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事發
畢竟一個普通的小姑娘,竟將田文廣那般惡徒引誘之後又打倒,聽起來似乎有些匪夷所思。
可下一刻,她便被攬入了一個灼熱的懷抱。
“公公子,你放開我,藥這可是最後一包,不能撒了”師攸寧提心吊膽的將濺出些許的藥端的高高的。
齊允曙抱的太緊,她感覺腰都快要被勒斷了。
“告訴我,這藥你是從哪裏尋到的”齊允曙在師攸寧耳邊道,言語聽不出喜怒,但卻自有一種讓師攸寧能體會到的,低柔呵護之意。
耳邊溫熱的氣息讓師攸寧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頸。
她伸長胳膊將藥碗儘量放的遠了些,得意道:“是從田文廣那裏騙來的,他專門在殿外候着我,說要我撇下公子去照顧他的起居,這纔會將藥給我。”
齊允曙雖自來冷麪少情,但其實素日裏情緒波動甚小,這樣才能以最冷靜的心智處理事務,可此刻他四肢百骸都升騰起殺意,恨不能將那田文廣立即拘押處死。
可即使這般想,他卻不敢在眼前少女處露出分毫,只平靜又問道:“然後呢”
“我讓田文廣先去拿藥,然後趁他不備敲暈了,將那藥搶了來。”師攸寧胡天胡地的扯出這一段話,頗有些遺憾的道:“可惜這藥只有三包,公子的病也不知能不能痊癒。”
“就這些”齊允曙鬆開手,注視着眼前人的雙目:“田文廣是個奸詐之人,怎麼會沒有防備”
師攸寧想起自己臨了時贈送田文廣的那一腳,卻是不好意思說出,狡黠一笑低聲道:“我趁他解手時從背後偷襲的。”
齊允曙見她眸光湛然渾不似受驚嚇的樣子,終於徹底放下心來,她沒有因他而受到過份的委屈,這樣很好。
至於田文廣,他決不會放過
師攸寧重將藥碗端過來:“公子,喝藥。”
齊允曙目光在那藥碗上轉了一圈,又在師攸寧脣上微頓,也許他那個夢,卻不僅僅是夢。
師攸寧想起龍鳳冊告訴她的,田文廣私下裏藏了好幾張路引的事,便一併以曾跟蹤田文廣時無意中發現的由頭告訴了齊允曙。
因着齊允曙此前病重的緣故,這偏殿中的人生怕被染上病,都盡數遠離了,倒是方便了他們說話。
兩個時辰後,龍鳳冊從外間回來,帶來的消息卻算不得好。
原來,莊安的確以雷霆手段調動了糧食和軍隊,甚至揮劍斬殺了兩個州府官員才得以成行。
但從州府至此地需要經過許多縣鎮,流民們急極了眼,寧肯被軍隊斬殺也要圍在糧食周圍不肯離去。
如此,莊安只得一路分派出軍士和糧食開路,竟因此耽誤了不少時間。
這一耽誤,照龍鳳冊的計算,莊安要到達洛縣,最快也要到明日響午了。
師攸寧沒有辦法將莊安遲來的消息說出來,只得假做擔憂的問齊允曙,若是明日莊安不能按時到此,又該如何
齊允曙仍有些低熱,卻是清醒的時候多了。
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本王是當朝皇子,若是莊安不至,那我便帶流民駐於縣衙,總能再爭取些時間。”
“可劉祿和田文廣那般怨恨官府,他們會肯嗎”師攸寧道,更重要的是齊允曙以一皇子身份卻與意圖叛亂的流民爲伍,事後不至又要生出多少波瀾。
齊允曙淡笑一聲:“以利誘之,以勢壓之,即使不願到時候也不得不屈從”
那兩人中,劉祿良心未泯田文廣卻奸狡陰毒,本就不是同路人,到時候稍加分化便會反目成仇。
翌日,廟中大殿內數十人齊聚,大殿前的廣場上更有數百流民早早的候在這裏。
於普通百姓而言,平日裏便是看到官差都要下意識繞遠的老鼠膽子,此刻被逼急了,便生出噬人的心來。
師攸寧扶着齊允曙進入大殿的時候,原本喧鬧的殿內有那麼一刻便鴉雀無聲。
“雲老弟,你這臉白的似鬼一般,能拿得起棍棒嗎”田文廣怨毒的看過來,視線卻是更多的聚在師攸寧身上。
齊允曙面色冷沉,伸臂將師攸寧擋在自己身後:“那田大哥說給如何”
田文廣陰笑一聲:“動手,解決了累,贅咱們便去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他身側一握着長刀的壯漢倏然出列,目光不善的看向齊允曙。
齊允曙脣角微勾:“怎麼,田大哥這是要殺人滅口了”
原在一側偏頭不去看這邊情勢,以免自己心軟的劉祿乍然回頭。
“你渾說什麼”
