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4晉江獨發
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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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弋停下翻動資料的手,擡眸看了眼腕錶,眼神鋒利。
司機還在那兒調侃說:“不過我這個年紀也不懂她們喜歡的什麼明星,只要我女兒開心就可以了。”
他並不搭腔,瞥了眼路況直白地說:“不堵了。”
在京城召開的這場科技峯會每年一屆,去年沈弋作爲嘉賓出席,聽了不少在AI領域有建設性意見的企業家與高校教授的演講。
今年,君聯資本快速壯大,基本穩定搶佔了醫療AI的制高點,在市場份額上擁有絕對發言權。
實現這樣的目標,沈弋只用了一年,手腕和魄力可想而知。
峯會上,各類新觀點層出不窮,針對AI行業未來的發展,許多企業家在科學技術上都提出了或多或少的設想。
閃光燈聚焦,沈弋在臺上相當放鬆,他本身就氣度不凡,面對一衆觀衆、媒體,身爲最年輕的演講人,他演講內容的切入點也確實區別於前面幾位,一反講AI科技應用本身,而是聚焦於擴大AI的影響力,在校園外開展更多科技比賽,吸引更多高知人才加入行業。
很多前輩對他的演講予以高度評價,臺下的媒體也不忘多抓拍幾張各種角度的照片。
直至晚上九點,峯會散場,還有一衆人相約到商務餐餐廳用餐。
商場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喫飯目的都不單純,要麼是結交人脈,要麼是談生意,沈弋同樣受邀一同前往。
他擰開純淨水喝了口,神情冷淡。
沈弋除了工作業務,一般不怎麼玩手機,但聽到陸朝野回國辦演唱會的消息,內心的患得患失如潮水涌來。
他搖搖頭,脣角漾開幾分嘲弄。
自己什麼時候也會有這麼猶豫的時刻了?
平時做決策殺伐果斷,對競爭對手毫不留情,怎麼就拿她束手無策呢?
刷新着朋友圈,除了一些公司老公曬打高爾夫、帶着老婆孩子出國度假的,就別什麼特別了的。
沈弋繼續往下翻,看到了喬頌在今天下午的動態。
[弟弟,我來啦!姐姐們愛你!比心。]
配的圖是她跟姜予漾兩個人的合拍,姜予漾沒有像喬頌打扮的那麼浮誇,簡單的牛仔外套配寬鬆收腳褲,氣質又純又颯。
她笑起來很好看,是一看到就很有感染力的笑容。
可他已經記不清,姜予漾有多久沒在他面前流露出這樣燦爛的笑容了。
還有喬頌發的那一行字,“姐姐們愛你”,她一個人愛陸朝野就算了,非要扯上旁邊的姜予漾。
萬一她真的有喜歡的人呢,所以纔會將他棄如敝履,乾脆以無視相待。
這樣的想法是一個警鈴,在腦內演練了無數次,最後很有可能演變成真。
渾身的感覺如同被螞蟻啃噬,讓他一想到就煎熬。
原來追一個人的心情比溫水煮青蛙還難受。
一旁的魏教授拄着柺杖,腿腳不麻利了,神情挺和善的:“小沈總,一起過來跟我們聊聊啊。”
這一回的演講讓他在圈子裏愈發名聲鵲起,想借接下來飯局認識沈弋甚至套一套關係的多了去了。
沈弋心神沒定下來,跟他們學術圈子的人交流說的少、聽的多,時不時發表的言論還能一語道破本質。
最終,他沒隨魏教授沒到商務餐廳用餐,卡準了時間點讓司機開車到門口。
趕在演唱會散場前半小時,場館外很多沒買到票的粉絲依然沒散去,固執地戴着應援飾品守在原地。
有個挎着包的男人攔住他的路,問:“要票嗎?”
沈弋還真接過話茬:“多少錢?”
