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嫉妒心起 /說起來小王爺的心上人,和你挺像的
依仗身份作威作福?
現在這招行不通了,男主今非昔比,小小一無權親王的爵位人家根本不放在眼裏。
又像之前那樣繼續欺壓侮辱?
好像也不太行,先不說自己有沒有欺壓男主的能力,萬一江悲筠沒那麼大的殺心,看自己跟個跳樑小醜取樂似的根本不放在心上,那豈不是白忙活了嘛。
嵐藥絞盡腦汁,“原主”是怎麼成功惹盡了江悲筠厭煩來着呢?
見色起意,死纏爛打,跟塊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最後被江悲筠忍無可忍發送到才經歷過大疫的幽州當州牧。
最後炮灰原主又因爲什麼死的來着——被另一位男主一劍封喉,死的乾脆利落,死的漂漂亮亮。
瞧瞧人家溫如師,殺人的手段多幹淨漂亮,嵐藥嘆了口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小王爺在一邊心裏盤算着,一邊又悄悄擡頭打量着江悲筠。
這位新上任的攝政今日王穿着玄色廣袖蟒袍,他容貌清絕,之前大多喜清雅的衣物裳,如今穿厚重的深色也竟壓得住,又是種不一樣的好看。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攝政王生得相當賞心悅目,墨色髮絲散在身後,眉目是真真的彷彿攜霜帶雪,銳利而孤冷。
小王爺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江悲筠與雪裳都是恍如畫中仙的人物,給人之感卻截然不同。
江悲筠更冷,哪怕弱不勝衣都像是身後承載着寶劍清光,而雪裳則是溫潤如水,不知不覺便能浸潤至人心頭。
攝政王被他的眼神看得心煩意亂,想要說什麼,又礙着孤傲性子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對上小王爺墨色的瞳孔,江悲筠煩躁地蹙了蹙眉,冷言道,“不知王爺今日入宮,所做爲何?”
攝政王很煩,從來沒有今日這麼煩鬱。
小王爺脖頸間的豔痕印在雪白肌膚上相當刺目,只要是個正常人,不用想就知道被衣裳遮掩的皮肉上到底還有多少淫靡痕跡。
這些紅痕,單是想象就足以讓江悲筠眸子逐漸變得晦澀。
那種被人用手指、脣舌一點點印上的豔色,簡直就像是條吐着冰冷蛇信的毒蛇盤踞在自己珍寶之上,像所有覬覦者彰顯着自己的所有權。
這樣的想法,讓江悲筠冷漠的心臟微微發顫,胸膛洶涌着猙獰怒火。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小王爺是如何一點點被那不知名的人佔有的?
他的身上,現在還是留着那個人噁心的味道嗎?
江悲筠面容森寒,幾欲忍不住內心暴戾。
嵐藥見江悲筠面色不善,哦豁,男主果然還記得自己曾經帶給他的屈辱!
那之前的努力就沒有白費。
他要開始表演了!
咳,嵐藥自信,自己演出來的一個欺軟怕硬又好色的小王爺,肯定會讓江悲筠煩的要命的。
“我就想來見見你啊。”
攝政王冰冷的語氣讓似乎小王爺很是委屈,他眨了眨眼睛,略討好地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你。”
江悲筠神情微動,饒是他也沒有想到這樣的發展,青年愣了半晌後,才狐疑地重複道:“你喜歡我?”
“那當然!”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嵐藥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說得可信誓旦旦了,“我已經知道我之前做的有所不對,但人都能改的嘛——”
其實嵐藥也沒有騙人,他只是稍微含蓄了一點點。
小王爺當然“喜歡”江悲筠了,要不是不喜歡,何苦還會用旁的人來逼迫,讓男主委身成爲自己的寵臣?
雖然,這個喜歡僅限於“容貌”。
見江悲筠面容陰晴不定,似乎被昔日欺辱他的人說喜歡給噁心透了,小王爺正蠢蠢欲動還要加上一把火時,卻見本就容貌冷絕的青年表情愈發複雜。
“呵。”
江悲筠脣畔微彎,他一笑,卻顯露出更多逼人的冷漠與嘲意。
身上帶着別人的吻痕,還對另一個男人滿口訴說着愛意?
