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法蘭西觀察報告（二）
“惡劣的戰場醫療環境即便是在靠近巴黎的地方依然不能夠避免。”
“戰地醫院對於物資的需求非常大，有帳蓬、牀、被子、繃帶、醫用棉、止血帶、止血粉、嗎啡等，所有的東西都缺，同時，由於短途運輸工具缺乏，物資即便採購也送不上來……”
“戰地醫院同樣缺乏人手，除了醫生和護士外，還有清潔工、生活護理、廚師、幫工……”
“傷員被分成輕傷區、重傷區，以及無法救治區。”
“無法救治區沒人看護，他們是1羣被放棄的傷員，只能在那等死。而重傷區就在它旁邊，爲的是方便將他們中的1部份人轉送到無法救治區。”
“醫院內，慘叫和哀嚎聲此起彼伏，空氣中瀰漫着石炭酸、膿液、血腥的氣味，到處都是蒼蠅嗡嗡叫着繞着飛，偶爾帳蓬裏還會走出幾個提着木桶的護士，桶裏裝滿了殘肢斷臂，護士們嫺熟的將它們倒進不遠處的1個土坑裏。”
“截肢在戰地醫院成爲常態，傷員太多無法處理，醫生必須爭分奪秒處理傷勢，哪怕有些傷勢不需要截肢。”
“不難想像，如果醫生爲某個傷員花太多時間做1個大手術，就可能導致更多的傷員因無人救治而死亡。”
來自戰地醫院的報告更讓這場戰爭的殘酷展現在衆人面前。
蔡鍔參加過中俄戰爭，清楚戰場上的衆多後勤問題，在這場戰爭中，中國至少有7萬人截肢殘疾。
而在1戰戰場上，每5十萬人中就有兩萬人截肢，其中許多人的截肢是非必要的，他們使用的救護工具，諸如繃帶等往往都是78手的，簡單清洗煮沸之後就到了下1個人身上。
蔡鍔在副官的協助下，整理了這段時間在巴黎的考察報告。
“啊，鬆坡，你下樓了？”正在使館裏佈置的場地的政務參贊顧維鈞擡頭看了1眼，“如今雙方酣戰，你們的擔子可大了。”
“今天是雙節嘛，自然還是要慶祝慶祝的。”蔡鍔應了1聲，接着走向大使辦公室。
現任的駐法大使是施肇基，自從駐巴達維亞領事1職上下來，施肇基便火速晉升，在中樞呆了1年多，便來到了法國擔任駐法大使。
“你準備去前線？”施肇基聽到蔡鍔的話，挑了1下眉毛，“馬恩河？埃納河？還是比利時？”
“比利時，我準備去安特衛普看看，巴黎暫時安全了，我們呆在這裏沒有意義。”
“那就先過完雙節再走吧。”
施肇基並沒有多說什麼，畢竟雙方不是上下級關係，軍事考察團不可能完全呆在後方考察。
“戰場上槍彈無眼，各位多注意安全，比利時那邊也是咱們大使館代管，用什麼問題再聯繫。”
施肇基看向蔡鍔及其身後的衆人，與他們1道走出門外，樓下的司機哼哧哼哧的搖動搖桿，待蔡鍔等人走到大門口，汽車也發動好了。
接下來衆人便要前往城防司令部，從那裏接過文書離開巴黎。
坐在轎車上，蔡鍔看着今天的新聞，法國議會正在討論他們的戰事，除了議會通過的1些貿易放開，同樣值得關注的1點便是關於法軍總司令霞飛的內容。
在戰爭開始之前，法國所有人都知道德國的施裏芬計劃，但自信的法國人制定了《十7號計劃》，將主力置於邊境南面進攻阿爾薩斯和洛林。
然而，霞飛與法國的所有人都高估了自己，法軍不僅未能完成戰略目標，反而因此讓德軍長驅直入，完美的實施了施裏芬計劃，致使己方潰敗。
在之後的戰事中，法軍的1舉1動都完美契合德軍的預期，部分議員甚至聲稱：“即便是最完美的間諜也難以做到如此默契的配合”，將矛頭直指霞飛。
但法國也沒有人比霞飛更適合總司令這個位置了，除了能力、在資歷，更是因爲在多年的資本塑造下，這位將軍已然是法蘭西重要的精神支柱。
但面對岌岌可危的戰事，議會還是決定讓加利埃尼與霞飛展開合作，在戰爭上，霞飛必須充分考慮加利埃尼的建議。
毫無疑問，這是法軍將領層面的重要變化。
在經歷這1變動的同時，霞飛依然掌握法軍的指揮權，在1周前，他制定了1項計劃，企圖對德軍右翼實施迂迴，以威脅其鐵路補給線，迫使德軍撤離埃納河、瓦茲河、索姆河和埃斯科河地區，同時救援比軍防守的安特衛普。
對面的德軍總參謀長法爾肯海恩則決定從洛林地區抽調第6集團軍增援右翼，力圖挫敗聯軍計劃，並迂迴聯軍左翼。
