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首輔前妻:黑月光她回來了8
沈屹一聽臉色就沉下來,“怎麼不替她請個大夫看看?”
陸伯驚訝道:“少爺不是說將她當成普通的丫鬟看待麼?哪戶人家的丫鬟生病了會請大夫,除了經常在主子跟前走動得寵的那些,其餘都是自己熬過去的。”
沈屹被陸伯的話一噎,竟然無語反駁。
“少爺若是擔心的話,不如現在過去看看?”陸伯試探着問。
沈屹忍不住嗤笑,“我怎麼可能擔心她?我只是怕她故意拿生病當幌子偷懶。”
陸伯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明日便讓她過來伺候少爺,”
沈屹忍不住擡頭看了陸伯一眼。
陸伯嘿嘿一笑,“老奴開玩笑的,我們沈府可不是那種只知剝削下人的人家。老奴還有其他事,就先告退了。”
他放下雞湯離開書房。
關上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搖了搖頭。
少爺這樣,可怎麼把夫人追回來喲?別被人捷足先登了纔是。
少爺出身貧寒,家裏又沒了爹,活得很是艱苦。
自己身爲鄰居便時不時幫襯一把,早已將他當成了半個兒子。
如今好不容易進京富貴了,終身大事卻成了難題,實在令人憂心。
這邊沈屹聽說虞棠腳傷了以後,看着滿目的公文只覺得內心越來越煩躁。
他在書房內揹着手踱了半天步,最終還是忍不住想過去看看。
只去看看她是不是還活着,看一眼就走。
他這樣想。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虞棠的住所。
她屋內的燈沒亮,漆黑一片,應該已經睡下了。
沈屹在門口站了一會,做了許多心理建設,這才敲響了她的房門。
“誰呀?”裏面傳來被吵醒的嘟囔聲音。
“是我,沈屹。”
“這麼晚了,沈大人什麼事?”
沈屹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道:“聽說你受傷了,我過來看看。”
裏面傳來輕微的窸窣聲,隨後“吱呀”一聲,門被從裏面打開。
沈屹看到虞棠只穿着貼身的小衣,外面隨意罩了一件外衫,髮髻散亂,睡眼惺忪。
她一邊揉眼一邊問,“現在都幾點了啊,我的美夢都被你吵醒了。”
雖然這樣說,她還是將他讓進門,點燃了房內的蠟燭。
沈屹看着她一瘸一拐走路的樣子,忍不住又皺眉。
這還是他第一次踏入下人的房間。
裏面只放了一張簡單的牀,一張破了一角的桌子,一口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會散架的櫃子,以及一些破舊的小傢俱。
“你的傷勢如何?”沈屹一掀衣襬在桌邊坐下。
虞棠坐在他對面,雙手托腮,眼中的睡意還未完全散去,“沒什麼大礙,明日應該能正常走路了。”
她一邊說一邊倒了杯水給他,“沈大人來得時間不對,只有一口冷茶,將就着喝吧。”
沈屹接過抿了一口,苦澀發黴的滋味在口腔蔓延。
他是自小喫慣苦的人,這種居住環境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只是虞棠出生勳貴之家,入宮成爲寵妃後更是山珍海味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的她是怎麼在這種地方住下來的?
“在沈府可還習慣?”大概是兩人難得有這麼安靜坐下來的時候,沈屹的語氣也柔和了下來。
“習慣啊,”虞棠眨了眨眼,頭一歪靠在了手臂上,“這裏比宮裏可好多了。”
沈屹忍不住道:“你開什麼玩笑。”
“真的,騙你是小狗,”虞棠的大半張臉埋在自己的臂彎中,眼神有些迷離睏倦,“在宮裏的時候,天天要擔心什麼時候會惹怒聖上丟了小命,還要防備周圍之人的構陷誣害,整日提心吊膽。而這裏雖然簡陋了些,卻比在宮裏自在多了。”
大概是實在太困,她的眼睛已經眯了起來,說話也有些含糊,像是在自言自語。
沈屹還是第一次聽她說起宮裏的生活,這與外界傳言的大相徑庭。
“先皇如此寵愛你,怎麼會捨得殺你?你也太杞人憂天了些。”
虞棠斜靠在桌子上,一邊的衣襟滑落下來,露出小巧的鎖骨。
她輕輕地哼了一聲,“寵愛?那是做給別人看的,他纔不喜歡我,甚至如果可以,恨不得殺了我呢。要不是我手裏握着他的祕密,對他還有一些用處,我早就身首異處了。”
沈屹越聽越是心驚。
難道宮裏傳出來她盛寵不衰的流言都是假的?可是先皇這麼做的理由又是什麼?
“什麼祕密?”他忍不住放低了聲音問。
逼宮成功後,先皇被蕭天睿軟禁在了深宮內,除了平日遞水送飯的,其餘人等一律不得隨意靠近。
他等了半天都沒等來回答。
定睛一看,虞棠竟然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纖長捲翹的睫毛在眼底拓下一片陰影,因爲姿勢的關係臉頰被擠成一團,上面還帶着些微細膩的粉色,看起來軟乎可愛。
沈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討厭。”虞棠嘟囔一聲推開他的手,轉頭換了個姿勢。
看來今日問不出什麼來了。
如今已是初冬,她若是這樣在桌邊睡上一晚明日定要着涼。
但是看着她睡得正香的樣子又不忍心叫醒她。
沈屹起身,彎腰將她打橫抱起走向牀榻邊。
她的重量很輕,身上不知擦了什麼香脂特別好聞,睡着的時候乖乖的,小嘴微嘟,絲毫不見平日的驕縱。
不論她以前做了什麼,或許如今兩人能維持這樣的關係,也不是一件壞事。
他這樣想着,將她輕輕地放在牀上。
只是當他彎腰放下她的時候,懷中的虞棠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襟。
她的眼睛還緊閉着,脣瓣開闔似乎是在夢囈。
“沈屹……”
“別丟下我。”
沈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她話中的意思,就見她的眼角忽地滑下一滴淚來。
大概是做了什麼噩夢,懷中的人在輕輕顫抖着,更多的淚水溢出來,瞬間打溼了他的衣襟。
沈屹愣愣看着她無聲哭泣的模樣,心臟像是被人重重錘了一拳,沉悶地發疼。
他忍不住輕嘆一聲。
被丟下的人,明明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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