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票券
一個比你優秀那麼多的人，甚至可以讓你理所應當驚爲天人的人。
在你面前不停的感慨着，這也沒做好，那也沒做好。
不知道別人是什麼感覺，反正就我個人而言，比較傾向於想動手。
但是對於董玉山而言，顯然不存在這個選項。
只好低頭，默默喝茶，掩飾着自己的尷尬。
沒有在意董玉山的反應，胤禵還在思索着銀子的問題。
只是修軌道的材料，加上運輸的費用預估最少需要個五百萬兩銀子。
況且這次需要的材料數量上也太多了點，週期上還比較短，估摸着問題應該不少。
再加上修建房屋的材料，銀子還是提前備好，方便一些。
胤禵只得再次使用逆向倒推技能，在江南需要用大筆銀子，但是從京城長途運輸過去有很不方便。
所以這麼大一筆銀子只能在江南就地解決，又不能平白無故讓屬下墊付，那麼就只能交換了。
至於交換對象的選擇，肯定不能是自家的下屬。
不然的話，就還是左手倒右手，只是換了個名目，也太不要臉了。
簡單排除之後，這個對象就被限定的非常明確了。
江南的巡鹽御史們，亦或者大江南地區的巡撫總督們。
只有這些人掌管着大量的現銀，並且都存在着北運的需求。
打定主意之後，胤禵對着侍立在自己身邊的趙福善，吩咐道：“這個事兒你恐怕還要往江南去一遭。”
停頓了一下，繼續道：“要不這次我向皇阿瑪請旨的時候，就把你暫時安排在江南常駐，你覺得怎麼樣？”
趙福善一臉惶恐，趕忙跪下道：“奴婢是不是做錯什麼了，請主子責罰。”
“但是請主子不要把奴婢發配流放，離了主子奴婢可是一天都活不下去。”
太監的命運還是比較悽慘的，如非迫不得已，或者懵懂無知，應該沒有正常的男人會選擇這樣一條路。
一生榮辱全憑主子，幾乎沒有什麼自主權。
所以隨侍左右的太監，忠誠度要遠遠高於一般的家奴。
胤禵想着安排趙福善常駐江南，也是一種信任的表現，只是不太符合其心理預期罷了。
太監入宮想要的是什麼，不過就是能有個舒心的位子，混個善終罷了。
更何況清朝的太監，被內務府嚴重限制，自然也不會像明朝太監一樣有什麼偉大事業上的追求。
見此情狀，胤禵只好出言安慰道：“行了，把你派到江南，一樣是給爺辦差。”
“不是什麼發配，更談不上流放。”
“等你到了江南，也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早上皮包水，下午水包皮。晚上皮包皮就算了，省得一時想不開，再尋了短見。”
剛開始被主子安慰，心中還覺得高興了許多。
但是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臉上也就只剩下苦笑了。都說這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自己這位主子倒好，哪裏痛就軟刀子往哪裏戳。
安撫完趙福善之後，胤禵向兩人同時安排道：“在江南的作坊裏，先製作一批小面額的票券出來。”
“採用和大額銀票同樣的工藝標準，和防僞方案。”
“單張面額設定爲一錢、二錢和五錢。”
“另外做幾套樣板出來，面額設定爲一兩、二兩和五兩。”
兩人齊聲答應，隨後董玉山略帶試探，問道：“十四爺這是準備把小面額的銀票業務也攏到手中？”
胤禵輕微點頭，肯定道：“是有這樣的打算，畢竟小面額的銀票以及銅板纔是使用最爲頻繁的貨幣。”
“只不過咱們現在的製作成本還是有點高，只能先從一錢銀子的面額做起。”
聽了胤禵肯定的答覆之後，董玉山就瞬間意識到，這位十四爺盯上了錢莊票號的生意，絕對不是隻衝着賺銀子來的。
多年的從業經驗，很明白的說明，在這個行當裏，能夠掙到銀子的業務，往往只存在於大客戶身上。
甚至可以簡單粗暴一點說，錢莊票號除了放高利貸，逼得人家破人亡。否則基本上從大多數人身上，賺不到一個銅板，甚至可能還要賠錢。
技術水平的限制，不允許這個行業成本能降到比較低的水平。
因此，十四爺這一開始就衝着大多數人的生意來做，很明顯第一目的不是賺銀子。
當一個皇子，做事情的第一目的不是賺銀子，也沒有升官的可能性的前提下，他能謀劃點什麼呢？
考慮到此處，董玉山有點不太敢繼續想下去了。
皇上的年歲和身體狀況都還可以，再說還有太子在位……
雖然風險很大，但是收益更爲可觀，今天的刺激有點多，董玉山一時有點麻木。
隨即聲音僵硬的答道：“屬下一定儘快組織人手進行改良，爭取早日做出更加低成本，安全性更高的銀票。”
胤禵隨口講解道：“這次製作的票券，雖然和銀票採用了同樣的技術，但是並不能稱之爲銀票。”
“主要是因爲，這些初期只打算在內部使用，並不能換成銀子。”
這話就有點意思了，董玉山問道：“屬下還得請十四爺解惑，既然不能換成銀子，那麼大家會認可嗎？”
這話要是換成一個當代社會出身的新青年，基本不會存在疑慮。
隨着時代的發展，別說是銀子了，連紙幣都不怎麼用了，更有甚者連銀行卡都用不上，只剩下一隻手機，最極端的連手機都不用，刷臉就行。
這裏面牽涉到貨幣銀行學和經濟學最基本的一個概念，那就是一般等價物。
用最通俗的話說，任何交易行爲，都需要一個定價的標準，這個標準就是一般等價物。
這玩意兒好好講講可以夠一個本科生學四年，胤禵顯然沒有開個補習班的打算。
所以直接反問道：“大家怎麼就不能認可了？”
“你說說，人活一世，是喫銀子，穿銀子，還是用銀子蓋房子？”
雖然還是有點迷糊，但董玉山霎時間貌似明白了一點。
不太肯定的問道：“敢問十四爺的意思，是不是咱們認可並且提供喫穿住用就可以了？”
見自己這個下屬，雖然年齡大了點，但是悟性還在。
忍不住點頭道：“你還是個聰明人，就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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