這小王爺,真的把所有人都當傻子。
江悲筠心裏騰昇起無名怒火,不知是因小王爺的放肆輕浮,還是因爲他的薄情寡性。
他不可置否地勾了勾脣,如幽譚的目光劃過小王爺恍若未覺的漂亮面容,輕笑起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等、等等,你在做什麼!”
嵐藥想往後面躲,卻依舊被江悲筠輕而易舉壓制在了原地。
攝政王在小王爺驚恐的目光當中,冰涼的手指剝開了點衣襟,露出其中雪一般的皮肉來,青年指腹略微摩挲了一下豔痕,惹得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的小王爺渾身顫了顫。
如此敏感。
江悲筠臉色愈發陰鷙,是被誰在牀上調教出來的?
“躲什麼?”攝政王嗓音低鬱,似笑非笑道,“想要騙人,至少將這一身痕跡遮一遮。”
“說喜歡我?昨晚還在哪個男人牀上哭呢,嗯?”
攝政王語氣裏帶着不容置疑的冷意,連向來清冷的眉目都染着戾氣。
“滾出去。”
“世子爺,該飲藥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小僕跟在江悲筠身邊很久了,如今還是習慣喚早已是攝政王的江悲筠爲世子。
“謝大人說您如今不能動氣,要是耽誤了病症,可就大不妥了。”
這小僕是知道江悲筠與小王爺之間的孽緣的,聽宮人說起小王爺今日進宮了,兩人不知說了什麼,在小王爺離開後,攝政王獨自生了大氣。
江悲筠接過藥,突然開口,“我之前認識那小王爺?”
他傷了腦子後,什麼事都記得清清楚楚,只是偶爾記憶有所混亂,但並不影響日常處理事物。
這幾日江悲筠忙得頭腦倒懸,所以他並未在意身體上的這點小毛病。
侍從不知該如何提起嵐藥,又怕性子高傲的主子知道後動氣,只能往淺處含糊說:“小王爺自小受慣了寵愛,因而有些嬌縱,您是他的伴讀,之前在王爺哪兒受了不少委屈。”
聽罷,江悲筠心情更是複雜難明。
怪不得這小王爺那麼心虛呢,明面上是來告白的,實際上只是趁機獻媚討好,不想要自己揪着以前的事發作而已!
喜歡?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不過是滿口謊言的騙子一個,與其說喜歡自己多一點,還不如說喜歡他屋子裏那不知名的男寵更多呢。
作爲個王爺,都能縱容到屋裏的玩物將印子弄得滿身都是,這可不真真是無上寵愛嗎?
江悲筠的理智告訴自己,他與嵐藥之間並無直接關聯,任由小王爺再荒誕好色,只要他不在江山社稷上指手畫腳,那自己都能不計前嫌將他榮養在京城,舒舒服服過完下半輩子。
甚至爲了小王爺能夠更加安分,江悲筠可以賜給他更多的珠寶以及各色美人——
小王爺與當今皇位上的天子作用是一樣的,他們都是尊貴的嵐氏血脈,是攝政王謀朝篡位的遮羞布,在對天下人展示“我江氏並沒造反,只是皇帝年幼,暫時攝政,我家向來忠君愛國”的道具。
可偏偏江悲筠不甘心。
連共處一室的小王爺都未曾察覺男人眼中強烈的妒意,在觸及嵐藥身上其他人留下的豔痕時,兇悍的強烈嫉妒之意完全將江悲筠淹沒了,在那股暴虐的情緒中,還藏着微不可查的恐慌與焦灼。
失憶的江悲筠完全不明白那是怎樣一回事。
他只能死死地維持情緒上的穩定,呵斥面前這個滿口謊言的漂亮騙子滾出去。
如今江悲筠胸腔中依舊涌動着尚未止歇的肆虐情緒,彷彿有隻無形的大壽緊緊扼住他的喉嚨,攝政王閉上眼眸,緩緩吐出又重又滯的氣息。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他那時在極怒之下,搖搖欲墜的理智讓嵐藥滾出去。
因爲江悲筠直接告訴他,要是再慢一點——他會忍不住內心尖銳翻涌的、瘋狂的妒恨,就在這大殿之中,將小王爺諂媚虛僞的笑容徹底撕碎,在他雪白的皮肉上重新印出自己留下的痕跡,看着那雙狡黠的眸子浸透了淚水,最後可憐兮兮的對自己求饒纔會放過他。
江悲筠抿了抿乾澀的脣,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是那麼的癲狂且荒謬,簡直不像是個正常人。
