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晉江獨發
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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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完後,他刪除了對話框,乾脆讓這條消息煙消雲散。
姜予漾狐疑地掃過去一眼,見沈弋擦拭着脣上的水漬,他脣色偏紅,脣形又薄,據說薄情的人大多如此。
“水喝完了?”她很快拿出了主人的姿態,睥睨他一眼:“那你走吧。”
“別急,我讓司機買的冰袋到了。”
沈弋一笑,跟個藏着尾巴的老狐狸一樣,桃花眼裏閃爍着明亮的光澤。
司機禮貌地敲敲門,只站在門口,將幾包冰袋遞過來:“沈先生,這些夠嗎?”
“夠了,謝謝。”他漫不經心地託着冰袋,手心涼的厲害。
姜予漾覺得讓他留下來是個無比錯誤的決定,現在恐怕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不過冰袋冰涼涼貼合着腳踝,剛剛還腫痛的位置現下緩和了許多。
“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可以。”她接過冰袋,繼續敷着腫起來的位置。
巴黎時裝週即將開秀,自己卻腳踝扭傷了。
好在傷勢輕微,休養幾天就沒大礙,就是這兩天上下班會不方便許多。
沈弋適時拋出橄欖枝:“上下班的話,我讓我司機來接你。”
“不用。”姜予漾抿抿脣,沒多想就拒絕了。
接受了別人的好意就得償還,現在兩人分開了,她不想在這些人情世故方面對他有所虧欠。
她單着一隻腳蹦蹦跳跳到茶几上,倚靠在沙發上去夠手機。
“我讓我順路的同事幫幾天忙。”
手機一開屏,進來的是陸朝野的微信。
陸朝野:[姐姐,你微信號是被盜了嗎?]
兩人的聊天記錄沒了,姜予漾就回了個問號過去。
陸朝野:[圖片]
那是一張兩人沒幾分鐘前的聊天記錄截圖。
映入眼簾的是她這邊的回覆,什麼即將成爲現男友?!
她手機密碼沒改,前幾分鐘跟自己同在一個屋檐下的就只有沈弋,除了他,還有誰能做出這麼沒下限的事兒?
跟個小學雞一樣,令人無語。
姜予漾放下手機,目光微頓,儘量讓語氣放的輕柔:“我渴了。”
沈弋最抵擋不了她的撒嬌,如果她什麼都不需要,他倒是無從追求了。
他從善如流地答道:“好,那我去給你倒水。”
從前,他很少有伺候人的時候,大多數都是姜予漾在他工作或難受時倒上水,叮囑他吃藥。
小姑娘猶如江南水鄉一道蜿蜒的溪流,很恬靜地流入心臟。
姜予漾安靜下來,臉頰泛着淡淡的粉,嫩軟的脣像是盛開的紅玫瑰,引人採擷。
沈弋心頭微動,修長的手指捏着杯壁的同時,將脖頸低了下來,幾乎能感知她綿長的呼吸。
下一秒。
姜予漾接過水杯,毫不留琴地將一杯涼水潑到了他的臉上,動作的迅速讓他躲都來不及。
由於潑濺的範圍很廣,她的裙襬也濡溼了一片。
當然,沈弋現在纔是最狼狽的那個。
一整杯水過去,水珠淌過他的臉,打溼了襯衫胸口的位置,可比冰袋涼多了。
他直起腰身,抽出襯衫口袋的帕子擦拭了會兒,看不出什麼情緒。
就是本就白皙的皮膚在潑完水後更顯得冷白。
他揚了下脣角,喉頭溢出幾聲輕笑:“漾漾,如果這樣你滿意的話,我沒意見。”
有病......
暗罵完了之後,姜予漾當着沈弋的面給陸朝野撥了個電話過去。
“陸弟弟,不好意思,剛剛我腳好像受傷了,你明天有時間送我去公司嗎?”
陸朝野先是愣了兩秒,後又反應着,想着她說即將成爲現男友那句話可能是開玩笑的吧。
“好啊,不過姐姐,要委屈你坐自行車後座了。”
少年磁性的嗓音像小提琴悠揚的悅耳,隔着通話聽也很舒服。
“自行車好啊,我好久沒坐過自行車了。”姜予漾的眼尾彎着,一笑,眼眸跟個月牙似的。
陸朝野點點頭,話語裏充斥着獨有的朝氣:“我剛來巴黎,還沒考駕照,不過騎自行車水平特別好,單手騎加帶個人都沒問題的。”
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別的沒什麼,就是好勝心很強,有什麼事兒非得爭個高低輸贏纔行。
這樣的性子她幾年前在沈弋身上已經見識過了。
對了,姜予漾懶洋洋掃過去一眼,心想着這位不速之客怎麼還沒走呢?