田文廣面色一冷,很快便又笑嘻嘻道:“死到臨頭就不要再做無畏的掙扎了,咱們雖兄弟相稱,但我更需對得起這處數百的弟兄,你這般孱弱無用之人,若是被官府逮了去,畫出咱們兄弟的樣貌卻不是難事,還是早去早安生的好”
他這話一出口,原本默然旁觀,甚至很有些面露不忍的人,此刻再看齊允曙三人時,神色間都帶了防備之意。
“田大哥倒是對得起兄弟,那爲何要私自準備那許多路引”齊允曙眉宇微擡,露出些許嘲諷之意來:“那東西總不能當柴火燒,用在逃竄的時候倒是挺不錯。”
“田老弟,你”劉祿雖魯直但卻不笨,這路引明顯是田文廣爲自己找的後路,還許多張,這是以前就備好的
可憐他卻一直矇在鼓裏
“你你血口噴人”田文廣色厲內荏道,熱氣上頭一張臉漲的通紅。
“雲竹,你說。”齊允曙看向師攸寧。
師攸寧狀似怯懦的從齊允曙身後探出個腦袋來:“田大哥,你趁我家公子病重想拉攏我伺候你,還說日後從縣衙裏淘換出金銀後就帶着我遠走高飛,那路引就藏在這大殿觀音相後的鬆散磚縫中,這是你親口說的”
大殿內一片譁然,更有幾人知道田文廣好男風之事,前後左右的喧譁吵嚷。
劉祿更是急忙忙去觀音相後尋找。
“大劉,你幹什麼你這是不相信我嗎”田文廣扯住劉祿的胳膊。
“老子只相信眼睛看見的東西”劉祿惡聲惡氣的道,甩開田文廣的手兀自去找路引。
田文廣恨極,奪下身邊人的長刀便衝着齊允曙而來:“我殺了你”
齊允曙何等樣人,即使病重虛弱,但自幼習武練弓,雖不如莊安那等絕頂高手,但對付田文廣卻是小事一樁。
如此,他只一腳便踢飛了田文廣的剛刀:“惱羞成怒了嗎”
與此同時,劉祿已從觀音相後拿出一疊路引來,端得是又驚又怒又惶然,畢竟田文廣曾拍着胸脯說這次能得許多好處,且那許多搶糧的人,法不責衆
可若真能得許多好處,他爲何已經準備好跑路了
田文廣之前爲準備衝入縣城搶糧的人畫了多大的餅,如今便被這些人恨的有多深。
如此,他很快便被粗魯的捆將起來,被人毫不客氣的丟在地上。
“劉大哥,咱們咱們還去搶糧嗎”李有糧猶豫道,當初說的多信誓旦旦,事到臨頭卻只感覺脖子後冒涼風,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鼓舞士氣的事向來是田文廣做的,如今他這樣情狀,抓瞎的不止李有糧一個,許多人都眼巴巴的看向劉祿。
“幹他孃的”劉祿狠狠將手裏的路引撕成兩半扔在地上,高聲道:“官府沒有糧食是真,既然他們打定主意要餓死咱們,咱們也不能讓他們好過,便是最終要掉腦袋,那也要做個飽死鬼”
“老劉,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衝在最前面,我知道縣官藏銀子的地方”田文廣嘶聲喊道。
“田大哥,你不是說劉大哥是匪首,定然不得好死的嗎”師攸寧適時的補上一句。
齊允曙將身後少女不安分鬧出來的腦袋塞回去,這丫頭聰敏是聰敏,可是膽子也太大了。
日後要多看着她些,最好要多教些規矩,否則這無法無天的樣子,若是被自己那些兄弟抓住把柄,未免要喫虧
田文廣再次被踩了痛腳,又驚又怕又恨的看向那躲在青年公子後的,面容靈秀的少年,咬牙道:“你到底是人是鬼我尾隨你去後山,其實也是你誆我的吧早知道我就該將你直接綁了”
“混賬東西”齊允曙怒極,一腳踢向田文廣的心窩。
後者嗬嗬兩聲,嘴角流出血來,不知是死了還是昏死過去。
齊允曙卻不管這些,轉身握住師攸寧的手臂:“後山”
他記得眼前人說起田文廣的事,明明說是她尾隨田文廣去的大殿後頭的甬道。
想不到瞎話會這麼快被戳破,師攸寧心虛的垂了腦袋,低聲道:“後山人少”
齊允曙原是擔心,看嚇着了她,強壓下心頭怒火與後怕,彎腰與少女的目光對視,柔聲道:“你若出了事,我會心疼,會難以自處,會後悔,會怨恨我自己,所以以後不準這麼冒險,知道嗎”
師攸寧承受過齊允曙許多冷臉,倒是頭一次聽他這般和風細雨的講述心緒,而且還是當這如此多的人,一時間有些承受不住,只吶吶點頭道:“知知道了。”
作者題外話:多寫了一千字,更的有些遲了,勿怪哈,晚上還有一章,麼麼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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