雙方就此開始了1系列機動作戰，而就在前幾天，比利時方面向法國求援，在德軍的猛攻下，安特衛普要塞周圍的堡壘羣已經損失了相當1部分，如果法軍未能提供援助，比利時政府將在1周內被迫撤出這座要塞，前往英國避難。
而英國遠征軍已經對安特衛普進行過1輪支援了，現在的他們兵力匱乏，只能將希望放在法軍身上，在衆多壓力下，這場戰爭也逐步步入白熱化。
安特衛普要塞並非傳統的歐洲堡壘或要塞，它是兩道防線共29座極爲堅固的堡壘組成的環形要塞羣，第1道防線21座，第2道防線8座，它們互相間隔2公里到4公里不等，配合着河流、山脈將安特衛普城保護在中心。
安特衛普要塞雖說沒有列日要塞那麼出名，其戰略地位卻是最高的，列日要塞的作用是阻擋德軍入侵，安特衛普要塞卻是比利時用來保衛自己的最後“堡壘”，因此也被稱作“國家堡壘”或“國王要塞”。
蔡鍔等人將會登船前往安特衛普，事實上，飛機是更好的選擇，但很可惜，由於中國的存在，此時的飛機已經裝上了機槍，天空不再是歷史上的那般寧靜，雙方恨不得在氣球上都裝上武器。
“團長，你看那邊天上！”
大海上，蔡鍔等人正在英軍巡洋艦“利物浦”號上，天邊突然飄過來1團黑色的東西。
“德國人的飛艇？”
“是的，先生。”站在蔡鍔身邊，利物浦號艦長麥肯手中拿着望遠鏡，看着飛過來的船身式水上飛機，“準備進行機動。”
現階段，各國對於飛行器的命名是非常混亂的，比如飛艇，有着“汽球”、“空艇”、“飛艇”等多種稱呼，船身式水上飛機則有着“水上飛機”、“飛艇”、“飛船”等多種稱呼，中國則將前者稱爲“飛艇”，後者稱爲“飛船”，水上飛機則專稱浮筒式水上飛機。
在利物浦號身後，還有着1支運輸船隊，其上包括比軍需要的重炮炮彈、鋼板、工具以及......法軍。
船身式水上飛機的優秀的載重讓這種飛機在沿海區域成爲了良好的轟炸機，但笨重的他們並不能進行俯衝轟炸。
當然，現階段俯衝轟炸理念還沒有被提出，而水平轟炸的威脅基本等於沒有，雖然德軍頗具創新的設計了航空魚雷，但飛機依然不能對船隊造成什麼威脅。
因此，這架飛機在船隊上空盤旋了1圈之後便離開了，雙方都對對方無能爲力。
抵達河口之後，蔡鍔等人從艦船上下來，港口上的比軍和英軍好奇的望了望，但隨後，當法軍下船時，比軍幾乎都露出了嘲諷或者意外的表情。
看來，雙方的關係並非那麼愉快，而且，比利時對於法國的支援似乎也是相當意外的。
這時，1個比軍上尉上前：“您好，我是安特·西敏農，您可以稱呼爲西敏農，接下來將由我負責與您的對接。”
“您好，蔡鍔。”蔡鍔與對方握了握手，現在他的軍銜同樣是少校，看來比利時人對自己還算客氣。
“我們應該怎麼去要塞？”
蔡鍔等人先是跟着對方來到了碼頭的軍營中，然後只得到了等待的回覆。
西敏農話很少，對於蔡鍔等人只能說是客氣，熱情是完全沒有的。
畢竟，軍事觀察團這種東西在哪裏都不算受歡迎，在戰場上基本與“小偷”劃等號。
等到了出發，蔡鍔等人才看到交通工具，非常的雜亂，其中既有馱馬等牲畜，也有拖拉機、卡車、摩托車。
不過，現階段的主要工具還是牲畜，汽車生產的並不多，不過，在這場“奔向大海”戰役中，雙方都投入了相當數量的汽車。
隨着大部隊，衆人在泥濘的道路上緩慢的向前進，這個冬天，雨水格外的得多。
蔡鍔坐在1輛拖拉機上，這兩霍爾特75是從英國運過來的，它的身後還拖着1門8英寸重炮。
據說，英軍和比軍正在試圖加強瓦夫勒堡壘，這部分堡壘的身後是明德地區，也是安特衛普的供水系統所在地，1旦德軍攻破此處，協約國將不得不放棄這座要塞。
目前來看，整場戰役的主力還是法軍，法軍的第2、6、10集團軍先後在瓦茲河和索姆河對德軍發起攻擊，雙方互有勝負。
1月12日，法軍建立北方集團軍羣，轄第10、第2、第6集團軍和英國遠征軍，由法軍副總司令f.福煦統1指揮。
而安特衛普這邊主要由比軍和英軍防守，法國人的援助只能說聊勝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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