吠聲都聽不到。

  “大人,馬家小姐不見了蹤跡。”

  “啪。”

  彙報之人被劉德昌一巴掌打翻在地,整個臉頰腫的像個饅頭一樣。“怎麼會不見,找,找不到你們全部給我去死。”恐怖的咆哮聲下,所有的錦尉們動了起來,但是搜遍方圓一里,也無法*馬茹的身影。

  京城五里之外,一位灰布蒙面的男子夾着一名女子停了下來。“好了,到這裏應該就安全了。”男子說着放開了手中的女子。

  “爲什麼不救我爹孃,又爲什麼要救我。”這女子卻原來正是消失不見的馬家小姐馬茹。

  “不能救,救得了。”男子的話簡單易懂,不救馬友如和馬氏,是因爲他不能救他們,救下馬茹,是因爲他救得了她。

  不等馬茹再次開口,男子從懷中掏出一本書籍放在了她的手上,而後快速說到:“沒時間解釋了,去黃山光明頂舊址找光明右使楊廣,就說你是馬韓的後人,他自會庇護你,至於今後你的成就,就靠它了。”

  拍了拍馬茹手中的祕籍,男子身影一閃消失在眼前,雙眸中淚水早已隱去,陰冷的目光露出,馬茹向着京城的方向冷笑。“總有一天,我馬茹會回來的。”

  指尖輕撫過手中的祕籍,朝陽斜下,照在了馬茹的臉上,霍然昂首望天,馬茹滿目堅定,一股無形的氣勢從身上冒出,雖然弱小卻無比強悍。“日出東方,唯我不敗,從今以後,我馬茹複姓東方,名曰不敗。”

  京師之中,混亂還在繼續,平時高不可攀的達官貴人的府邸,這一刻被一一踹開,而後錦尉們蜂擁而入,尖叫聲丶求饒生丶嘶喊聲交織一片,而後歸於平靜。

  直至錦尉們再次離開,整個府邸中只剩下無數的屍骨睜大雙眼仰望天空,好似有着無盡的冤屈想要控訴。

  長安門的門樓之上,不時出現帶着一包頭顱的錦尉出現,站在城樓上的守將看着面前堆積如山的腦袋,忍不住身體一顫。

  “李大人,讓你的手下們小心些,可別弄丟了,否則指揮使那裏,可不好與陛下交代。”常文斌看着有些變色的李貴,怪笑着說道。

  “請大人放心,下官保證這些腦袋一個都不會少,否則下官親自提頭到都督那裏請罪。”李貴挽尊低腰,連忙向着常文斌表態。

  雖說兩人品級一樣,但李貴還真不敢招惹面前之人,從前不敢,今日之後更是連念頭都不敢冒出半分,細看下去,面前的這堆頭顱中,從二品大員到七品兵衛指揮司應有盡有,整個京師的官員最少被殺了一半。

  就算是有陛下點頭,可除了錦衣衛的那位,有哪個敢行此事,這簡直就是把整個明朝朝堂上之人得罪了個遍。

  朝堂之上,可不是一人之地,與這些人沾親帶故的人數之不盡,爲何任何一個官員的生死,都牽扯着一大堆人,就是因爲朝堂上的複雜關係。

  聯姻丶結盟丶世交丶師生之情,早已在朝堂上編製成了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無人可逃脫其中,就算是那位都督,不也在當今陛下的那張網中,如果不是如此,也許當日的奉天門之變,也許結局就是另一種結果了。

  等常文斌下了門樓,李貴這才大聲呵斥道:“把這些腦袋都給我綁緊了,誰要是掉了一個,自己把自己腦袋給我掛上去補數。”

  手下的士卒忍着懼意拿起手中的麻繩,慢慢的站在京觀前動了起來,不時有人忍不住心中的惡意衝到一旁開始嘔吐,最後更是形成連鎖反應,所有的士卒都蹲在角落中吐了起來。

  身爲京城衛,他們何曾見過如此場面,就連當年的“京城保衛戰”,他們也沒參加過,可以說根本就沒有見過血,猛然見到如此多面容恐怖的頭顱,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懼意與噁心。

  “都給老子快點吐,吐完了繼續,中午之前做不好,本官死之前一定先砍了你們。”

  劉府內,劉啓隆正在花園和心兒一起逗着剛抓到的黃雀,馬英從園外走了進來,看到劉啓隆和心兒正在逗鳥,安穩的站在了遠處靜靜等候。

  “去吧!我一個人就好。”看着靜候劉啓隆的馬英,心兒輕握劉啓隆的手臂,溫婉柔雅的說道。

  “好,很快。”這種平淡的日子,讓劉啓隆想要陷進去,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越發懷念從前那平淡無奇的生活。

  “大人。”

  “恩,去外面說。”

  帶着馬英出了園子,劉啓隆這纔開口:“結束了?”想想也該結束了,在京城內,除了京衛所就是錦衣衛,兩方人馬皆在自己的控制之下,根本不可能出的了亂子。

  “是,名單上的都已經清理乾淨,只是....”聽到只是二字,劉啓隆的眉頭挑了挑不悅的問道:“說。”

  “戶部侍郎馬友如家中的獨女馬茹不見了蹤跡。”話音剛落,低着頭的馬英就看劉啓隆停下身形,兩束寒霜刺在身上,讓馬英的背部即可被冷汗浸溼。

  “封鎖整個京城,給我找出她來,今日負責看守的守將是誰?”馬英剛想開口,劉啓隆的聲音卻再次傳來:“全部殺了,廢物。”

  劉啓隆的心神有些不安,按理來說一個女子,就算是逃了也出不了什麼大問題,但知道這個消息後,劉啓隆的心卻極其不安,好似這個女人會給自己帶來極大的威脅。

  “再出什麼岔子,就把自己砍了吧!”壓下心中的煩躁,劉啓隆聲寒語利的說道。

  “是。”感覺到劉啓隆的目光離開,馬英這才喘了一口氣,心中感嘆:大人的功夫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只是目光就讓我差點窒息。

  “馬茹,我等着你。”劉啓隆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位馬家的千金,總有一天會找上門來,煩躁過後,他反而有些期待,不知道到時這位千金小姐會給自己何等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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