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意外

作者:慢半拍
宋玉竹去找姜竹筠的晦氣,這是姜斂秋早便預料到,且有意無意引導的結果。

  可是她沒有料到的是,宋玉竹竟沒用到此等地步,不單沒有讓姜竹筠在衆人面前難堪,反倒讓姜竹筠藉此在宴會上有了一席之地。

  “姜姐姐apapquot

  宋玉竹看着沉默不語的姜斂秋,難堪又怨懟的道:“難道你也像她們一樣,笑話我,看不起我嗎”

  “沒沒有,怎麼會。”

  姜斂秋回過神,即使在她心裏,宋玉竹實在是個不堪一用的蠢貨,但仍舊安撫她道:“之前的事我都聽說了,你只是性子直了些apapquot

  “我就知道,還是姜姐姐你明白我。”

  宋玉竹像流浪兒找到避雨的屋檐一般,挨着姜斂秋愈發緊。

  她恨恨低語道:“明明我說的沒錯,那個竹筠就是個有心機的禍水,不單勾搭了郡王殿下,竟還和安親王有來往apapquot

  宋玉竹絮絮叨叨小聲數落竹筠的不是,訴說自己的苦悶和不解,還有憤恨。

  方纔那等情況下,她的確低了頭認了錯,可心裏卻並不認爲自己有錯,一切都是因爲竹筠太過狡詐

  姜斂秋想擺脫宋玉竹,可是面對怨婦般絮叨的宋玉竹,她竟一時插不上話。

  她敷衍又不耐的聽着宋玉竹的抱怨,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看向人羣中少女。

  這樣的宴會,即使是姜斂秋這樣見過現代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的人,開始時也是慌亂無措的。

  現代是有令人驚歎的發達科技,可古代豪門世家雕樑畫棟的屋宇,行止有度的貴族男女,自有其迥然不同,但卻令人忍不住折腰的風姿。

  可是姜竹筠這個她半年前從乞丐堆裏找尋出來的少女,如今打扮的光鮮又美貌,坐在人羣中竟然怡然自得。

  就好像好像她天生就是該被人拱衛着,享受衆星拱月的待遇。

  這樣的情形讓姜斂秋很不安。

  因爲姜竹筠的樣貌細細打量下來和姜家人很相似,標準的鵝蛋臉,清麗的樣貌,還有那種無法形容的氣質。

  那種屬於世家的,書香門第百年氤氳下來,存在於血脈中的氣質。

  即使刑罰加身,即使屢屢受挫,風骨氣度卻不會被歲月敗壞。

  姜斂秋很慶幸,姜竹筠的母親是偏圓潤的臉,而她的臉型也是如此,倒並沒有引起姜府衆人的懷疑。

  可是,臉型的巧合並不能讓姜斂秋放下心來,姜竹筠一日不死,她一日不能安心。

  看到姜斂秋望着自己,正被唐靈鳳抱着胳膊,聽她講幼年時偷入書房藏起唐將軍珍藏寶刀,結果被逮住罰蹲馬步的師攸寧勾脣一笑。

  她舉了舉手裏的酒盞。

  兩人之間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但四目相對的時候,姜斂秋卻潛意識覺得,那個舉着酒盞淡笑的少女,那雙杏仁大眼澄澈又深沉,似乎純真到了極致,又似乎這世間一切都能看透。

  那一瞬間,姜斂秋忍不住頭皮發麻,可是再定睛細看,那少女分明只是尋常一笑。

  一定是看錯了,她想。

  師攸寧小口抿着就酒杯裏的果子酒,味道不錯。

  至於姜斂秋,果然做了虧心事就是會疑神疑鬼,心夠黑但似乎膽量卻沒跟上手段。

  “姜姐姐,咱們去那邊坐吧。”

  看到姜斂秋目光落在竹筠身上,宋玉竹心裏很不舒服。

  可是她現在連和那少女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她忘不了兩刻鐘前,那個少女冷冰冰的看着她的眼神。

  那眼神不兇悍也不狠戾,可是居高臨下,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宋玉竹只覺無形之中便被束縛和壓迫的,她剋制不住的自慚形穢,甚至是腿軟。

  竹筠就是她的剋星,宋玉竹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事,只祈求的看着姜斂秋。

  姜斂秋其實更想坐在姜竹筠的身邊,只要她藉着姜竹筠接近齊允曙,在齊允曙心中有了一席之地,那一切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玉竹妹妹,我看你臉色不好,不如向郡主說一說,先回去休息吧。想必郡主不會怪罪的。”

