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勝算
然而,在坐的其他人卻是不知道的。
如此,唐靈鳳以及那着鵝黃色衣裳似乎是禮部徐尚書家的小姐,對她的維護之情,便顯的尤爲可貴。
師攸寧心下感念,對唐靈鳳以及徐小姐報以安撫且感激的神色。
而後,她對郡主微福了福身,這才道:“多謝諸位小姐的寬容愛護,我雖讀書不多但詩還是會作兩首的,只要諸位不嫌竹筠笨拙便是。”
少女粉面含笑,行止間不卑不亢,很得人好感。
許多人即使方纔還抱定了要看着竹筠的笑話,此時心中卻不由道,若這竹筠詩詞真作的不好,看在她這般不惹人厭的份上,便少取笑些。
至於姜斂秋,有她曲意接近郡王府的前科在,此刻提起竹筠不會作詩,八成不是好意,許多人這般想着。
“既如此,那咱們便開始吧。“郡主齊萱意味深長的看了姜斂秋一眼:”下次姜小姐還是不要這般杞人憂天的好。“
什麼杞人憂天,分明是說她無事生非
姜斂秋只覺一股熱氣衝上腦門,只勉強維持了笑意:“郡主說的是。”
唐靈鳳還有些不放心,湊近了師攸寧低聲道:“竹筠,會作詩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你若是應付不來,及早叫我,我來想辦法。”
其實她應付飛花令也是勉勉強強,斷然是湊不出兩個人的詩來。
如此,唐靈鳳已經打定主意,若是竹筠不成,她便將自己的詩給竹筠。
至於自己,那果子酒便是在再來十壺,也不過是多解手幾次,都是小事情。
“好,多謝小鳳了。”師攸寧亦低聲回道,清亮的杏仁眼中蘊滿了笑意。
原本,她該爲今日已經幾次讓姜斂秋喫癟而高興。
但是師攸寧卻覺得,能夠認識唐靈鳳這樣心地純良赤誠的姑娘,才更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謝歸謝,可不敢再這麼笑,我以後是要尋一個威武郎君的,萬不能被你迷惑了。”
唐靈鳳不敢再看身邊少女含笑的眼眸,只以手掌擋着面頰,臉色燒紅的正襟危坐起來。
心中卻道,難怪的慶郡王殿下那般淡漠的人都喜歡竹筠,這少女實在是太招人稀罕了,不能再想下去了
師攸寧哭笑不得。
姜斂秋坐在師攸寧的斜對面,看着唐靈鳳和對面少女之間有說有笑的熟稔樣子,再想起自己方纔的囧迫,恨不能咬碎一口銀牙。
宋玉竹無意中窺見了姜斂秋陰暗一瞬的神色,心底卻雀躍起來。
看吧,如今姜姐姐已經意識到了竹筠不是個好東西,日後多半不會和她來往了。
飛花令轉了兩輪之後,第一位閨秀被罰了酒。
到第四輪的時候,唐靈鳳已有些支持不住,可想起身邊的竹筠還得自己照顧,便半點不肯露怯的將腰板愈挺愈愈直。
她這般極力昂頭挺胸的,竟比其他坐着的閨秀高出一大截,頗有些鶴立雞羣的樣子。
第六輪的時候,喝過酒的閨秀已有十分之一,席間笑鬧成一團。
不過,這時候師攸寧和唐靈鳳尚且安然過了關,竟是滴酒未沾。
再一輪,眼見再有兩人就輪到自己,唐靈鳳捏着衣角不好意思的往師攸寧的方向歪了歪身體。
她眨眨眼,很懊喪的道:“竹筠,我對不住你,肚子裏已經被掏空,我替你喝酒吧,成麼”
然而,讓唐靈鳳意外的是,身邊的少女湊近她耳邊,卻是飛快的吐出了一句詩。
唐靈鳳驀的睜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師攸寧。
師攸寧看她這呆樣,只得推了一把道:“到你了”
唐靈鳳下意識的將才收入耳的那句詩唸了出來,之後卻瞬間後悔。
她念了竹筠的詩,那竹筠豈不是要喝酒了
自己之前那般拍着胸脯保證,唐家人說話從來一諾千金,可如今自己真是個豬腦子
然而下一刻,那方纔在她耳邊悄聲遞了一句詩的澄澈嗓音,不緊不慢的,竟又接了下一句詩。
唐靈鳳先是詫異,而後喃喃道:“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師攸寧略歪了歪頭,狡黠道:”咱們今日約莫是輸不了了,你若是口渴,但還可以自斟自飲一些。“
說着話,她一雙清凌凌的妙目往矮几上的酒壺上一瞟。
唐靈鳳原本猶疑的眼變的亮晶晶,心頭的小人兒蹦的老高,老爹還總說她沒眼光,可逮住的手帕交不單長的好,詩做的也好。
她真是太厲害了
坐在兩人下首的閨秀,完全沒有料到前頭的唐靈鳳和竹筠竟這般厲害,一時接不上茬,只得喝了一杯果酒。
作詩是姜斂秋的長處。
她在現代的時候,本科是中文系,後來爲着就業又跨專業考了金融系的研究生。
