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驚痛
事後,她灌進去好幾口清水才勉強稀釋了一半的苦味,忍不住戳了戳齊允曙的面頰道:“我都這麼苦了,你大概也苦吧,不如好人做到底”
這般想着,師攸寧含了一口清水,熟門熟路的去哺靠牆坐着的男人。
可是哺到一半,師攸寧驚訝的發現齊允曙竟半睜開了眼,兩人距離近的睫毛都能打一架了。
她急忙後撤,下一刻卻被一隻滾燙的手攬住了脖頸。
齊允曙做了夢,夢裏面他置身於火山岩漿之中,幾欲脫身而不得,直到面前出現了一張白皙靈動的面容,是竹筠。
她衝他招手,拉他自岩漿中遠離,而後以微涼的脣親上他的,褪去他原本的焦灼與燥熱。
可是才輕輕一觸,她便要離開了。
齊允曙哪裏捨得她離開,他伸手攬住了那隻到他肩頭的少女,如干涸許久的流浪之人惜愛清泉一般,急迫而強勢的回吻了上去。
耍耍流氓
師攸寧原本挺喜歡她如今這貌美身嬌的樣子,但這會兒卻無奈起自己身薄體弱,壓根就掙脫不開齊允曙的壓制。
他一手託於她腦後,一手環在她腰間,師攸寧掙脫不開,幾乎無法躲避的承受齊允曙的親吻。
不知是不是發燒的緣故,齊允曙的脣滾燙,氣息也像是要燒灼起來,簡直要像將她口中的水汽一掃而盡一般。
師攸寧發現自己並不反感他的親吻,甚至在最初被驚嚇到的訝異過後,她竟忍不住淺淡的回吻他,似安撫般的,讓他不至於追逐她太急切,讓她連喘息的機會都無。
好吧,她必須承認,雖然相處的時日尚短,但這並不妨礙師攸寧自個瞭解到眼前這個有秀麗面容但偏生心智極堅,既能在小事裏處處關照和寬容她,在外又胸懷天下的男人如何的可貴。
她喜歡他文韜武略氣度斐然,也敬佩他九死不改其志,一心要肅清吏治的雄心壯志。
於是,明明是兩個一嘴苦味的人,但親吻來去卻覺着似乎從哪裏泛出甜來。
不過,師攸寧十分確定齊允曙壓根就沒有醒。
畢竟,這位親着親着就又鬆了手睡了過去,似乎方纔那般抱着她不肯鬆手的情景都是幻覺一般。
一吻閉,師攸寧揉了揉有些發熱的臉,將空藥包團了團扔的遠了些。
她才離開幾步,便看到齊允曙身體一點一點的歪過去,乃是個馬上就要倒地的樣子。
師攸寧忙幾步跨過去扶着他做正,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轉頭去看他,火光裏這人眉眼愈發出衆,眉毛漆黑修長,面頰白的似乎要發光,沾了水光而分外紅的脣此刻緊抿着,透着矜傲與堅毅。
一晚上李吉不知擰了多少回溼布頭,用以擦拭齊允曙的雙手和麪部。
到天明的時候,齊允曙的高熱終於退了下去,到底沒有之前那般燙到嚇人的樣子了。
清晨,趁着李吉出門解手的機會,師攸寧又喂着齊允曙喝了一回藥。
這一回這位爺終於肯張嘴了,免了師攸寧以口相哺,倒是讓她大大鬆了口氣。
畢竟晚上不同於天明,殿內清醒的人不在少數,若是讓人瞧見她這一“少年郎”親自己昏睡過去的公子,那也實在是有些刺眼睛。
廟中後山,
在山丘上躺了一夜的田文廣甦醒過來,面色驚惶而蒼白,只覺四肢脹痛,而下身最重要的一處,那痛讓他恨不能再昏死過去。
不過,在發現藏於胸口的藥包不見後,他原本驚惶的神情轉化爲狠毒,咬牙切齒道:“好一個雲竹”
齊允曙醒過來後,看到的便是李吉蹲在火堆前侍弄破瓦罐的樣子。
他偏頭,靠在他肩膀處的女扮男裝的少年睡的正安然,睫羽在眼下撒出一片陰影,看上去乖巧又安穩。
齊允曙不受控制的看向少年的脣瓣,他想起夢裏的場景,那樣的柔軟和甘甜,讓人忍不住目眩神迷,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體會。
“公子,你醒”李吉驚喜的擡頭,下一刻便被齊允曙制止了嗓音。
李吉會意的看了一眼睡的正沉的師攸寧,壓低了聲音道:“公子,您昏睡了一日一夜,如今已經是第五日了。”
周身似浸在疲倦與痠痛中,口中也隱有一種說不出的苦味,想來是久未說話的緣故,齊允曙微闔了闔眼,示意李吉自己知道了。
第五日,明日若莊安不到,這裏的流民便會齊齊轉變爲叛軍,這是他決不允許的。
劉祿和田文廣內裏謀劃些什麼,人數多少,最終要達到什麼目的,以齊允曙的才智心智,如今已經盡數收在心中。
如今能做的便唯有等待。