  姜斂秋忍者不耐道。

  “我不回去”宋玉竹乍然大聲道。

  隨後她又懷疑的盯着姜斂秋看:“家裏父親不喜歡我了,方纔我又丟了臉,姜姐姐是支開我,去討好竹筠嗎“

  平日裏蠢的要死,怎麼這會兒竟敏銳成這樣

  姜斂秋看着宋玉竹這激動的樣子,知道自己若去找竹筠,說不準她會直接崩潰。

  誰知道宋玉竹崩潰後會做出什麼事來。

  到時候,自己勢必要在竹筠和宋玉竹之間選擇一個人維持交情。

  姜斂秋自然是選竹筠的,畢竟更有利用價值。

  可是她以往爲着讓宋玉竹在前頭衝鋒陷陣,曾巧意接近宋玉竹,讓自己成爲了宋玉竹的閨中密友。

  人人都知道她和宋玉竹是好姐妹。

  如今要是乍然變卦,周圍這些閨秀看着一個個花骨朵似的,內裏還不知怎麼抹黑她的名聲呢。

  權衡之後,姜斂秋溫言道:“玉竹妹妹,咱們認識了這麼久,我自然是向着你的,只是竹筠是我帶來的,我去打個招呼就回來,好麼”

  “那我等着你,姜姐姐。”宋玉竹臉色好了許多,不情願的答應道。

  聽着姜斂秋懇切說着自己因着頭痛略歇了歇,倒沒有顧得上週全照顧自己的話,師攸寧自也掛着感動的面孔,理解的附和了幾句。

  “竹筠妹妹不怪姐姐疏忽就好,宋小姐身體有些不適,我們自來有些交情,我去瞧瞧她,你你不會怪姐姐的,對嗎“姜斂秋道。

  自然是不怪的,師攸寧心道。

  畢竟不管是宋玉竹距離她太近,還是姜斂秋這張虛僞面孔,都讓她覺得有些糟蹋這滿園花卉。

  這兩人能離她的視線遠些,其實是好事。

  不過,師攸寧卻是莞爾一笑道:“原來姐姐知道我方纔和宋小姐,你是來替她道歉的麼”

  若不是道歉,那這怪不怪的談何說起

  因着方纔那場爭執,師攸寧本就是這園子裏被時時關注的人。

  此刻見她如此說,大家恍然想起,姜斂秋與宋玉竹平日裏就是好姐妹,而這竹筠姑娘卻更是這姜小姐帶來的。

  這可真是

  總之是有好戲看了。

  姜斂秋脣角笑意略僵,最終憋着氣點頭道:“方纔的事的確是宋小姐過了些,姐姐這裏代她給你道歉,好麼”

  衆人就見姜竹筠致歉的少女如玉的面上滿是感動:“姜姐姐既如此說了,那這事兒便算過去了。“

  “那就好,那我apapquot姜斂秋生怕姜竹筠再說出什麼話來,讓她一時之間難以招架,便要轉身離去。

  “姜姐姐apapquot

  少女滿臉懇切的勸道:“你之前叫那宋玉竹是妹妹,如今稱呼她宋小姐,想必也是不認同她的,不要委屈了自己apapquot

  姜斂秋點點頭,頭皮一陣發麻,卻是暫時不想和姜竹筠掰扯這個的,直接離去了。

  果然,姜斂秋一走,目睹這一節的閨秀們心底卻尋思開了。

  什麼姐妹情,之前“妹妹”“妹妹”的叫的親熱,這會兒就已經是宋小姐了。

  想當初,姜斂秋被人爲難的時候,好幾回都是宋玉竹惡聲惡氣的和爲難姜斂秋的人打嘴戰,還因此落了個暴躁名聲。

  這麼一琢磨,不少人便覺得和姜斂秋有交情,似乎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宋玉竹獨自坐了一桌,陡然覺得看向她的視線中有那麼幾縷竟是同情的,雖不明所以,但畢竟心裏好受了些。

  總有一天,大家都會知道那竹筠不是好人,她心道。

  唐靈鳳覺得身邊的竹筠實在是合自己心意。

  在姜斂秋過來搭話的時候,她正意猶未盡的說完自己捱了自家老爹一頓竹筍炒肉的事。

  此刻好奇的湊過來,頗有些害怕自己不能喫獨食的擔憂:”竹筠,你和姜斂秋很熟麼不是說好了咱們纔是手帕交的“

  師攸寧替眨巴着一雙黝黑的眼,英氣勃勃的少女倒了一杯果酒,遞過去道:“口乾了吧,喝了就告訴你。”

