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世子哥哥的掌中嬌(21)
燕詔最近都在處理被收押流匪的事,還有想徹底阻止流民數量的增加,就必須儘快發展經濟。
兩天後的大朝會上,以這件事爲話題,衆臣紛紛獻計。
燕詔沒怎麼說話,仔細聽着。
直到越來越多的朝臣附議道:“朝廷分發賑災糧食和禦寒衣物後,下令讓各莊子地主僱傭流民……臣等家中薄有小地,就由臣等率先僱傭他們,給天下富戶做個表率,屆時富戶地主都有足夠的人力,流民有了收入,得到安置……”
燕詔平淡的目光裏夾着凌厲,掃過他們的臉。
等他們說完了,他拋出幾個字:“衆卿是想大事化小?”
他們頭皮一緊,低頭暗中相互眼神對視。
肅穆的朝堂上龍椅很高,燕詔輕易縱觀全場,只瞥一眼他們的小動作,語氣清淡:“流民增加的根源就在於天下的富戶地主,行事猖狂,不尊朝綱,怎麼,衆卿都還沒睡醒嗎?”
內閣學士一見情形不對,立刻出來獻新的計,順着燕詔的意把矛頭指向富戶地主。
民生的事情是首要的,燕詔花了半月時間,頒佈了新的法度,從最大的糧食產地江南開始試點,收繳地主非法壓榨佃農的糧食,嚴刑處置虛報朝廷糧食數額的地主……
爲着這件事,同時揪出一大片包庇地主一同行賄的地方官員。
燕詔看着摺子,上面的名單長長一串,這還只是地方的,中央只會更多。
地方的官員被收監後,在朝廷的就夾起尾巴做人,要是和地方官員有利益往來的,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燕詔沒放過他們,特意揪出幾個勾結最嚴重的,在大朝會上直接將錦衣衛查出的東西扔到地上,冷聲道:“撿去看看,有冤枉你們的地方儘管指出來。”
他們跪着爬過去,撿起看了幾眼,就眼前一黑,連連磕頭喊恕罪。
以前睿武帝根本不管這些,他們也就做得猖狂了點,事情根本經不起查。
有些不肯承認,直呼冤枉的,燕詔看着他們反而淡淡地笑了,眼裏是陰狠的冷色:“那就一頭撞死在金鑾殿柱前,自證清白罷。”
大批的官員被收押,從他們府中擡出以箱計算的金銀,這場肅清朝綱的行動纔算結束,但發展民生的事還遠遠沒有結束。
日子轉眼到了冬季,民生經濟的發展經歷三個月,有了點起色。
這三個月間,燕詔特意舉行了一次秋闈。
他急需用人,中央和地方都需要人。
朝臣基本沒人敢反駁他了,順從地聽令。
……
深冬,唐挽偶爾會去御書房陪燕詔批奏摺,今天難得不下雪,臨近正午時她帶了一盅補湯和幾碟菜,乘轎輦到了御書房。
只要是她來都不用通報,唐挽直接走了進去。
燕詔剛剛合上一封奏摺,修長冷調的手指按在金黃色的硬皮上,彷彿加了一道力度,表面就有了褶皺。
擡眼看見她,他眼裏的寒意瞬間消退,含着笑。
唐挽把食盒放在案桌上,手放到他掌心裏,被他牽着到了他腿上。
厚厚的白色貂裘已經褪去,窈窕的身形包裹在軟羅綢緞襖裙下,燕詔把她擁入懷,心裏那股煩躁就散了。
“我正想過去呢,你就來了。”
積威越發重的男子這會兒也不管這是在御書房,含着她的脣淺淺地吻。
“苓玉她們稟報說你早朝時動怒了,我可不得過來看看嘛。”她把手搭在他肩上推了推他,一雙杏眸倒映着他。
燕詔眼瞼微微壓下來,撫着她後背,笑道:“也沒什麼,有幾個蠢貨該料理了而已。”
唐挽打開食盒,把湯拿出來給他喝。
他目光落到上面,微微一頓,眼底帶着隱約的暗笑,順從地就着她喂來的湯匙喝了一口,才道:“挽挽,總是給我喝這種湯,晚上又要怪我不放過你。”
唐挽手一抖,目光猶豫地遊移兩下,清澈的眼睛帶着疑惑:“這就是普通的補湯,你胡說什麼?”
燕詔捏了捏她的臉頰,眸光寵溺:“我不用補什麼,補過了我得做點別的。”
唐挽磨了磨牙,把湯推遠了。
他長臂一伸,端回來,仰頭喝盡了。
他的挽挽帶給他的喫食他肯定要喫完的。
燕詔還要繼續處理政務,唐挽沒再打擾他,坐到一邊安靜地看書。
困了她便懶洋洋地打個哈欠,剛放下書,燕詔就抱起她,走進內殿。
地龍燒得旺,溫度很舒服,唐挽躺進柔軟的被窩裏,眯着眼蹭了蹭枕頭,很快睡了過去。當晚下了場大雪,沒一會兒就壓住了殿門和窗戶。
燕詔抱着唐挽正熟睡着,懷裏的人翻了個身,他習慣性鬆了鬆手臂,而後再度收緊把人攬回來。
大掌觸及到她腰間柔滑的肌膚,滾燙的溫度燒得燕詔霎時間睜眼。
“挽挽?”黑暗中燕詔低聲喚她,貼了貼她的額頭,眼神驟然一凝。
她無意識地動了動,沒什麼反應。
燕詔在一瞬間無法呼吸,一股心悸感襲來,彷彿有無形的手扼住他的喉嚨,也抽走他的魂。
那種感覺很陌生,像是面對命運無情的面孔,但又熟悉得讓他覺得親身經歷過一次。
燕詔坐起身,渾身冷汗,像剛從水裏撈出來般。
他掙扎着從那股可怖的窒息感中奪回理智,一把掀開簾帳,沉着臉色朝外面喝道:“來人,立刻傳太醫!”
殿門被雪封住了,外頭的宮人七手八腳地把雪扒開,整個太醫院還在值守的太醫被侍衛提着飛奔過去。
太醫趕到時,殿內燈火通明,他們提着藥箱快步走過去,對上燕詔滿是陰鬱猩紅的眼眸。
燕詔就坐在牀榻邊,臉色仍舊難看得很,渾身上下散發着濃重的戾氣,神情跟瘋子沒什麼區別。
“愣着作甚,還不快過來給皇后診治?”他盯着他們,提起的心絃壓制不住燥鬱。
爲首的太醫趕緊上前,伸手搭上唐挽鋪好錦帕的手腕。
片刻後,太醫原本心驚膽戰的心臟緩緩安定下去,稟報道:“聖上,娘娘染了風寒,微臣這就開一劑藥,先讓娘娘退下高熱。”燕詔緊繃的心絃沒有絲毫放鬆,讓他們立刻去。
他還在心慌和不安裏,低頭看她闔着眼沉沉睡着的面容,顫着手擡了擡,怕碰碎了什麼,被告知眼前人是鏡花水月。
他是不是經歷過這麼一次?那一次他徹底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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