想不到一朝穿越,曾經學過的兩門專業,一個給了她才女的名聲,一個讓她能夠攢下足夠的銀錢。
如此,姜斂秋原本準備在這飛花令上做唯一一個不喝酒的人。
而事實上她如今也的確沒有喝酒,且每一句詩因爲都是前世幾千年文化的沉澱,句句皆不凡,倒很引了些驚歎出來。
但這個唯一,姜斂秋不自主的便看向對面的少女。
姜竹筠不是失憶了嗎,怎麼還會作詩
即使不失憶,在錢府的那些日子她刻意的全方位瞭解過姜竹筠,這人雖然讀過書有些才學,但其實並無多少天賦。
可是,姜竹筠如今竟也一杯酒都沒有喝
接下來,就像是較勁一般,姜斂秋的詩作的又快又好。
彷彿她若是先於對面的少女而喝了酒,似乎預示着她這用盡手段和心機得來的,姜家嫡女的身份,也終究會有一日再被收回去
師攸寧自然發現了姜斂秋的較勁。
正合她意
像姜斂秋這等中文系畢業的人,因着刻意且實打實的記誦過,她的腦海裏就像是裝了一部詩詞大全一般。
如此,便是齊朝當世文豪來了,在她面前估計也遲早得落敗。
可是,姜斂秋偏生碰上的是師攸寧,便難以憑藉着穿越者的身份佔據好處。
師攸寧本質上是鬼差,行走在人世間執行龍鳳冊的任務,如今已經有好幾百年的光陰。
而這幾百年見,她雖然是執行任務,但卻的的確確的認真度過每一日的。
幾百年的時間,師攸寧即使是一年作一首詩,那也是好幾百首,壓根不懼怕姜斂秋這個抄襲狗。
而宴會上的閨秀們也漸漸發現了一個難以置信的事。
那個原本說自己只粗略讀過幾本書的竹筠,連帶最喜舞刀弄qiang的唐靈鳳,竟然從始至終都沒有喝過酒。
剩下一個沒有喝過酒的,便是京師如今公認的才女姜斂秋了。
當然,也許更準確的來說,這兩人是除姜竹筠外沒有喝過罰酒的人。
畢竟,唐靈鳳倒是沒有輸過,但口渴了不喝茶,卻拿了果子酒猛猛灌,比有些喝罰酒的閨秀喝的還多,實在讓人不知說什麼好。
如此,到最後好幾位閨秀們自己喝不動酒的時候,更關注於錢斂秋與竹筠到底誰能堅持到最後。
雖然姜斂秋很有才名,每每出口都是讓人忍不住驚歎的佳句,但閨秀們卻覺得竹筠更有勝算。
無他,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眼下唐靈鳳還沒有喝酒,完全是她身邊的竹筠徇私舞弊的結果。
換句話說,姜斂秋作一首詩的時候,那竹筠可是要作兩首的。
有很多人暗自後悔,甚至覺得唐靈鳳真是傻人有傻福,身邊坐了竹筠這樣一個作詩像喫飯喝水一樣簡單的人,連罰酒都不用喝。
見大家對姜斂秋和竹筠的比試更上心,郡主齊萱索性叫停了飛花令,讓姜斂秋與竹筠單獨比試。
到這時候,作詩已經不是單純的玩樂,而是單純誰纔是京師第一才女的定性一役。
雖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是一場勝負也足以拿到外頭好生傳言一番了。
畢竟如今的女兒家,要想尋得一門好親事,家室是頭一等要考慮的,其次便是名聲。
而名聲裏頭,尤以才名最值得稱道。
姜斂秋自然也是如此想的,只心道她不能輸,也決不會輸
相比起來,師攸寧卻是輕鬆的多。
畢竟比起姜斂秋盜用他人的詩詞,她用的是自己的舊作,顯然更順手些。
當然,人的記憶並不會堅挺到歲月難侵,遺忘是自然而然的事。
但師攸寧有龍鳳冊這個開掛利器在。
龍鳳冊倒是不用替師攸寧做詩,只將她某些不大清晰的記憶翻出來曬了一曬。
畢竟,幾百年前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事,師攸寧就是再逆天,也不可能一字不差的記着。
如此,那些曾經寫過的詩,此刻盡匯聚於師攸寧腦海之中,若繁星點綴夜空,取用之間比探囊取物更容易。
在行飛花令的時候,在閨秀們的waiwei,是專門有好幾位記載席間詩詞的小丫頭的。
如今,這幾個小丫頭專門記載姜斂秋和師攸寧你來我往的詩詞對決。
宣旨一張張的摞起,當真壯觀的很。
對比於師攸寧的平靜一如往昔,姜斂秋漸漸有些支撐不住。
即使她所穿越之前的華國有上下五千年歷史,其中膾炙人口的詩詞不知幾何。
但有些詩詞即使她知道,也是不能隨意說的。
畢竟這可是封建社會,一旦映射朝政或者旁的敏感事情,她到時候可就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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