有個粉絲看不過去,躥出來說:“別被他騙了,陸朝野的票賣的太火爆了,根本沒多少黃牛手裏有票的。”
沈弋冷笑兩聲,搞不懂這種蹦蹦跳跳的男孩在舞臺上有什麼好看的。
外頭風大,一時間吹皺了他的襯衫。
場館內的舞臺上,陸朝野接連幾首都是節奏型唱跳歌曲,整個場子的氛圍都熱了起來,臺下形成一片搖曳的熒光海。
少年垂了下腦袋,彎腰拿過前面的一瓶水,喉結滾動,大屏幕上依稀能看見他細細密密的汗珠。
很多粉絲都在喊他脫衣服,聲勢挺浩大,陸朝野先是愣了一瞬,又摘下耳返,仔細聽大家在喊什麼。
興許是聽清楚了,他放下礦泉水瓶,用食指點了下始作俑者們,表情玩味。
等他真脫掉外表的夾克外套,粉絲的歡呼聲恨不得衝破天際,不少人趕緊拿出手機一頓狂拍。
喬頌算是玩嗨了,在一聲又一聲的吶喊後才發現嗓子半啞。
有一束光傾瀉而下,像淙淙流水,少年現在就一件黑色背心,周圍的光芒很像被月光包裹着。
他揚起流暢的小臂線條,眼神環顧了整個場館的方位,耳根後可能是因爲害羞,紅了一大片。
磁沉的嗓音從話筒裏傳遞出來:“最後一首歌,我的原創單曲《爲你而來》。”
應援聲一聲高過一聲。
“陸朝野——”
“陸朝野——”
“陸朝野,我們爲你而來——”
“......”
陸朝野抱着把吉他,坐在高腳凳上,雙眸緊閉,撥動着吉他的琴絃,完全沉浸在歌曲的演繹中。
前奏彈奏完,他掀起眼皮,朝着前排姜予漾的方位勾脣輕笑。
區別於以往任何一個笑容,連眼神都溫柔純粹到乾淨的地步。
粉絲們尖叫着,都在說他這一笑太絕了,堪比偶像劇。
喬頌也抓着姜予漾胳膊,激動道:“我感覺陸朝野剛剛笑的時候,就是看的我們這個方位啊!”
姜予漾一怔,擡頭去迎,果然對上了他膠着的視線。
少年屈腿而坐,碎髮遮住額間,他什麼風格都能駕馭住,配上歌曲氛圍,周身染上幾分憂鬱。
到後來,喬頌只能邊流淚邊用紙巾擦拭着,嘟囔說:“這弟弟太絕了嗚嗚嗚嗚嗚......”
姜予漾始終含笑地看完了他的演出,大男孩站在舞臺能讓這麼多人隨着他的表演情緒起伏,真的很厲害了。
落幕的時候,陸朝野站在升降臺上,九十度鞠躬後站起身來,禮貌地跟大家說再見。
最後一聲,他肆意且張揚地喊出來:“再見,京城——”
演出結束,許多粉絲還沒緩過來,捏着熒光棒出神,跟自己的姐妹開始覆盤整場演出。
喬頌哭的妝都花了,去了洗手間對着鏡子補妝。
姜予漾則是收到了陸朝野的微信。
[姐姐,好久沒見了,看完演出後一起喫個飯?權當回請你在巴黎請我喫飯的人情。]
她猶豫着,並不知道是兩人喫次飯還是會有陸朝野認識的人,要是單獨喫飯,未免太曖-昧了。
姜予漾問:[有你朋友一起嗎?]
陸朝野承諾說:[都是我團隊的人,樂隊老師之類的。]
喬頌撩着她的羊毛卷,長嘆一口氣:“漾漾,我這段時間太累了,今晚約了個SPA,你跟我一起嗎?”
她擺了擺手說:“不去了,我還有事。”
喬頌比了個ok的手勢,笑吟吟的:“那你早點回來哦,我去好好放鬆一下。”
兩人在場館門口分別,喬頌拿着車鑰匙走了。
姜予漾到路邊來的一瞬間,沈弋就看見她了,身影窈窕,即使戴着鴨舌帽,依稀能看見清純的小半張臉。
正是夜間降溫的時候,她搓了搓手,不知道陸朝野會在哪兒等自己,便發了個消息詢問。
陸朝野:[姐姐你直接上樓,我們到了。]
陸朝野選的位置是個明星開的火鍋店,跟陸朝野或多或少有過合作,聽他今晚要過來喫飯,很給面子,直接清空了樓上的場子。
姜予漾回:[好。]
與此同時,沈弋坐在邁巴赫的後座,他降下半邊窗戶,目光緊緊追隨。
陸朝野怕她找不到位置,親自下了趟樓接人。
少年單手扣着鴨舌帽,舔了舔脣,笑意不斷放大,乖乖地喊道:“姐姐。”
甕聲甕氣,又奶的不行。
他在私下真的沒什麼架子,粉絲說他高冷,可能完全是在鏡頭前比較剋制收斂。
陸朝野輕擡下頜,邀請說:“跟我來吧。”
沈弋屏着呼吸,感受到有一根針在心臟下紮下千瘡百孔。
或許,那一種感覺叫,嫉妒到發瘋。
姜予漾單獨來赴約,說不緊張是假的,但好在場子沒什麼外人,他們都跟陸朝野挺熟,見陸朝野領着人上樓,也不多八卦問些令人尷尬的問題。
姜予漾是最後到的,自動坐到了陸朝野旁邊空出來的位置。
少年摘下鴨舌帽,頭髮是新染的髮色,在光線的照耀下很好看。
他貼心地說:“我給你調了醬。”
油碟推到她面前,看樣子是滿滿一碗辣油。
姜予漾的家鄉蘇鎮在江南一帶,口味都偏甜,她平時也不怎麼嗜辣。
之前沈弋跟她一起時,會悉心照顧到她的口味,無論喫什麼,都會點幾道她喜歡喫的。
甚至她悄咪咪將桂花糕喫完了,沈弋注意到後會特意給她再買幾盒。
而大男孩沒什麼別的心思,純粹是因爲自己喜歡,所以覺得她也會喜歡,考慮的簡單很多。
姜予漾拒絕了一遍說蘸不了這個,但陸朝野好像沒理解過來,以爲她是不好意思。
浪費不了他的好意,她只能用油碟蘸着肥牛卷,不停地喝着涼水來緩解辣度。
直到席間有人說:“姑娘,你吃不了辣吧?”
