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鍾情
杜湛眼中驚異,眼前的少女知道主子的身份,可言語作態還如此隨意,這是從哪裏蹦出來的怪胎
其實,師攸寧純粹是有些放飛自我,她知道自己不會在這一世呆太久,又自詡如今是鬼差之體沒什麼性命之憂,哪裏會知道害怕,更遑論在意什麼位份尊卑。
再者,這位乾正帝的身世,沒有人比她知道的更清楚,到帶了幾分同情與敬佩之心。
據龍鳳冊記載,寧宴清原本是鐵板釘釘的皇太孫,看名字就知道了,取海晏河清天下呈平之意。
可他的生父前文德太子,在登基的前一夜被最信任兄弟抄了底,連帶着東宮也化成一片火海,見過了闔家死在自己面前場景,又在仇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官數年,最終手刃親叔叔奪回帝位,這位忍功着實了得,城府亦深不可測。
寧宴清並未收回目光,只問:“你是何人,爲何知道朕的行蹤,前來又所爲何事”
他髮色極黑,只用很簡單的木簪束了,越發顯的脣紅齒白清俊非常,可眸光卻極其銳利冰寒。
瞧這問話乾淨利落的勁兒,師攸寧手指彈一彈架在脖子上的利刃:“咱能不這麼說話嗎”
“不能。”寧宴清道:“杜湛,放她走,若再會面,格殺勿論。”竟是連問都不想問的樣子。
師攸寧:“”動輒殺人,真是兇啊
她無奈的擺擺手:“我說,我說,我來是找你去見一個人的。”
杜湛很想大喝一聲放肆,可主子一向乾綱獨斷,若非垂詢,他卻不敢輕易開口,只一雙眼瞪着眼前的少女,警告她說話規矩些。
“何人”寧宴清問。
“步安歌。”師攸寧道,果然見寧宴清眉峯微動,便順帶將自己編好的瞎話一溜煙吐露了個乾淨,譬如如何聽到方直與人密謀,如何尾隨其救下了被pohai的步安歌。
至於何人與方直密謀,師攸寧只推說聽到是個女子的聲音,並未見着真容。
告狀就是要告幾分留幾分纔對,人畢竟還是更相信自己親自查證的事,尤其是寧宴清還是帝王,決不是偏聽偏信之人。
寧宴清對步安歌的觀感十分複雜,步安歌與自己成親不過一年便被發現有外心,他是個堂堂男子,自然容不得髮妻心中日日念着旁人,索性寫了休書,可顧忌恩師的面子也未如何張揚。
卻想不到,步安歌竟在拿到休書不久便失蹤了,或者說是私奔
原來,她費盡心思,甚至不惜私奔屈就的情郎,竟是個如此齷齪貨色,寧宴清並未爲此時留神過久,步安歌之於他,如今不過是個陌生人,可倒是時時注意自己行蹤的人,女子
“夫君可在”
正在此時,一個悅耳的聲音傳入衆人耳中,推門聲應聲而起,師攸寧猛然擡眸,沈娉婷
寧宴清顯然注意到了面前少女驚詫的神色,揮手讓杜湛撤了對她的轄制。
“你是”
看到一身玄色勁裝,面容靈動,顏色不在自己之下的少女,沈娉婷目露疑惑之色,可她掩在袖中的手卻一下便收緊了。
在沈娉婷打量自己的時候,師攸寧也在觀察她,這會兒這人不戴面紗了,顏值看着倒是很能打,步安歌若是在全盛時期,估計與之想比也是半斤八兩,難怪並稱京城雙姝。
“你娶妻了”她陡然戲精附體般的瞪大眼,滿是譴責的看向寧宴清:“虧我對你一見鍾情,尾巴似的跟了來,竟然是個有主的”
眼見寧宴清神色不變的看着自己,像瞧耍猴的一般,她從懷中拿出早便寫好的字條彈在桌面上,上頭是步安歌的居處:“本小姐只等你兩個時辰,過時不候”
話說完了,師攸寧做氣咻咻狀的離開,與沈娉婷擦肩而過時,猶自十分不屑的冷哼一聲。
沈娉婷瞳孔微縮,牢牢將師攸寧的面孔記在了腦海中,等陛下與自己離了安州,畫影圖形還怕找不到這個少女,到時候必定讓她好好領教自己的手段。
“這一路行來,愛慕陛下的人倒是一個接着一個。”
房門關了,沈娉婷嬌俏的道,輕移蓮步走過去,卻是很感興趣的要去拿桌上扔下的字條。
可是手伸到一半,卻眼睜睜的看着一向對自己容讓有加的寧宴清先一步將那字條拿走了。
“娉婷,我累了,你在外賞玩許久也需要歇息,先回去休息吧。”寧宴清道,態度依舊是一如往常的柔和,可眼眸深處卻漸漸堆積起了堅冰。
寧宴清少時遭逢大變,多數時候都是獨寢,如今雖然微服在外,這習慣也半點未曾改變。
“那好吧”沈娉婷不情願的應了,挎着臉離開,她在寧宴清面前一向是這般情緒外露,真誠善良的模樣,可出了房門,臉色瞬間便陰沉下來。
一個時辰後,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百無聊賴的坐在院中打瞌睡的師攸寧睜眼,進來的可不正是寧宴清,文質彬彬的樣子,倒很像是遊學在外的書生。
怎麼就忘了,這位以前還真是書生來着,三元及第的大才子一個。
看到步安歌的慘狀,寧宴清默然良久,最終疏離的道:“步小姐,恩師這些年一直在尋你,回去吧。”
至於憐憫這東西,師攸寧估摸着,寧宴清這等長了石頭心肝的人,應當是沒有的,更何況步安歌當初算得是背叛了他。
“爹爹在尋我”親耳聽到這話,步安歌淚流滿面:“這些年,我想過回去的,可方直總說,爹爹和兄長四處尋人,說是找到了便直接,直接”
寧宴清沒什麼想安慰步安歌的意思,對她這哭哭啼啼的樣子更嫌厭煩,愚鈍而不自知,又兼軟弱無能,若自己易地而處,早將方直打落塵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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