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奪命
安家門楣
步安歌神色恍惚,自己這一生,活着有什麼意思呢,她一步步往纔打過水的井邊走去。
“你跳,儘管跳”方直冷哼一聲:“看在夫妻一場,我會將你好生打撈出來,褪了衣裳往外頭街上一扔,有的是人欣賞你這身皮肉”
“你,你無恥”步安歌已經踏上了水井的石臺,師攸寧也做好了接着她的準備,卻不想方直竟比冥界的惡鬼還毒辣。
“無恥”方直嗤笑一聲,如今有了銀子,他何處去不得,在路上其實他是動過直接將步安歌弄死的念頭的,可是路過百花閣的時候卻改變了主意。
何必髒了自己的手呢,賣進窯子裏去,還有銀子拿。
步安歌氣的渾身發抖,越是到了不堪的境地,她最後的一點尊嚴便是性命了,鼓起勇氣質問道:“方直,我到底哪裏對不住你,竟是死你都不放過我”
“問得好”方直一字一頓道:“就是太好了,我一個窮書生得了你這大小姐的青眼,你知道我當時有多歡喜,可是你帶給我什麼了你們步家門生遍佈天下,可是你連半點好處都沒有帶給我,有的只是無休止的逃亡,躲藏,我像喪家之犬一樣,你還有臉問我爲什麼”
步安歌不可置信的搖頭:“當初是你說你愛我,你要娶我,沒有我你活不下去,是你帶着我私奔的”
“那又怎麼樣”方直激動的揮着雙臂:“奔則爲妾,到時候你們步家還不是得求着我娶你,可想不到你那父親和兄弟竟絕情的很,想直接殺了我消除後患。”
方直恨恨咬牙:“既然他們無情,那我就帶着你這個步家的明珠消失,這是他們想要我命的代價,我每折磨你一次,我就痛快一分,步太師如今是帝師又如何,哦對了,你還曾經是皇帝的女人,哈哈哈哈,說起來我也不虧呢”
“你,你這個瘋子”步安歌驚駭欲絕:“你心思惡毒便罷,父親和兄長性情良善,覺不會是嗜殺之人,我不准你說他們的不好”
師攸寧猜,說不得方直當初收到的,若是不逃就會被滅口的消息,也是沈娉婷搞的鬼。
“不準行啊”方直下頜微擡:“放過你也不是不可以,你雖然如今粗鄙了些,可還算能看,只要你願意入百花閣,我便放過你”
“百花閣”步安歌早不是當初養在閨中的純真少女,那種骯髒地方她如今是清楚的,臉色煞白的後退一步:“你休想”
自己淪落至此已經是步家的恥辱,若是流落煙花之地,步家的列祖列宗都是要蒙羞的,絕對不可以,死都不可以
“我已經知會了百花閣的人,今日傍晚便是進閣之時”方直誆騙道,想讓步安歌早些認命,免得再鬧騰個沒完。
渾身溼透的步安歌怔怔的看着方直打了個哈欠進屋,這就是她曾今愛過,爲之背棄家人的人,真是莫大的諷刺,只喃喃道:“爲什麼,爲什麼”
師攸寧嘆了口氣,她知道步安歌當初下決心拋開人中龍鳳的夫君,只一心爲着方直是爲什麼,不就是一個救命之恩嘛。
可方直要救的,是能帶來富貴權勢的步家大小姐,不是一個相濡以沫的窮少女,人性善變,人心難測,一切都是會變的。
而方直這樣的人,其實從不曾變過,一直都是壞到骨子裏的,只不過曾經僞裝過一段日子,後來露出真面目罷了。
良久後,步安歌看向竈房,那裏有一把刀,以方直的性子,一定會強行將她送進百花閣,她不能再令步家蒙羞,也懼怕自己死後遭受羞辱。
那,那就大家同歸於盡吧
師攸寧跟着步安歌進了屋,她不介意讓步安歌先砍方直這個黑心肝幾刀,而後自己再出面幫她與親人團聚,再順帶揭一揭沈娉婷僞善的麪皮。
可是,步安歌的這一生,實在是個大寫的悲劇。
方直偏偏因爲才收到一大筆銀錢而興奮的睡不大安穩,在步安歌猶猶豫豫的揮刀下來時,直接被攥住手腕奪了刀。
方直嚇的冷汗都出來了,不僅僅嚇出了冷汗,順便還惡向膽邊生,直接掐住了步安歌的脖子:“賤人,既然你找死,那就不要怪我心狠”
忍不了了
師攸寧現出真身,拎着方直的後脖領子便將人貫在了地上:“敗類,找死”
“你是誰敢管老子的閒事”方直一咕嚕爬起來,他並未看見師攸寧從空氣中突然出現的一幕,只以爲是從外頭進來的。
一個身材瘦弱的少女,他自然不放在眼裏。
“快走,快走”步安歌一手捂着脖子劇烈咳嗽,一邊手腳並用的爬下牀推師攸寧,方直起了殺意,她自己沒所謂,可不能讓無辜人遭殃。