姜予漾窘迫地點點頭,又不想讓陸朝野處在難堪的位置,解圍說:“嗯,想試試來着,沒想到這麼辣。”
少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頸,提議說:“那姐姐你別蘸了,喫這個菜吧。”
恰好,陸朝野拿的那一盤是她平時不怎麼喫的青菜。
或許,一點一滴都在昭示着他們不是同路人。
席間,陸朝野跟樂隊的一些人聊了聊接下來巡演的計劃,光影落在他側顏,他說起自己的看法還挺有主見。
一頓飯喫完,姜予漾都快喝水喝飽了。
陸朝野送她下樓,爲了避人耳目,走的樓梯。
他站在樓道里,垂喪着腦袋:“對不起啊姐姐,我不知道你的口味。”
“沒事了。”姜予漾讓一些莫須有的東西使他困擾,大大方方露出一個笑容,“能來看你的演出我很開心。”
兩人一路走到了門口,陸朝野重新戴上黑色口罩,嘆息道:“我接下來還要去各個城市開巡迴演唱會。”
姜予漾始終不越矩,鄭重地祝福說:“那就祝你巡演一切順利,演唱會大賣。”
陸朝野心中一梗,直白地開口問:“一年前,姐姐你跟我說不想談戀愛,那現在呢?有考慮的意願嗎?”
她不是受過一次傷就永遠要把自己縮在殼裏的人,僅僅是太清楚自己的心意,也不想用一段新感情去忘卻舊的傷疤。
“暫時沒有。”
姜予漾理智道:“陸弟弟,我們兩不是同路人,勉強不來的。”
陸朝野眼底閃過一絲迷茫,執拗地問她:“是不是因爲姐姐的前男友?”
姜予漾不願意在陸朝野前提及沈弋相關,兩個人的事情就兩個人解決,扯上不相干的人大可不必。
恰在這時,沈弋讓司機開車過去,用手指輕敲着車窗,製造出引人注意的聲響。
果然,姜予漾嚇了一跳,跟陸朝野同時回頭一望。
沈弋的胳膊還擱在車窗上,表情痞氣中帶着放浪:“姜予漾,上車。”
十萬個疑問都要呼之欲出了,他怎麼在這兒,還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那輛邁巴赫太過招搖,再停久一點,說不定就要讓路人看過來了。
姜予漾壓抑下咚咚的心跳,警惕着問:“你要做什麼?”
沈弋含着笑意,暗示性極強地說:“你東西還在我那兒沒拿。”
說完這話後,他還抵着後槽牙,漫不經心地掃了陸朝野一眼。
醋勁兒都要溢出車窗了。
寒風一起,她身上的牛仔外套就更顯得單薄。
姜予漾鼻尖兒凍的微微發紅,她不明所以,壓低了嗓音問他:“什麼?”
“你說呢......”沈弋揶揄一笑,桃花眼裏的無賴尤其明顯。
他這人就這樣,真高高在上起來,看過去一眼就像在睥睨蒼生。
陸朝野雙手緊攥,眼眸裏隱隱含着怒火。
助理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我們還要趕到酒店,明天有飛機,不能久留了。”
陸朝野無奈地鬆開拳頭,眼神一片黯淡。
若不是沈弋提及,她都快忘了上次溼掉的貼身衣物還放在泛海國際。
姜予漾嘴硬道:“那就放那兒吧,隨你處置。”
“隨我處置?”他嗓音本就偏磁沉,故意拖着強調說話,落在耳蝸裏更是令人酥酥麻麻的。
沈弋摁着額角,眸色漸深:“你放在那兒,我指不定會拿來做什麼.......”
