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獻祭的小羔羊(11)
一羣長相形似海豚的魚像鯊魚一樣猛然迅速地遊了過來,徘徊在他的腳下,來回旋轉着,小小的眼睛裏竟然全是……
興奮!
池意晚很難形容這些魚羣的表現,他懸掛在原地,伸出手,看着那羣魚像狗一樣被自己的手溜着跑,眼底露出的高興做不了假。
就好像自己是它們的主人一樣。
它們對着池意晚舞弄着它們的尾巴,一會兒翹起來,一會兒又重重地拍打下去,時不時看看池意晚的臉上有沒有笑容。
而池意晚也確實看見過這些魚的樣子,他專門吊着繩子滑下來也正因如此,他的手機相冊裏有一些很龐大的魚的照片,外形像是海豚。溫順又恬靜的樣子。他還看見自己與這些魚羣的合照,它們在水裏將他圍在中間,親親密密地用翹起的喙吻去觸碰池意晚的臉頰,一片和樂。
而這個相冊的名字是——
寵物。
池意晚若有所思,他冒險一點,又順着牆往下滑了一下,那羣魚更加興奮了,圍着他轉來轉去,還會是不是張口,可惜它們的聲音不在池意晚耳朵可接收的頻率範圍內,即使它們再委屈,再想嚎叫,池意晚也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但它們能聽懂池意晚所說的話。
“跳起來。”池意晚命令道。
它們就如同海洋館裏被訓練有素的那些海豚一樣,一個接一個地跳了起來,十分整齊。
“轉一下。”
魚們集體往右轉,目視前方,一動不動,有幾條不安分的還想扭頭去看它們的主人。
池意晚眸含笑意:可真聽話啊。
他不禁想起了謝無時。雖然這麼說不太妥當,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魚和謝無時有一點相似。
當然,即使知道自己是這羣生物的主人,池意晚也沒有放鬆過警惕,他的腳在往上挪動,一點一點地想要攀爬上去。
這羣魚似乎發現池意晚要走了,都依依不捨地朝着他游過來,甩着尾巴,有些難過。
池意晚咳了兩聲:“嗯,下次還回來看你們的。”
尾巴立刻又搖動起來,濺出一大片的水花,可以看得出它們高興極了。
然而等慢慢地爬上去,池意晚的臉色也忍不住沉下來。
只是第一場遊戲,主控似乎就很針對他。
從一開始的人設,到現在的任務,無限流遊戲中,最容易通關的往往是那些隱藏在人海里的玩家,他們的目標一致,任務相對較爲輕鬆,且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不像他,一舉一動都會惹人矚目。
這真的很難辦。
而且這場遊戲是“獻祭的小羔羊”,終極的任務是獻祭,誰做的獻祭?爲誰獻祭?獻祭誰?這都是重點,雖然這棟房子裏的兩個boss一樣的存在,魚羣和謝無時對他的態度都很友好,學生們暫時也不敢碰他。
但池意晚的心臟怦怦直跳。
他有預感:自己這次的任務,可能無法完成。
池意晚看着手上被吊帶襪磨出的紅色痕跡,一道一道的,他輕咬了一下嘴脣,不小心弄出一點印記,像梅花一樣豔:
這對於有強迫症的他來說,可真是很不爽呢。
第三天。
學生們渾渾噩噩地起牀,池意晚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他們的精神狀態很不好,皮膚黃白,鬢角邊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在發光,許多學生都是這樣,有的程度輕一點,有的程度重一點。
他們大多都溼着臉走出來,即使坐在座位上,也止不住地接水,用水去撲打自己的臉和頭髮。
唯一好一點的就是唐風影,李子洋和沈笑蕭,沈笑蕭是女孩,水源被污染了,她昨晚也沒能洗澡,整個人的身體都粘膩着,一邊抽菸一邊臭臉。李子洋等了許久廚師都沒有出來,他昨晚喫得不多,今天已經餓壞了,廚師遲遲不來他冷笑一聲,乾脆自己去廚房裏找喫的。
沒有。
廚房裏什麼都沒有。
只有一把刀。
李子洋皺着眉,沉着臉想走,可是走之前,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又回過身將那把刀帶在了身上。
唐風影昨天早有預感,他覺得不對勁,就給自己灌了一瓶藥劑,以免萬一,今天早上起來發現其他人,包括玩家們似乎都有些怪狀,他也沒有太驚慌,反而盤算着之後該怎麼辦。
畢竟越多npc失控對他就越有利,他就不用再擔心ooc問題了。
npc在一般情況下的武力值和他在發現玩家身份時的武力值完全是兩個概念,可以說,後者是完全無解的。
柒將兩顆煮雞蛋送到池意晚面前:“池先生,這是少爺讓我們送給您的加餐。”
“希望您喜歡。”
“這是當然。”池意晚捧起那兩顆小巧的雞蛋,眼睛瞪圓了,很驚喜地笑,“我就知道謝哥哥心裏有我!”
“他最好了!”語氣裏帶着撒嬌的嬌憨。
那些被精神污染的學生們忽然都扭頭望向池意晚。
“你有雞蛋。”有個男生嚥了口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上的雞蛋。
池意晚似乎感覺到了威脅,他板下臉,頗有些告誡的意思:“那又怎麼樣,這是我老公送給我的!”
一口一個“我老公”說得很動聽。
總之池意晚覺得周圍空氣溫度更低了。
他本以爲那位同學會直接搶,沒想到那人竟然愣了一下,然後問:“我給你當老婆,你可以把雞蛋給我嗎?”
說完以後他似乎覺得還不夠,又補充一句:“老公~”
池意晚愣愣地看着他——
濃眉大眼,高個子壯身材,老婆?
不要!
不過還未等他說話,周圍的空氣便又凝固住了——
哦豁,有人生氣了。
那個喊他老公的學生很快就眨了眨眼睛,感覺到一股涼意從腳踝處開始上升,一直冷到心窩裏,又疼又痛,他連連喊了幾聲,癱倒在椅子上,心臟疼得厲害,而後又如同被一雙手揪起了心臟,使勁抓扭着,他喊了幾聲“我錯了”,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
直到聽見一個男聲。
那聲音很遠,很縹緲,但如同重錘一樣給予他警告——
不許喊老公!
媽的,這男生心裏想:惹到別人鬼老公了。面上卻一個勁道歉,“我錯了”顛三倒四說了好幾遍,心臟的疼痛才緩解過來。
池意晚表面上眯着眼睛偷笑,心裏卻又多了幾分忌憚——
就像是小孩子新拿到一個玩具很稀奇很高興的時候,
謝無時這傢伙此時對他的佔有慾好像越來越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