其實人家小王爺要做什麼,私底下有多麼浪蕩淫靡,與他都並無干係。
自己並非是小王爺的情人,對於嵐藥來說,他不過是一朝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就算之前有點交集,也不過是伴讀而已。
攝政王疲憊地閉上眼,大抵是動了氣的緣故,腦海裏傳來陣陣難耐的疼痛與暈眩,讓江悲筠本就毫無血色的面容更加蒼白。
如今正值冬日,哪怕薰着暖爐,依舊有寒風裹挾着雪意進殿中來。
寒風呼嘯,冷意像是要滲入骨髓,江悲筠空白的腦海裏似乎浮現出了一點他之前忘記的東西。
記憶中的小王爺模樣嬌縱,他高高揚起精巧的下把,不屑地對自己說:我喜歡的是溫如師,江悲筠你不要癡心妄想。
江悲筠抽出一張摺子,是幽州州牧發來的表功奏表。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幽州大疫,幽州溫氏功不可沒,領本地豪富與百姓共抗時疫,不到冬日疫病便盡數消滅,活幽州一地數萬萬人,此乃溫氏如師之大功也。
因此州牧向朝廷表功,厚賞溫氏。
江悲筠沉默地看着那張奏表,發白的薄脣緊抿着,似乎要將以臺閣體寫出的“溫氏如師”四字,盯出一個大洞來。
小王爺心早有所屬,自己這般叫囂着想要將他佔有,和京城中那些橫衝直撞強搶民女的紈絝子弟又有何不同?
江悲筠自有風骨,他不是善人,卻不願意自己變成往日向來看不上眼的那種依仗權勢便欺壓百姓的紈絝模樣,更不願意見有朝一日小王爺真恨上自己……
江悲筠咬咬牙,心裏陰沉如水。
他不會強迫那小王爺,可也不會善心發作將嵐藥送去幽州和心愛之人見面。
只盼着小王爺聽勸,再也莫來招惹自己。
要是——
那時,江悲筠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忍得住,到底會做出什麼事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江悲筠厭倦了這般爲了感情優柔寡斷的自己,但以他的身份個性,自然做不出向其他人傾訴的事,唯有謝雪衣是此生摯友,生死相交,他才能在酒醉時與好友傾吐一二。
“都說了讓你別喝酒。”
謝雪衣皺了皺眉,強硬地將杯子奪過來。
這人本就不聰明,腦子都傷成那樣,還只知道喝喝喝,也不怕把自己喝死過去。
“到底什麼事,處理了最後一批人後,近日來京城裏可安靜了不少,也沒人能給你添亂子。”
江悲筠不吭聲,又偷偷將手往酒杯摸去,觸及到好友不善的表情時,才老實收回手。
“我記起了一點點東西。”江悲筠澀然開口,“我好像記得,自己曾經偷偷喜歡過小王爺。”
這麼快就記起來了?
聽罷,謝雪衣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睛,嗓音低沉了幾分,帶這些不易察覺的誘哄意味,“……然後呢?”
“你現在……還想要得到他嗎?”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江悲筠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他、他是有喜歡的人。”
謝雪衣驟然擡起頭,“什麼?”
江悲筠沒發現向來智珠在握的好友此時的失態,只是苦澀地笑了笑:“我記得小王爺曾和我說過,他喜歡的是溫如師,還叫我不要癡心妄想。”
“說起來,”江悲筠扯了扯脣角,自嘲道,“幽州溫氏那豎子我也見過,和你在玲瓏館時那副裝模作樣的柔弱性子,還挺像的。”
“老謝……?”
江悲筠有些醉了,摸不着頭腦,“你怎麼不說話了。”
“……”
謝雪衣頓了頓,笑容愈發溫柔,眼神卻涼了下去,“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點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