暗罵了流氓後,姜予漾風風火火關上一側車門,跟着他上了車,心跳還是沒有平復的躁動,在靜謐的空間裏聽的愈發真切。
“心跳跳這麼快做什麼?”他摁下按鈕,將車後座與前面形成一個格擋,由此,她根本沒辦法看向前方的風景。
姜予漾一僵,拿出底氣警告他說:“你別亂來。”
沈弋還真沒想做什麼,懶洋洋靠在車座上解釋說:“只是想讓你有什麼說什麼而已。”
姜予漾句句帶刺:“我跟陸朝野一起喫飯,心跳快沒什麼吧......”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反問道:“見到他心跳加速?喜歡這款的弟弟?”
她答不上來,越壓制,心跳跳的更快。
姜予漾本來就不擅長撒謊,說起謊言時會下意識躲避對方的眼睛。
她性子軟,幾乎不說重話,但在沈弋面前,她所說的所做的已經是拿出了十級防禦狀態。
沈弋闔上眼眸,身影有些頹唐:“姜予漾,我可以爲你改變,爲你成長,爲你學着怎麼愛人......但別口是心非行不行,我看見你跟他在一起,會嫉妒的發瘋的。”
撩起眼皮,沈弋眼眶發紅,像極了一頭在籠子裏的困獸。
他所有的柔軟、軟肋都掌握在她手裏,甚至驕傲的那面都在慢慢洗去。
在人前,沈弋自律到沒有什麼破綻,更別說體驗這般心如刀割的滋味,可他今晚的狀態差到演講完根本聽不進去接下來的其他觀點。
姜予漾緘默了一陣,輕聲說:“我現在暫時不想考慮戀愛的事情。”
有那麼一刻,她看到了沈弋桃花眼裏的深情,他也會有這種卑微的時刻,甚至褪去驕傲,字字懇切。
會心動嗎?
說實話,她心頭軟了一陣,是那種明知道是個漩渦,還非得再次一頭栽下去的感覺。
可沈弋得到什麼東西都太容易了,要是因爲陸朝野才坦誠自己,那隻能說明是一種不甘心。
如果是因爲跟她在一起合適、舒服才重新追求,那就更沒有必要了。
兩人間靜默了好半晌,姜予漾清醒下來,知道現在根本不是沉溺的時刻。
邁巴赫停在了車庫裏,沈弋走在她前面,西褲包裹着他有力的一雙腿,看背影都覺得矜貴有度,風度翩翩。
彷彿剛剛紅了的眼眶都是一個鏡花水月的假象。
姜予漾站在門口怔了一刻,想到了一年前她從這個家裏離開的畫面,那般決絕。
一年了,她也成長了,從一段感情裏摸爬滾打起來,內心變得更爲強大。
“我讓阿姨洗了後放袋子裏了。”沈弋垂眸,他手裏拿了個購物袋,給她遞過去。
姜予漾拎過來,轉過身要走:“謝謝,我走了。”
下一秒,她被攔腰抱着,男人有力的手臂環繞着盈盈一握的腰際,將人輕而易舉攬過來。
沈弋埋首在她脖頸,甚至能聞到姜予漾身上好聞的香水味,是甜甜的柑橘氣息。
胸口像是岩漿滾動,燒的人理智全無。
姜予漾不知道他又發什麼神經,無奈地站在原地,推阻着他的小臂:“我要走了,放開我。”
“姜予漾,你騙我了。”沈弋說話時的熱氣噴薄在她耳後,她渾身一顫,呼吸都亂了。
她知道他說的騙是指什麼,無非是她方纔說看見陸朝野心跳加速,引得他不滿了。
他口吻裏帶着點兒執着:“所以要給我抱一會兒。”
這什麼邏輯啊?她故意撒謊所以他得討要利息了麼?姜予漾挺無語的。
再說了,這種話從沈弋口中蹦出來,像是在撒嬌,幼稚的很。
趁着她分神,沈弋帶着目的性地撩開她的髮絲,將人環抱的更緊。
溼熱的薄脣貼上她白淨的後頸,慢慢吮吸了下。
作者有話要說:沈狗撒嬌,誰抵得住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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