沈弋:“......”
他怕自己再聽下去就要忍不住搶手機了,尤其是姜予漾每說一句,他眼眸裏淬的寒意就更濃重。
小姑娘的骨氣可是鐵錚錚的,寧可跟着別人坐破自行車,也不願意看一眼那輛卡宴。
他臨走前最後交待了句:“我明天會到樓下來。”
來就來吧,既然他要來,姜予漾也攔不住不是?
接着傳來門落鎖的聲音,家裏又恢復了往常的安寧,似乎誰也沒來過。
司機還在門外老老實實地等着,以爲怎麼着都要半小時的,結果沒過十分鐘沈弋就出來了,鼻樑和喉結上還掛着晶瑩的水珠,更不用說二十多年來,頭一遭......被女人潑水。
他輕哂了笑,得,算是弱水三千,只願一人潑水不是?
司機不明所以地看着沈弋的表情,這沈總怕不是氣笑了吧?要不就是忙的腦子沒轉過來,否則怎麼這幅模樣還笑的出來呢?
這些天,沈弋在談工作時全權公事公辦,他在該不讓步的地方相當不留情面,直坎Inskin提出的價格。
國內,他也一直在關注東醫醫療的情況,現在的市場法則是強者生存、弱者淘汰,東醫還沒在AI醫療領域完全站穩腳跟,必定有前赴後繼的餓狼捕食者想要將東醫殺死在壯大階段。
一刻都不能鬆懈。
晚上,他給國內的助理打了個電話。
助理彙報說:“沈總,洲星那邊的併購出問題了。”
沈弋瞳孔一緊,仍氣場鎮定地說:“出什麼問題了?”
洲星一直專注於做國內的醫療器械,尤其是骨骼領域,他們曾在AI行業峯會上因爲這個研發得過獎項。
可資本永遠是大浪淘沙,洲星的資金鍊出了問題,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洲星的併購案東醫醫療已經介入了有一兩個月,在飛巴黎前,東醫跟洲星連合同擬好了,按理來說,只等對方簽字。
這個節骨眼出岔子,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助理:“洲星的總裁池顯反悔了,必須要東醫提高收購價格。”
沈弋的眼神裏糅合着嘲弄,他食指輕敲桌面,不聲不響地問:“他還要多少?”
“這......”助理擦了把汗:“洲星說還要再追加一千萬。”
“池顯這麼想要錢,怎麼不去搶呢?”他語意凜然,很顯然覺得洲星這個棋子很不好控制。
助理訕訕道:“池總說,如果東醫這邊不收購,市場上還有競價更高的人可以選擇,他沒有顧慮。”
“哦?”沈弋拖長了尾音,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洲星去找誰?東醫的對手易科麼?”
“這些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看洲星那邊反覆無常的態度,這併購案怕是很難談下來,公司高層都在等着您的決策。”
酒店房間的燈光明晃晃的,他眼底投下一層陰影,說得很輕鬆:“退出來吧。”
助理以爲自己聽錯了,畢竟洲星跟東醫也耗了一兩個月,時間、精力都是無價的。
“啊?沈總你的意思是......”
“退出洲星的案子。”他起身,站到了頂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不遠處高聳的埃菲爾鐵塔:“讓他們儘管去找易科。”
兵行險棋,劍走偏鋒。
資本場就像這鐵塔,行至一半中途崩殂的不少,能站在頂尖,纔有資格收攬風景。
沈弋在巴黎待了這麼些日子,最空虛寂寞的當屬紀隨之。
找不到個伴兒,富二代公子哥連飆車都覺得索然無味。
但最近有一件事激起了他的熱情。
紀隨之給他發了數條騷擾短信,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沈哥沈哥,第一次約會看電影是不是太土了?]
第一次約會?沈弋的眸色加深了些。
他指尖的消息上停留片刻,接着發問:[你又換女朋友了?]
紀隨之:[我發誓,是那妹子甩了我,說我有幾個臭錢了不起。]
[哪個倒黴催的被你看上了?你還不敢追?]
沈弋倒覺得這事兒稀奇,紀隨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帶情,還能這種低聲下氣問怎麼約會好的時候。
紀隨之發過來一張偷拍的圖片,照片裏的女人安靜地坐在咖啡廳,正對着筆記本電腦工作,長卷發遮住了她小半的臉龐。
不正是喬頌麼?
沈弋乾脆利落地回覆了句:[別追了。]
[別啊,我這還沒開始,你就勸我放棄,也忒沒意思了。]
紀隨之自認可是誠心的,他好不容易想追個女孩子,沈弋怎麼能打消他的積極性呢?
[這姑娘我認識,我怕她一個高跟鞋踹爆你的頭。]
沈弋發出去後不免覺得這是段孽緣,還是冤家路窄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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