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1 焦慮的世界 3
“那還不趕緊喫飯！喫完飯正好休息。”
宋淑雲：……
這邏輯沒毛病啊！
平凡看着女人，呆愣了片刻，還想要再說什麼，但猶豫了一下，最後頹然起身。
女人終於順了自己的心意，卻沒有多高興，推着他叨叨叨的說了些最近聽到的八卦消息，全都是誰誰誰家的誰誰誰怎麼怎麼好，工作好，生活好，婚姻也美好……
那誇張的樣子，讓宋淑雲輕而易舉就能判斷出對方說的是假話，但平凡毫不在意，只靜靜的聽着。
他好像思想中有一個自己的世界，裏面裝了許許多多無法傾訴的內容，但這個世界明明就在女人的眼前，她卻始終視而不見。
平凡家的飯桌不大，平凡的身材獨自就能佔據半個飯桌。
但他雖然在自己家中，卻沒有宋淑雲想象中那樣的自在，只畏畏縮縮的窩在一個角落，端着小半碗飯，加菜的頻率都像是計算過一般。
宋淑雲在客廳的燈光之下，不斷切換自己的視野，全方位的觀察着平凡。
她不喜歡這樣，畢竟這跟偷窺狂沒什麼區別，但她確實沒有別的辦法。
平凡很快就把這點飯喫完。
宋淑雲他手上的陰影中，正把他眼神中的戀戀不捨看的清清楚楚。
不過很快，這神采就被某些麻木的情緒所取代。
他沒喫飽，但不能吃了！
他站起身，端着自己的碗筷刷乾淨了，放回原處，這才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平凡的手在門鎖的位置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沒有落下。
房間裏已經暗了下來，平凡也沒有開燈，躺回了牀上，打開了網絡投屏。
淡淡的光影在房間中亮起。
宋淑雲找了個比較好的視野，跟着平凡一起看起了投屏的內容。
界面一打開，鋪天蓋地技術突破的消息。
平凡表情有些哀傷，但仍然不死心的一條一條看過去。
宋淑雲從這些新聞中，敏銳的捕捉到了一個名字。
衆生科技。
這好像是一家科技公司，主要負責的就是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
這裏人工智能發展的水平還沒有她曾經歷過的那些位面完善，但已經有許多的崗位完全被其取代。
而且，人工智能的飛速進步，不過才十幾年間就已經形成了現在的規模。
宋淑雲由此可以輕鬆的推斷出，這裏的失業率可能比她想象中更高。
她看到了平凡愁眉不展的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心中多少有了些許觸動。
他一直在關注着這些，說明這是他很在乎的東西。
周圍沒有人工智能的痕跡，宋淑雲也感受不到他對人工智能的喜愛，他如此關注的原因除了某些特殊情況之外，最有可能的，就是人工智能可能就快要取代他的崗位了！
平凡把那些消息一條一條瀏覽過去，裏面重複的內容宋淑雲都已經背下來了，他才把投屏關閉，站起身準備去洗漱。
他的臥室正對着父母的臥室，對面的門開着，他的母親坐在牀上看着投屏里正在播放的狗血劇，看到演技尷尬的男女主在宴會上相遇，卻把女人笑的前仰後合。
門裏門外好像兩個世界。
他沒有說話，看劇的人也沒有搭理他。
兩人之間除了回來的時候那點乾巴巴的對話，再也沒有任何實質交流了!
平凡走進了衛生間裏，打開燈關上門，帶着點腥味的衛生間將他和整個世界隔離。
他面對着粘在牆上的缺了個角的鏡子，看着鏡中那個如他自己名字一般，平凡的自己。
宋淑雲也跟着他一起看着。
不過看着看着就發現鏡子裏的平凡身後也有一道影子。
她猶豫了一下，視野轉移，一瞬間就到了鏡子裏面。
宋淑雲心頭一跳，在鏡子裏的時候，她竟然帶入的是平凡的視角。
她與平凡隔着鏡子對望，彷彿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不同的靈魂。
不過，這只是她自己的感覺。
平凡半點沒有發現異常，他只是哀傷的看了自己片刻，便拿起了一邊架子上的牙具開始刷牙洗臉。
洗完了便回到房間，往牀上一躺，瞪着眼睛看房頂。
房間裏越來越暗了，宋淑雲的視野卻固定在了某一個地方無法移動。
她能感受到平凡心中的不平靜，但她卻無法做些什麼。
平凡就這麼在牀上翻來覆去，到了後半夜才睡着。
宋淑雲沒有事情做，便詢問起了流光它現在知道的關於這裏的事情。
“我知道的不多，而且這裏的位面之神好像陷入了某種狀態之中，應急反應非常強烈，我只要嘗試探知，就會引起對方的反撲。”
這樣的情況在宋淑雲意料之中，她在和平凡接觸的這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已經感受到了對方那種壓抑着的焦慮。
旁人沒有感覺，只覺得這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似乎不大會表達自己，但宋淑雲卻因爲對他格外關注，而發現了他內心深處的某種情緒。
她現在還不能確定那是什麼。
但以她看人的經驗和眼光來說，那樣的情緒如果釋放出來，一定能夠毀滅這個位面。
“我總覺得，平凡和這個位面已經緊密的連在了一起，這種關係，已經超出了我預想中的位面和位面之神的關係。”
流光不太明白宋淑雲的意思。
“超出位面和位面之神的關係是什麼關係？”
宋淑雲沉默了片刻。
“我覺得，這個位面就是爲了平凡而存在的！”
這一回流光也跟着她一起沉默了下來。
宋淑雲從一個小菜雞進化到現在的狀態，肯定是有她自己獨到的地方，這一路行來，宋淑雲自己都沒有發現，但流光作爲一個靠統計爲生的系統卻怎麼可能不清楚。
宋淑雲對於生靈心理和狀態的感知極其敏銳，這種直覺的正確率甚至超過所有的證據論述。
她現在這麼說了，未必是找到了相關證據，但只要她說出了口，就一定是有了某種方向上的直覺。
好半晌，流光方纔開口。
“如果這個位面因爲平凡而存在，那一切好像都說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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