“走一個都別想走”方直撿起不遠處的刀,惡狠狠的看着師攸寧:“愛管閒事是嗎,那就一起留下吧,長的倒是不錯,也能讓本公子消遣消遣。”
才說呢,方直便覺四肢百骸像被無數根針同時扎入骨一般的劇痛。
動手的是隱藏在暗處的龍鳳冊,敢出言侮辱自己的主人,簡直不能忍
“你別怕,我會武功的,他這幅douzha身體,還不是我的對手。”師攸寧安慰步安歌道。
人救下了,她估摸着步安歌這身體還有還幾個月好活,索性便決定先不點名自己的身份,等步安歌命盡時再說收魂的事。
方直痛過一回,哪裏還提的起力氣,纔要放狠話嚇唬師攸寧呢,屋裏又竄進閣一身青布衣裳的蒙面男子。
竟然都沒死,還多了一個
蒙面男子是沈娉婷派來收尾的死士,見到這場景都呆住了,可頃刻間便下了決定,全都殺了滅口
師攸寧自然知道這人是誰,冷笑一聲道:“你也留下吧”
託鬼差的身份,師攸寧每一世執行完任務,那一世宿主會的東西她都會繼承,以鬼差凝體出現,武功自然也是能耍上一耍的,還是個高手。
將青衣殺手和方直都綁了,師攸寧拍拍手站起來,看向步安歌:“步將軍如今就在安州。”
“兄長”步安歌不安搖頭:“我我不能。”
“不能什麼”師攸寧恨鐵不成鋼:“就這樣隱姓埋名一輩子下去,讓那害你,欺辱你的人高高在上的享受榮華,讓你父兄爲你擔憂無盡,永生不能相見”
“我這樣的人,父親和兄長一定是極失望的吧。”步安歌落下淚來,她這幾年被磋磨的狠,也漸漸麻木的不知傷心了,落淚是很久以來的頭一遭。
“安歌,我知道錯了,我日後會好好對你的。”被師攸寧扔在牆角的方直蠱惑道:“步太師年事已高,你回去了,若是他來人家一個想不開再”
“再什麼”師攸寧利落的起身將方直踹了個半死,早就想這麼做了。
將方直揍的暈了過去,師攸寧舒暢的呼了口氣,這纔對步安歌道:“你知道嗎,步太師這些年一直在尋你,步將軍也是,可沈娉婷一直在從中阻撓,如今方直突然要賣掉你,是因爲沈娉婷告訴他,步將軍找來了,若是再不走,他就會沒命”
步安歌脣色泛白:“已經八年了,爲何她還不肯放過我”
“放過你”師攸寧搖頭:“這麼些年過去,你還是這麼天真嗎”或者說不是天真,乃是步家家風便清正太過,多出君子,很多時候哪裏能匹敵過小人。
這裏綁着兩個,步安歌又太過柔弱,師攸寧索性決定自己去見微服的乾正帝,將人引到此處。
龍鳳冊留下來策應,以防沈娉婷還有後招。
至於她自己,則編了個浪跡江湖的俠女身份,說因爲碰巧聽見沈娉婷和方直的對話,所以路見不平來着。
興隆客棧
乾正帝寧宴清正坐在窗下看書,他隱瞞身份的那些年裏,是正正經經的考過科舉的,雖然如今已君臨天下,可每日還是手不釋卷。
只因爲尊師步太師病重,即使是看書,鴉羽般的俊眉也輕皺着,纔要翻頁,窗戶被敲了敲。,然後便是刀兵相接之聲。
師攸寧也有些窘,她這回情急了些,竟直接當了飛賊,倒忘記了可以正大光明的讓人通報,更忘記了隱藏身份十數年,據說多疑的不得了的隆正帝寧宴清,身邊的明暗衛多的不得了。
雖然因鬼差的手段輕易探得了寧宴清的房間,可她才敲了窗戶便被暗衛發現了。
“何人”寧宴清放下書離窗戶遠了些,可神情並無一絲驚慌。
護衛統領杜湛在門外回道:“主子,有人探聽,已經派人攔截了。”
才說呢,外頭便響起一聲急促的呼喊:“長庚,我有話對你說。”
喊話的是師攸寧,她不能用術法,否則不是被看做妖怪了,可和寧宴清的護衛纏鬥下去,這些可都是大內高手,打起來更沒個頭了。
杜湛:“”長庚是主子登極前的名諱,這人認識主子
“請進來”寧宴清吩咐,他很久沒有聽人提起舊名了。
“誤會誤會。”師攸寧跟着一臉防備的護衛進了房間。
着鳩羽色衣裳的男子尋常常的坐在桌邊,可望之便覺高不可攀。
他面白如月,一雙眼黑如點漆靜如淵海,嘴角似笑非笑的翹起,瞧着很是冷意逼人,乃是個極清俊可也極難纏的人物。
師攸寧只是被他的目光一掃,便覺周身涼颼颼的。
作者題外話:第四世男主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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