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皆敵
輕裝上陣的隊伍本應在十多天內就能到達荊門，可現在已經過去了半月，劉啓隆的隊伍還在滎陽，連歸德府都沒出的了。
“大人，這樣下去我們怕是永遠也到不了荊門了，是否要朝廷派出大軍。”張良的臉上滿是疲憊，連續多日的廝殺讓這個鐵打的漢子也有些不堪承受。
劉啓隆的3000錦尉在這半個月內也死傷過半，江湖上閒散招來的捕快們，走的走，死的死，讓肩袍上滿是血跡的曹不仁揪心不已。
“來的都有哪些人，都記下了嗎？”一身青花宮袍，上面不沾絲毫塵埃，劉啓隆的態度依然平靜如水，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記下了，一共二十七個門派，其中一流門派三個，其他的不值一提，不過據說還有其他門派正在趕來的路上。”曹不仁上前一步進行彙報，江湖之事本就是他六扇門所管轄的。
“少林寺和飛龍寨有人蔘與嗎？”少林寺與飛龍寨正是河南道內的兩大聖地之一，按照以往的情報來看，少林寺都屬於安分守己、不太喜歡參與江湖紛爭的聖地。
“沒有，少林閉門不出，豫州境內還在活動的和尚，沒一個是少林的。飛龍寨近幾日除了正常的採購出了一趟飛龍峽，其他時間也都躲在他們的村子裏，好像不打算參與女媧宮的懸賞。”
飛龍寨的動作倒是讓劉啓隆有些意外，不知道對方又有何打算。
“女媧宮！”如若不是顧忌朱祁鈺的反應，就算是女媧宮中可能存在神話級高手，劉啓隆也要碰它一碰。不過現在的首要目標，還是得制止在江湖中愈演愈烈的圍剿風波。
照這樣下去他們可真的就要應對大半個江湖，劉啓隆可還沒準備暴露自己的所有底牌。
“宮內有什麼消息傳來嗎？”雖是大局已定，劉啓隆還是不時關注着宮內的情況，朱祁鈺那發熱的腦袋有時還真是讓人放心不下。
“一切正常，朱見深被控制了起來，如妃有孕的喜訊加之民間的歌頌，最近陛下的心情很是不錯。”劉啓隆被阻攔在此的消息在他自己和如妃雙方聯手遮蓋下，目前還沒有被朱祁鈺知曉。
“都指揮司的兵馬到哪了？”聽到劉啓隆的詢問，張良與曹不仁面面相聚，他們還從不知曉劉啓隆已經與都指揮司聯繫過的消息。
“大人，餘大人祕密調遣了河南衛、歸德衛、陳州衛、弘農衛四個衛所的兵士，預計明日午時即刻抵達此地。“一名長相普通的錦尉單膝跪地回答了劉啓隆的問題。
張良與曹不仁兩人都想記住此人的面孔，卻發現只要視線離開，就會即可忘記此人的長相，着實讓人驚奇。
“不急，還要等正在路上的人趕來纔好，對方千里迢迢前來，如果還沒參與就已結束，那不是無趣的緊。”一句話，數千人的性命再次被下了定論。
“把火器發下去，從今日起，嚴加防守。”一直以來，劉啓隆都沒有讓他們動用火器，如若不然也不會死傷如此重大，大浪淘沙。
經過這次的事情後，相信六扇門中留下來的，都是些可用之人，就算是心懷不軌之徒，最少也是有些真功夫在身的，這樣就已是足夠。
滎陽外十公里處，這裏正是劉啓隆紮營的地方，從劉啓隆的主賬中出來後，張良就叫來僅剩的三名千戶，把火器分發的命令交代了下去，曹不仁卻徑自回了自己的帳篷，所有的火器都掌控在錦衣衛手中，他六扇門卻是無權動用，還是要拿命去拼。
“大人，都指揮使這也太偏心了，難道我六扇門就不是他麾下的士卒嗎？“曹不仁也覺得劉啓隆有些偏心，但這話卻萬萬不能說出口。
“閉嘴，有些事知道就好，你最好把你那小心思給我爛在肚子裏。”被曹不仁訓斥的親衛連忙低頭認錯，口中連稱是爲曹不仁不值。
“火器畢竟殺傷太強，這些閒散的江湖人中，誰知是否有別有用心之人，就算把火器分發給我，我也不敢讓他們用，出了什麼事，誰背的起這個責任。”
安慰親衛的話卻未能安慰的了自己，道理曹不仁當然明白，可自己麾下也有不少錦衣衛出來的將士們，難道這些人也不可用嗎？
“出去吧！讓他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再過幾日，一切就該結束了。”隨口說完，曹不仁解下腰刀放於桌上，合着衣物躺在了牀榻上。
有幾日沒有好好歇息過了，既然大人把火器都交給了張良，那就讓他多操些心好了，自己剛好能休息一日。抱着些許怨氣，曹不仁慢慢的熟睡過去。