齊允曙能醒過來,師攸寧自然是極開心的,只略微有些糾結,還有剩的一包藥,不知如何拿出來才妥當。
還有,不知是不是昨夜的那吻讓她產生了錯覺,師攸寧總覺得齊允曙看着自己的目光比以往要灼熱些。
他的眸子幽深黑沉一片,可她與之目光相觸的時候,卻總覺齊允曙那深潭般沉靜的眼眸深處似乎蘊着火光,看的師攸寧忍不住臉熱。
響午的時候,劉祿派李有糧來看望過齊允曙,說了一大堆關懷的話,然後匆忙的離開了。
“怎麼樣”劉祿急切的問李有糧。
“人醒過來了,只是看着病歪歪的,也不見站起來,怕是不大好。”李有糧有些心虛的道。
他可不願意染上什麼病,去看的時候隔着好幾步,好不容易將劉祿交代的話問完了,哪裏有膽子仔細打量,像後頭有人追一般的逃了出來。
劉祿臉色沉了下來,揮手讓李有糧先出去了。
窩在蒲團上,臉色陰測測的田文廣道:“大劉,寺裏如今每天都死人你是知道的,那樣一個病秧子,現在不處理了,若是未來落在了官兵的手裏,你我還有活路嗎”
“都是兄弟,要不然再看看”劉祿下不了狠心。
他雖說和田文廣認識的時間更長,可卻意外的和那雲書格外投緣,他這個大老粗說什麼話,那雲書都能明白,說話間着實開解了他不少。
如今這樣動輒殺人,他實在是有些下不去手。
“再看看”田文廣恨恨道:“讀書人自來腦子靈活,身子骨又挨不住刑,咱們兄弟們的臉他可都認識,日後萬一來個畫影圖形,哪一個都逃不掉”
他如今那處已經不中用了,心裏恨的要滴血,立志要先弄死雲書,再借機好好折磨折磨那個叫雲竹的,讓那黑心的小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劉祿雖然覺得田文廣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但他卻也不喜歡田文廣這毒辣的樣子,只堅持再等等看,最後只得答應若是明日一早準備攻縣城時若雲書還不成,那便一刀結果了。
田文廣無可奈何,只得壓抑着心頭的不痛快答應了。
他清楚的很,那些泥腿子若真較真起來,大多都只肯聽劉祿的話。
不過,這些蠢蛋肯聽劉祿的話也不是沒有好處,田文廣心底嗤笑一聲,以洛縣縣令那一毛不拔的性子,賑災糧到了那狗官手裏後一粒都流不出來。
等明日他帶人宰了那狗官順帶捲了他的傢俬,之後帶着準備好的路引,何處不可去。
至於劉祿,朝廷的大軍一到還不都是個死,zaofan這等抄家滅族的罪就讓他一個人去受吧
生病最是消耗人的元氣,齊允曙甦醒了不多久便又昏睡了過去。
師攸寧這才鬆了一口氣,畢竟這位爺時不時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讓她如被一隻猛獸盯上的小動物一般,心底裏不由自主的發毛。
不過,龍鳳冊悠悠達達的從窗戶裏飛進來,一字不落的將劉祿與田文廣之間的話帶給師攸寧後,她的心又提了起來。
小冊子,你去看看莊安到哪裏了。師攸寧囑咐道。
主人,我一旦出了方圓十里,便感知不到你的消息了。龍鳳冊擔憂道。
田文廣雖性毒但膽子也小,不會在這個時候惹劉祿不痛快,所以我目前不會有事,你快去快回。師攸寧堅持道。
下午的時候,齊允曙又發起熱來。
師攸寧支開李吉,飛快的將最後一包藥用水泡了,遞到他的脣邊。
只是與上次喂藥時齊允曙的昏睡不同,這次冰涼的陶碗才碰到他嘴邊,齊允曙便已睜開了眼。
“這是什麼”他聲線因生病而有些低淺,可視線卻漸漸由虛弱轉爲銳利:“哪裏來的”
齊允曙聞到了藥味,這味道與他清晨甦醒時候脣齒間殘留的極其相似。
那時候他以爲是自己的錯覺,可眼下卻因爲自己內心的猜測而心驚肉跳。
他清醒的時候還着意打量過這丫頭的衣着和神色,見她雖面帶倦容但神情平和衣服齊整,定然是不曾受到欺辱的。
可這會兒,她一個小姑娘家,能從哪裏弄到藥,又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齊允曙心頭痛悔難當,他當初便不該帶着她上路的,後來更不該一時心軟留她在身邊,結果出了這般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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