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熟悉的十九樓VIP層，蘇錦袂帶着小泰已經是不知第幾次來這裏。
天氣漸漸回暖，阮醫生辦公室沙發上的毛墊已經撤了，蘇錦袂端着他提前煮好的咖啡，拿起茶几上的一份文件看。
阮顏在旁邊解說：“Lustadiction的成分我已經分析出來了，這上面列的是配緩和劑需要的藥品成分，有些我可以直接申請使用，有些需要從原體提取。”
蘇錦袂認真掃視文件，大部分都是自己沒見過的藥品成分名，還有幾項後面劃了紅勾勾。
阮顏又說：“那些需要提取的成分，得花費時間去找原體藥植，我忙於病源研究小組活動無法外出，所以打算讓我的一位朋友去幫忙採集，蘇軍長的意見呢？”
“朋友？”蘇錦袂盯着手上的文件微微蹙眉。
“啊，我那位朋友是生物系的學者，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把緩和劑的事告訴他，只把需要採集的藥植名單給他，蘇軍長你覺得呢？”阮顏連忙和他解釋。
對方把話都說這麼清楚了，蘇錦袂輕輕點頭表示瞭解，將文件放回茶几：“那就麻煩您和您朋友了。”
阮顏笑着揚起嘴角，推了推鏡框提醒他：“就是時間上……可能會比蘇軍長以爲的要更久。”
“沒關係。”事已至此，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阮顏從白大衣口袋掏出記錄本：“我再問一下，蘇軍長這些天藥效發作的時候，還有沒有哪些不對的反應？”
“不對的反應……”蘇錦袂沉吟着微微思索，隨即回答，“每次藥效發作前會有短暫的頭暈。”
“頭暈的時候是有意識的？”阮顏一邊做記錄一邊問。
蘇錦袂點頭：“嗯。”
“好，我知道了。”阮顏快速做完記錄，戴上筆帽將記錄本一起放回兜裏，扭頭看向他，“做這些記錄是爲了更加了解你的情況，因爲Lustadiction這個藥劑我沒了解過，怕會有意外情況發生，已經沒什麼事了，蘇軍長回駐地忙吧，有進展我會第一時間聯繫你。”
“嗯，麻煩您了。”蘇錦袂輕輕起身，對他鞠一躬後離開。
緩和劑的事有阮顏幫忙，蘇錦袂還是很放心的，一半的信心在於對方本身，還有一半估計來自蕭焰吧。
煩人歸煩人，但一個人是不是真爲你好，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和小泰回了第一軍駐地，傍晚在食堂遇到總訓導員愁眉不展的一個人喫飯，蘇錦袂走近了問候他，聽到對方唉聲嘆氣的道：“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放辦公室的煙盒被人動了，突然少了好幾根。”
坐在對面的秦副軍長笑：“可能是掉出來在抽屜裏了，誰會跑辦公室裏去偷煙啊。”
“嘖，我也是這麼覺得。”總訓導員搖搖頭，“可我每個抽屜都找過了，沒發現有漏出來的。”
“要麼就是你記錯了，本來就只有幾根呢。”秦副軍長繼續道。
“這怎麼可能？我一整包煙買來的，一直整整齊齊，突然少幾根能不注意嗎。”總訓導員直接了當的否定了他的這個想法。
蘇錦袂安靜在旁喫飯：“等下我和你一起去軍犬營，看看圓圓的訓練情況。”
總訓導員點頭稱好，對蕭焰讚不絕口：“蕭焰同志別看他脾氣暴躁，訓練起圓圓來倒是挺有耐心，那傢伙也願意配合，就是有時候不高興起來，還是會有點不肯聽話。”
“慢慢磨合就好了。”蘇錦袂絲毫不擔心，圓圓肯聽蕭焰的指令就代表對他這個人的認同，即便偶爾會有不聽話的時候，只要多多磨合就能解決問題。
喫過晚飯，蘇錦袂和總訓導員一起到軍犬營，打算看看蕭焰和圓圓的訓練情況。
出乎意外的，軍犬營發生了一件令人髮指的事。有兩條軍犬在訓練場自由活動的時候，在訓練場角落的土裏刨出來幾根燃燒過後的菸頭。
經過特殊訓練的軍犬具有極強的搜查能力，更別說犬這種動物，嗅覺本就靈敏非常，因此這幾根菸頭一翻出來，兩條軍犬立馬就咬着“戰績”興致勃勃跑回各自訓導員面前求表揚了。
突然繳獲幾根菸頭的訓導員先是驚訝，明白過來其中緣由後立即將罪證上交給總訓導員。
剛和蘇軍長喫過飯回到軍犬營，就被他們給了個大驚喜的總訓導員抿緊嘴脣，捏着那根只有一節手指長短的菸頭認真打量片刻，忽然緊緊皺起眉。
蘇錦袂瞟了眼他的表情，又掃了眼他手裏的菸頭，淡聲問：“是你的煙嗎？”
衆所周知，這整個駐地裏只有總訓導員可以光明正大持煙。
原因無他，總訓導員年紀大，幾十年的煙齡不可能說戒就戒，於是向蘇軍長打了報告，被允許帶煙進駐地。
當然，總訓導員帶煙進來不是爲了抽，而是爲了在煙癮上來難以忍耐的時候打開煙盒聞一聞，嗅個味兒平復煙癮。
再加上之前在食堂，總訓導員提過一句自己煙盒被動的事，蘇錦袂幾乎是立刻就分析出這菸頭的原主人是誰。
“是我的煙。”對方捏着菸頭，仔細看了看末端煙紙的紋路，極其肯定的回答。
