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瘋子
“判官大人正在路上。”一道黑影從牀榻下緩緩升起，最終形成一個虛幻的人影，周身的黑煙翻滾消散，離開黑影時瞬息消失，讓黑影看上去怎麼都不真實。
“下去吧！”聽到劉啓隆的吩咐，黑影憑空在消散一空，好像從未出現，只有那轉瞬即逝的黑煙在消散前證明他真的來過。
“老鼠們，都該跳出來了吧！”精光從眼中一閃而過，劉啓隆望着那透亮的繁星，覺得自己有些想“家”了。
“如何了？”皇城中，對外宣稱偶染風寒的朱祁鈺正躺在牀榻上，帶着期待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親軍統領，語氣顯得有些迫切。
“武侯命懸一線，如果不是兩萬大軍及時趕到，性命不保。”親軍對於眼下的情況有些不明白，爲什麼在劉啓隆受傷的同時，朱祁鈺同樣差點斃命。
任憑他何等聰明，也絕想不到這其中的原因，因爲真相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就算想破腦袋，他也無從得知。
“好，哈哈，好，咳..”朱祁鈺激動的拍打着牀榻，面色上紅潮涌現卻是劇烈咳嗽起來，他的身子骨可沒劉啓隆那麼結實。
“陛下，您..”
“砰。”
統領剛想勸說朱祁鈺保證身體，身後的殿門卻猛然開啓，殿門磕在兩旁門柱上的巨響聲顯示着開門之人的憤怒。
“大，卑職參見皇后娘娘。”雙眼怒睜統領轉身就要呵斥，手已握緊刀柄就準備讓這膽大妄爲的狂徒身首異處，卻瞬間看到了汪皇后的身影。
“下去吧！我有事要與陛下說。”看都未曾看跪在地上的統領一眼，汪皇后目不轉睛的盯着朱祁鈺那張熟悉的臉，忽然覺得那容貌有些模糊。
“爲什麼要這麼做？”對於朝中的情況，汪皇后雖不關注，可身爲神話高手，並且還精通命數，只要她想知道就沒有事可以瞞得住她。
“朕要試試他的忠心，看看這件事是不是真的。”淡然的聲音從牀榻上傳來，好像在說一件與自己不相干的事。
“爲什麼這麼做？”汪皇后好似沒有聽到他的回答，仍舊問着剛纔的問題，這種態度讓朱祁鈺眉心緊皺，顯示着他的不悅。
“爲什麼..”
“爲什麼？因爲我要讓他劉啓隆知道，就算他位及權臣，手掌兵馬大權，他的命依然控制在朕的手裏，這天下還是我朱家的天下，他仍舊只是朕手裏的一條狗。”
惱羞成怒的咆哮聲從殿門傳出，門口守衛着的侍女、太監連忙低頭疾行，守候在門口的親軍面色一變，接着腳步也向前踏出百步，確保自己再也聽不到殿內任何一個字。
“就因爲這樣，你就眼睜睜的看着六萬人戰死沙場，也不派一兵一卒前往支援？”汪皇后平靜的有些可怕，如果說從前的朱祁鈺是讓她失望，那麼現在就已經是徹底的寒心。
“那又如何？這天下都是朕的，朕想讓誰死誰就得死。”猙獰面孔上涌現絲絲紅潮，朱祁鈺那兇狠的目光射向汪皇后，雙眼中的瘋狂顯露無疑。
“你真的瘋了。”那猙獰咆哮的面孔，讓汪皇后有些呆滯，她好想當年那個朱祁鈺，她不要現在這個瘋子。
“身爲朕的皇后，皇室命數一脈當代的傳人，朕就不追究你的不敬，但，別忘了，朕纔是這天下共主，我朱氏的天下，就算是亡於我手，那也是朱氏的天下。”
瘋狂的聲音在空蕩的殿內迴盪，久久不息的聲音讓汪皇后無話可說，一甩裙襬，汪氏轉身向着殿外走去，她就不應該來理會一個瘋子。
“劉啓隆，所有人都向着你，向着你，就連朕的皇位也是因爲你才得以保全，可，那又如何！你的命是朕的，是朕的，哈哈！”殿門緩緩關閉，燃着燭光的大殿重新變得陰暗，那回蕩的顛狂聲讓殿內變得有些陰森可怖。
“劉啓隆已經身負重傷，我的部族也損失慘重，接下來就交給諸位了。”汗庭大營中，毛裏孩的營帳中身影閃動，十幾個形態各異的高手正佇立其中。
“接下來的事，不用太師費心了。”腰際長劍抖動不停，向前一步的身影身上帶着陰森的寒意，聲無波瀾的輕聲說道，那張面孔在燭光的照印下顯得忽明忽暗，正是當日陪伴奪命老人到達江陵的劍十六。
“太師，在下總覺得這中間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劉啓隆，敗的太奇怪了。”縱觀劉啓隆崛起微末之日直至現在，哪一次他不是算無計策，怎麼會如此輕易的就被逼到此等絕境。
“白希候，你是不是怕了？”輕藐的聲音從旁響起，卻讓手持摺扇的白希候徒然變色，雙眼中殺意迸現直射向燭光未曾籠罩的陰暗處。
“滅門屠宗，不共戴天之仇，白某豈會害怕，只是想要確保萬無一失。”整個身子都藏匿於陰暗中的先生並未接話，可臉上的不屑卻讓在場的人都看在了眼裏。
“寅時動手，怕了別來。”劍十六話音一落轉身即走，四散帳中的書生與先生跟隨着他魚貫而出，身影快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莽夫，愚不可及。”殺機驟然收斂，白希候面色平靜的看着毛裏孩，雙拳一抱帶着身後的衆人也出了營帳。
“希候，今晚我們出不出手？”自從畫眉谷被滅，身爲掌門關門弟子的白希候就憑藉其出色的表現和強悍的實力，成爲了所有殘餘門人的主心骨。
“不得不出手，沒了那些蠢貨，我們根本鬥不過劉啓隆，到時大家小心些，躲在那些書生身後，讓他們去衝鋒陷陣好了，如有不對立刻抽身離開，在接頭處見。”
畫眉谷本就以一手詭異難測的暗器手法名震江湖，毒術更是獨步天下，正面廝殺時往往一不留神，敵人就會被一根細小如髮絲般的飛針奪命勾魂。
正因爲如此，他們就算是躲在花洲書院的身後，劍十六也許會不悅，但卻無法指責他分毫，想到此處，白希候輕搖手中百鳳扇，輕笑掛在柔面上，讓白希候看上去好似女子般嬌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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