  唐靈鳳依言喝了那果子酒,將酒壺往懷裏一抱:“喝一壺都沒問題交情在深不在長,她不好,你和我做姐妹,絕對有保障。”

  她雖然也沒有幾個閨中密友,卻不是宋玉竹那般性格的問題,只是覺得別的女兒家太嬌弱,一起繡花彈琴的實在是做不來。

  但唐家一家子都是武將,平日裏不是練武就是討論兵法。

  兵者詭道也,唐靈鳳將兵法套用在閨秀們的交往上,雖然有些大材小用,但一合計早便覺得姜斂秋是將宋玉竹當做馬前卒的。

  是以,即使姜斂秋僞裝的再好,她也從來看不上。

  “是是是,小鳳你最好了。”師攸寧微笑着附和道。

  “小鳳”這個親暱的稱呼,是唐靈鳳硬性要求師攸寧這般喊她的,說是家裏人都這麼叫她。

  師攸寧倒也不隱瞞,不緊不慢的敘述了自己和姜斂秋如何在糕餅店認識,姜斂秋又如何主動說去郡王府接她來宴會。

  當然,她也很不隱瞞的提了提姜斂秋遇到齊允曙,而後要求同乘但卻被拒絕的事。

  師攸寧的聲音不大,但架不住她坐在那裏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的吸引旁人的目光。

  再者,不論是她自己在郡王府的生活,還是與姜斂秋的相識,甚至是齊允曙送她來宴會的事,哪一件都是閨秀們忍不住想聽的。

  “郡王殿下送你來的”

  唐靈鳳羨慕的兩眼發光:“我爹說,郡王殿下在兵部辦差的時候,只要他一出現,部裏的官員們從來只有早上差沒有敢遲的。”

  “所以apapquot師攸寧不解。

  唐靈鳳一拍桌子:“所以,那些當差的老狐狸都怕郡王,你竟然還要他送,膽子真大哦不對,是郡王殿下對你真好。”

  郡王殿下對竹筠好,這一點確實在場的衆人都默認的。

  不過,似乎哪裏不對,譬如郡王殿下都要送竹筠來宴會了,那錢斂秋爲何還巴巴的去郡王府。

  “竹筠姑娘,姜小姐真的辰時初就到郡王府上了”鵝黃色衣裙的閨秀感嘆道:“她可真勤快。”

  是啊,辰時天亮纔沒多久,而親王府的賞花宴巳時中才開始,這也去的太早了。

  備註:辰時初爲早上七點,巳時中爲上午十點。

  還是說,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師攸寧不好意思道:”是我起的遲了些,倒累的姜姐姐在花廳等了許久。“

  “哎呀,哪裏是你的錯,哪有去人家做客,恨不能天不亮就去的。”孔雀紋錦衣的閨秀柔聲道:“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這話說的周圍俱是一靜。

  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在哪裏

  要知道,郡王府的真正主人可是那位年輕尊貴,長相能力莫不是萬里挑一的郡王殿下齊允曙啊,這還不夠說明問題的嗎

  因着賞花宴的時辰到,關於姜斂秋的閒話便就此打住了。

  可是比起賞花宴來,顯然是方纔閒談之中有關於“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事更令許多閨秀留心。

  京師中王孫公子出衆者不在少數,但論其中最貴最出衆者,這一代卻是盡聚於皇室子弟之中。

  而皇室子弟中,尤以安親王齊允熙,以及慶郡王齊允曙兩人更引人注目,不知惹了多少女兒家的芳心。

  若是再要比較,安親王齊允曙雖然人更親和,但也更風流,不單已經有了正妃,更有側妃與妾室無數。

  對比之下,慶郡王齊允曙後院卻乾淨的很,不知有多少世家夫人們想將女兒送進去,又有多少閨秀嚮往着自己成爲郡王妃。

  如此,最先表露出這個意向的姜斂秋,因着師攸寧的一席話,便很收穫了一波敵意。

  至於師攸寧自己,終究是因着身份的緣故,衆閨秀雖然羨慕她得了郡王的青睞,但也輕視她。

  畢竟她們這些世家閨秀們,自小琴棋書畫皆精,又學掌家理事之道,那是給人做正妻的。

  而在閨秀們的眼中,竹筠便是再得寵,日後在王府成一個寵妾便了不得了,現在嫉妒歸嫉妒,但更防備的卻是姜斂秋。

  這場賞花宴的主人,嶽親王的愛女齊萱郡主雖然是最後出現的,但卻也是最受矚目的一個。

  齊萱身量高挑樣貌甜美,雖然在場的閨秀有好幾位容貌都勝過她,可是地位纔是首要論資排輩的衡量標準。

  如此,便顯出齊宣的出衆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師攸寧總覺得齊萱看了她好幾眼,而且還面帶笑容,像是在釋放善意一般。