在駐地抽菸已經涉及到違反軍規了，更別說還是偷了總訓導員的煙，令兩人不得不重視。
總訓導員將軍犬營所有人犬集中起來，打算嚴查此次“知法犯法”事件。
軍犬營裏光是軍犬就有大大小小十幾條，成年的、未成年的、或是剛滿月的幼崽，全部從犬舍拉出來到訓練場上集合。
黃昏暮色，有兩隻幼崽腳步蹣跚跟在訓導員身後，搖頭晃腦的追趕着，全然不知出了什麼事。
“集合，按身高自己排好！”總訓導員難得嚴肅，板着臉不怒自威的掃視這羣小兔崽子。
剛剛喫完飯在犬舍打盹兒的圓圓突然被叫出來，一臉呆滯的自動走到隊伍最右邊。
蘇錦袂看了眼它周圍：“蕭焰呢？”
“他喂完圓圓纔去喫飯，估計還在食堂。”旁邊有訓導員回答。
蘇錦袂沒再說話，看着十幾條軍犬按身高站成一排，那兩隻剛滿月的幼崽沒怎麼被訓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大家規規矩矩的模樣。
一位訓導員只好抱着兩隻幼崽走到最左邊，將它們隔開距離放下，手掌向下做了個手勢，兩隻幼崽立馬乖乖待在原地不動了。
“全都到齊了？訓導員也都到齊了？”總訓導員表情肅穆的站在最前頭。
“報告總訓導員，蕭焰同志在食堂喫飯！”一名訓導員站出來，用抑揚頓挫的語調報告。
雖然不知道總訓導員爲什麼突然讓所有人集合，但面對突發情況的沉着冷靜，各位訓導員和軍犬還是有的。
當然，還有兩名訓導員早已知曉情況，帶着揣測的目光開始打量自己的同僚們。
“好，那這次大集合的內容我要開始說了。”總訓導員板着臉掃視大家，忽然將背在身後的手抽出來，啪嗒兩下將手裏的東西甩在它們面前。
各位軍犬同志低頭一看，發現是四根菸頭。
“事情是這樣的。”總訓導員繼續雙手背後，在一排端正站着軍姿的軍犬前徘徊走動，“今天傍晚，黃花和黑將軍在訓練場角落發現有人埋下了這四個菸頭，而就在今天早上，我發現我放在辦公室抽屜裏的煙盒，裏頭少了幾根菸。”
被點名的黃花和黑將軍昂首挺胸，以示驕傲。
總訓導員伸手指了指它們：“由這件事情可以見得，黃花和黑將軍平時的搜查訓練做的非常好，回頭我會獎勵它們，但是也因爲這件事情，我發現咱們軍犬營出現了不端正的行爲。”
總訓導員一邊說，一邊將手指向地上那四根菸頭：“現在我給這個人一次自首的機會，三秒鐘內自己站出來承認錯誤。”
端端正正站着軍姿的軍犬們看了看地上的菸頭，紛紛低着頭沒說話。
訓導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搖頭。
“什麼意思，都不承認是吧？”總訓導員壓抑着憤怒，連說了幾聲好，突然道，“黃花、黑將軍出列！”
被點名的兩條軍犬迅速往前一步出列。
總訓導員走到它們面前蹲下，撿起地上的菸頭放到它們鼻子下：“來，你們聞聞這菸頭上的氣味，然後去後面轉一圈，告訴我這上面有誰的氣味。”
黃花和黑將軍義不容辭接下這道嚴肅的任務，認真聳動鼻子聞了聞菸頭上的氣味，先後吠了一聲。
“可以了是吧？好，現在去把後面的訓導員和軍犬都排查一遍。”總訓導員嚴辭正聲，堅決不放過這個“罪犯”。
黃花和黑將軍聽令，一左一右圍着後面的人和犬開始繞圈一個個聞氣味。
圓圓腰桿挺得筆直，一身正氣絕不容許他狗污衊，看着一個個聞味過來的黑將軍，眨了眨眼狗腿子一顫。
一身黑毛，唯有頭頂一點黃印的黑將軍圍着它轉了兩圈，鼻子湊在它身上聞了又聞，將疑惑的小眼神投向它。
圓圓挺直腰桿，目不轉睛的盯着總訓導員，趁對方不注意擡起一條腿用爪子碰了碰它。
黑將軍心領神會，低着頭作沉思狀，迅速跑過去聞下一個兄弟。
一圈排查過後，黃花和黑將軍的收穫爲零。
總訓導員氣的腦袋疼：“一個都沒聞出來？意思這煙是我自己偷出來抽的？你倆重新……”
剛想讓黃花和黑將軍重新去聞一圈，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不正經聲：“這他媽幹嘛？集體夜訓？”
蘇錦袂聞聲扭頭看去，只見蕭焰走進軍犬營，一臉打趣的看着這邊。
正在這時，站在一起挨訓的黃花和黑將軍聳了聳鼻子，眼神同時一狠。
“蕭焰同志，你來的正好，趕緊站到圓圓後面去，我這正在……”總訓導員剛說着話，身旁忽然疾風一過，只見黃花和黑將軍兇狠的吠叫着朝蕭焰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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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圓：都是兄弟，這次就替我隱瞞了吧。
黑將軍：可以，但你訓導員不是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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