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商賈劉氏
但今日整個京師的氣氛卻異常的壓抑,空中瀰漫着濃濃的黑煙,刺鼻的屍油味在整個京城內飄散,經久不衰。
一些原本準備出門的早行之客返身回到家中,把大門緊緊的閉了個嚴實,對於發生了何事卻絕口不提。無數的無頭死屍被堆積在長安城外焚燒,防止出現瘟疫等疾病,繁忙的兵士們在街頭巷尾間穿插而過,尋找着被遺漏掉的屍體。
直到正午時分,天空中的黑煙漸漸隱去,一些人才悄悄的把門開個小縫,出門打探起了消息,今早沒有終止過的腳步聲與慘叫聲讓所有人膽寒,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離禮部尚書府邸只有一街之隔的地方,京城四大商行之一的劉氏宗族就住在這裏,劉氏現任族長劉東正派遣着下人出去打探消息,一個時辰前從尚書府內傳來的騷亂聲,讓已經在京城經商數十載的劉東知道,一定是有天大的事發生了。
清晨飄散在空氣中的屍油味更是證明了他心中的猜想,也許旁人只是聞着氣味難聞,卻不知是什麼東西正在焚燒,他走南闖北多年的劉東卻知道這正是焚化屍體時所散發的味道。
至於到底出了什麼事,打探的下人還沒回來,劉東也不得而知,只能焦急的在前廳中來回走動着。“老爺,老爺,錦衣衛來了。”管家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劉東心中顫悚。
“砰。”“嘩啦啦。”
大門被踹了開來,一羣帶着兵器,身着蝙蝠衫的錦尉們衝了進來。“誰是劉東,站出來。”當先一人腳踩八字,不急不緩的站在院子中間面目表情,一臉冷峻。
劉東的雙腿不停的打着擺子,身體隨之顫抖,卻不得不硬着頭皮迎了出去。“大人,小的正是劉東。”彎腰盯着劉東看了數眼,領頭的這才說道:“本官錦衣衛百戶,曹不仁。”
“曹大人安好,不知有什麼是小的能幫的上的,您儘管吩咐。”多年的經商經驗讓劉東恢復了平靜,臉上的慌張消失不見,換上了生意人那圓滑的笑臉。
曹不仁伸手抓住劉東的手臂,定定的看着他也不出聲,眼中的威嚴越來越重,讓劉東的心一沉再沉。正當劉東快要承受不住,想要先開口時,曹不仁卻笑了起來。
“劉掌櫃,不知你知不知道禮部尚書胡巖清被滿門抄斬之事呢?”唰,冷汗浸溼了劉東的整個身體,恐懼感讓他的汗毛瞬間炸開。“大,大人,小的不太明白。”滴滴汗珠從劉東的額頭滑落,臉上本是圓滑的笑容有些牽強。
“胡巖清意圖謀反,證據確鑿。”拉起彎腰的劉東,讓他的目光與自己對視,曹不仁這才殘忍一笑。“你說,如果把你與胡巖清的書信公佈出去,你會不會被滿門抄斬?”
“噗通。”
劉東的膝蓋重重的砸在了地面,神情絕望中帶着呆滯,被嚇傻在原地。“不過...要不要公佈出去我還在考慮。”曹不仁的話點醒了他,膝蓋在地面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抓住劉東的衣襬乞求他能夠繞過自己一家。
他不知道胡巖清爲什麼被滿門抄斬,面前的錦衣衛說的又是否是實話,他只知道如果錦衣衛把自己與這次的事聯繫上,哪怕只是一些細小的關聯,那麼自己一家老小絕無活路,能夠讓禮部尚書掉腦袋的事,隨便牽扯一點就能夠讓他全家老小死無數次。
曹不仁專注的盯着自己的指尖,從懷中掏出小刀修飾着其中的灰塵,他喜歡看到自己的手指潔白無瑕,一絲灰跡都會讓他心裏不舒服,心裏不舒服他就會暴躁,而暴躁的他可是會殺人的。
“午後把家產的一半送到錦衣衛衙門,從今往後,所有盈利的7成歸我錦衣衛所有。”
猛然低頭,野獸般的雙眸直對劉東那有些呆滯的雙目,口中的語氣如寒風般刺骨:“如若不然,你劉氏宗族四百餘口,一-個-不-留!”