  她們似乎沒有見過吧

  不過,這也不是壞事,至少齊萱在這裏身份最尊貴,能讓她不討厭,倒是一件好事。

  賞花宴的流程安排的妥當,衆位閨秀隨着郡主先看了荷花,重點賞了那幾株並蒂蓮,而後又是賞玩園子中名貴花卉。

  販夫走卒的女兒雖然生活清苦,但是卻沒有困在後院的不自由。

  高官顯貴的小姐雖然錦衣玉食,但卻大半時間都得待在後院,嫁人之前是閨閣,嫁人之後是便是丈夫的後院。

  這般一輩子從一個後院換到另一個後院,能夠出府鬆快心情的無非便是閨閣中舉辦的宴會,或去廟中拜佛之類。

  如此,這賞花宴倒更多是閨秀們鬆散心情的一種方式。

  至於賞什麼喫用什麼,倒還是其次。

  賞花後,略用了些茶點,大家便又提議不拘是做詩還是彈琴作畫,總是要找些樂子來消磨時光。

  “就行飛花令吧,咱們按着座次依次以花爲詩,輸者便罰酒一杯,如何”齊萱道。

  “郡主,您有所不知,今日這賞花宴還來新人,作詩對她來說恐怕有些難。“

  姜斂秋起身微微欠身,看着明藍色衣裙的少女滿是擔憂。

  當然,她這擔憂有幾分真心卻難說,總歸是將姜竹筠拎出來讓大家看看她的笨拙之處。

  再者,齊萱這位郡主可不是個好脾氣的,因着極愛熱鬧,若是誰掃了她的興,後果難料。

  “姜姐姐,你管她做什麼,竟然不會作詩,怕是連字都不認識的,太丟人了”宋玉竹扯着姜斂秋的袖子,聲音冷不丁越提越高。

  女子無才便是德,那是小門小戶的說法。

  像她們這些能出席郡主宴會的閨秀,家中長輩的官位大多都是五品之上,讀書識字乃是應有之意。

  如此,在宋玉竹的心裏,哪家小姐不會作詩甚至連字都不認識,簡直是污眼睛一般的存在。

  哦,對了,宋玉竹想起來了,這竹筠本就是個民女,哪裏有資格和條件去識字。

  她原本是不滿姜斂秋替姜竹筠說話,此刻卻陡然意識到,這會兒竹筠已陷入一個尷尬的境地,原本苦悶的心情都鬆快了許多。

  “不識字又怎麼樣,郡主這般寬宏大量,想必是不會計較的。”鵝黃色衣裙的閨秀最先不忿的道。

  才聽過姜斂秋大清早去郡王府的不矜持行徑,這會兒姜斂秋這替竹筠說話的事,看在這閨秀眼中便是貓哭耗子。

  甚至再陰暗的想一想,誰知道姜斂秋是不是故意將竹筠點出來,好讓人家丟臉的。

  畢竟,也不是所有的閨秀都詩才出衆,便是做不出詩,身邊的姐妹給湊一兩句也是常有的事。

  “郡主是知道我的,要作一首詩,還不如當衆耍一套拳來的實在,不如您開恩,我和竹筠算一個人,成嗎”

  唐靈鳳笑嘻嘻開口解圍。

  姜斂秋滿以爲她提起姜竹筠不會作詩的事,在場的閨秀便會自然而然的鄙夷姜竹筠。

  可是,似乎有哪裏不對。

  唐靈鳳沒眼光的貼上了姜竹筠,如此便罷了。

  武將世家的嫡女,腦子簡單人又粗魯,沒什麼太大的用處。

  可是爲什麼其他人,有幾個看着自己的時候似乎還帶着那種難以名狀的意味,姜斂秋不解又有不好的預感。

  事情似乎並不向着她以爲的那般發展。

  作者題外話:一個靠着評論汲取養分的慢慢,等待大家的投喂{抱拳揮爪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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