“師傅，我們能贏嗎？”卓不凡茫然的看着四周，身上的衣物上沾滿已經凝固的血液，本該鮮紅的血跡因爲多日的風乾，早已變成了暗紫色，更是散發着陣陣難聞的味道。
多日拼殺之下，本就人數不多的劍宗更是悽慘無比，除了風清揚與卓不凡外，只剩下三名弟子還僥倖存活，這還是在風清揚拼盡全力的護衛之下，否則除了卓不凡外，其他人無一能夠倖免。
想想近日的血雨腥風，卓不凡這才真正見識到了江湖的殘酷。
“放心吧！那位提督大人可不會把自己的命交代在這裏。”自從那日聽了朱子豪的話後，風清揚早就預料到接下來的路不會太平，卻也沒有想過會如此悽慘。娘娘寨、太行十八寨、堯山畫眉谷三大一流門派傾草出動。
金刀門、萬鬼窟、鐵劍派、毒龍莊、嵩山劍派、黃河幫、流沙幫、黑雲教等幾十個二、三流門派也是蜂擁而來，其他不入流的更是不計其數，其中更是包含數位成名多年的散人。
斷指：蔣擎天。名劍：龍少白。毒後：紅尚袖。血刀：雪無痕。各個都是成名許久的大宗師，前幾天名劍龍少白，一人一劍立於營前，斬殺一百七十餘人，全身而退，震撼人心。
那日如果不是風清揚劍法精妙，並且及時退了下來，也許他也會成爲那一百七十餘人中的一員。不過在生死刺激之下。
風清揚覺得自己已經隱隱摸到了通往大宗師的門檻。此次事了，如果能夠讓他靜修月餘，他有把握一舉衝破天關，成就大宗師之境。
“師傅，我已經摸到了宗師的門檻，十天內我有把握能夠突破到宗師之境。”“好，太好了，有什麼需要你儘管說，拼了這條老命，師傅也一定護你周全。”
聽到卓不凡的喜訊，風清揚比自己觸摸到大宗師境還要來的興奮，心中更是暗暗發狠，就算是拼了自己這條命，也一定要讓卓不凡活下來，這位弟子的未來，比自己更加廣闊，光大劍宗的希望，也許就在他的身上了。
“風清揚，今夜子時你負責西南面的值守，到時候別忘了。”一名百戶安排着今天的值守。
“黃百戶，能否求你件事。”困在這的六天內，都是這名百戶在安排值守，一來二去的，風清揚也與對方能夠搭上倆句話來。
“說吧！什麼事。”黃百戶收起手中的名單塞入懷中，扶着腰間的刀柄向着前方走去，那裏顯得寂靜一些。
“黃百戶，我劍宗的情況您也知曉，近日的大戰下來，更是隻剩下四名弟子，今日想請您行個方便，能否我一人前去值守，讓弟子們待在營中。”
風清揚的話一出，黃百戶就面露難爲之色，如果是其他小事，他不介意幫幫忙，連日的並肩作戰讓他們之間也有些情分，可是這值守之事，那可是張良張僉事親自安排的名單，這要是出了紕漏，他一個小小的百戶還真擔不起責任。
看到對方就要開口拒絕，風清揚連忙從懷中掏出一物塞入對方懷中，腦袋向前貼近幾分，在對方耳旁悄聲說道：“大人放心，此事絕對不會有人知曉，而且同時值守的不是還有別人，我想少那麼四個人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的。”
悄悄打量了一下懷中的銀票，黃百戶權衡半天，想到今日下發的火器，加上同時值守的其他十餘人，心中的貪慾大過的理性。
“四人太多，你挑選一名弟子，其他三人讓他們待在帳中最好別出聲，出了事，你我都得完蛋。”
風清揚看再無還價的餘地，也就一口應了下來，口中更是連連感謝。只帶一人，總好過四人一起都去的好，他劍宗門下可真的是沒人了，現在的每一個人，在風清揚看來都是無價之寶。
“師傅，您剛纔幹什麼去了？“沒有回答卓不凡的問題，風清揚開口說道：“今晚，有一人要跟我去守夜，其他三人可在帳中休息，誰願意去。”
四人相視，看到其他三位同門眼中的畏懼，卓不凡心中無奈的嘆息一聲，這才說道：“師傅，我去吧！”雖然知曉是這個結果，風清揚還是不免有些失望。
“既然如此，你就早些休息，到子時時我們出發。”帳篷內安靜無聲，除了盤膝靜坐的風清揚與卓不凡外，其餘三人都鬆了口氣，眼中帶着些許的羞愧，但心中的懼意讓他們不敢開口，合着衣服躺下，就這樣慢慢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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