“撤。”
“你這是明搶。”錢財動人心,相到要把幾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送與別人,癱倒在地的劉東頭腦一熱叫出了聲。
“咻。”曹不仁手中修指刀脫手而出,化作一道銀芒帶着劉東的腦袋釘在青石鋪成的地面上。
“大人,您剛纔的條件我劉家全答應了。”正想要大開殺戒,一個清脆的女聲傳入了曹不仁的耳中。人羣散開,一位身穿麻衣的清秀女子從中走出,站在一羣衣着光鮮的人中顯得格格不入。
“你是何人?”看周圍人羣目光中帶着鄙夷、忿恨,曹不仁倒是覺得有些意思。
“大人,我是劉東的二女兒劉清瑤,只要大人認可,我願意代表劉氏宗族答應大人的所有條件。”雖然臉上信心十足,但劉清瑤的雙拳卻緊緊握在一起,如果不是看曹不仁就要下令斬盡殺絕,她許是沒有勇氣站出來的。
“就你了,下午之前,我希望能在錦衣衛衙門內見到你,有不服者,殺了便是。”排了排肩袍上並不存在的浮沉,曹不仁頭也不回的出了大門,整個院子中除了劉氏宗親外,就只剩下一隊被曹不仁留下的錦尉。
“劉清瑤,你有什麼資格代表我劉氏宗族,別忘了你只是個庶女,你母親就是個砍柴的農婦。”看曹不仁的身影消失,一位從始至終都躲在人後的老者跳了出來,指着劉清瑤大聲呵斥,手中柺杖杵在地面砰砰作響。
劉清瑤好似有些懼怕,身體不由自主的退了幾步,直到撞上身後的錦尉這才立住身形。“族老,我可是爲了救我劉氏一族,如果剛纔不是我答應了那位大人的請求,現在也許我們都已經躺在地上了。”穩定心神,劉清瑤的張口解釋道。
看到劉清瑤被自己震懾住,身爲族老的老者好像以爲自己掌握了主動,扭身轉身身後的族人開口道:“我決定把劉清瑤從我劉氏族譜中清除,另外由東兒的嫡長女夢瑤接任族長之位,大家以爲如何?”
你看我,我看你,所有的人都一點認同的表情。“族老,我們支持你。”“早就應該把那個賤婢趕出我劉氏,有她在只會讓我們劉氏蒙羞。”
“對,趕她出去,讓夢瑤當族長,他可是族長的嫡女。”
吵雜聲中,他們只覺得自己還是那個背靠尚書,富甲一方的劉氏宗族,剛剛被嚇嚇破膽的好似並不是他們。看到所有人都支持自己,老者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再看臉色蒼白的劉清瑤,只覺得她已經失去了應有的作用,是時候把她趕出去了,等自己的親孫女掌握了劉氏,自己的地位還是穩如泰山,無人可以動搖。
拄着柺杖來到錦尉面前,面帶媚笑的說道:“大人,我劉氏的族長是劉夢瑤,劉清瑤可無權代表我劉氏宗族。”老劉沒有絲毫表情的面孔上浮現出一絲譏笑,輕聲說道:“你確定嗎?”
低頭挽尊的老者沒有看到老劉的笑容,反而回頭對着人羣招手說道:“夢瑤,快過來。”剛向前倆步,劉夢瑤的臉色變的驚恐,自己族人也都是一臉驚慌。
“茲...。”
利刃出鞘的摩擦聲響起,沒等多想,老者就覺得眼前的景色天翻地覆,那血液從頸部噴灑的無頭屍體,爲何與自己如此相像,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爺爺。”“族老。”“爹。”“族老。”痛苦的哀號聲響起,看得出老者在劉氏宗族中威望頗深,族長死時都無動於衷的衆人,在看到老者死後且是一臉哀傷,更有幾名壯年用憤怒的目光盯着老劉。
“把不聽話的都給我殺了,劉小姐,相信劉氏在你的掌控下,會更加強盛吧?”老劉纔不關心誰來掌管劉氏,劉清瑤可是大人親自決定的人員,這些人怎麼會愚蠢到以爲自己還可以掌握一切。
“大人,那些都是劉族老的子侄,我劉氏商行主要靠的是下面的掌櫃和夥計,少了他們不會有絲毫影響,還能省下不少銀兩。”強烈的快感出現在心頭,劉清瑤只覺得自己十八年來所受的屈辱都是在爲了這一刻做準備。
自己本還顧及血脈之情,沒想到他們竟然要把自己移出族譜,這是要讓她死無葬身之地啊!既然你們如此無情,那麼,就請全部去死好了。
在劉清瑤的指點下,接近四十多人被拉了出來,跪在劉東與老者的屍體旁。“我不管這些是什麼人,但如果劉氏的生意有所下滑,你同樣會死的很慘,懂嗎?”
劉清瑤認真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衆人,目光在每一張面孔上都要停留幾秒,就是這些人,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卻沒有爲劉氏帶來絲毫利益,更是對自己百般其辱,他們都該死。
至於二叔和四伯,就先放過他們,劉氏的生意還需要他們打理,只要自己能緊靠住那位大人,那麼他們就逃不出自己的掌控。
“大人放心。”得到劉清瑤的保證,老劉的頭輕點,身旁的錦尉抽刀上前,幾個呼吸間手起刀落,四十多顆腦袋就掉在了地上,至於周圍的痛苦聲,他們早已習慣。
看着痛苦的跪倒在地面的族人,劉清瑤的心中只有快感,今後,劉氏的一切,皆由我劉清瑤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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