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3 焦慮的世界 5
但這些人卻連抱怨的話都不願意和平凡說上一句，那種無形的壓力，壓的平凡整個人的精神都不是很好了！
不過這樣的狀態沒持續多久，很快班長就過來把平凡叫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
“因爲你上午曠工，對咱們班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我也不可能幫你做什麼，罰款是肯定要罰的，而且還會記錄在你的工作日誌上面，你做好心理準備。”
平凡沉默着沒有開口，這樣平淡的表情讓宋淑雲清楚的知道，他肯定不是頭一次面對這樣的事情了。
班長見他這樣木楞楞的，皺着眉有些不情願的又提醒了一句。
“這已經是你這個月的第二次了，你知道的，咱們工廠的業績並不好，其它分廠都已經引入了人工智能，他們的穩定性更強，性價比也更高，你要是老闆你也知道怎麼選擇的！”
平凡的呼吸有些紊亂，宋淑雲敏銳的發現了他情緒的變化。
不過，這也只是她發現的罷了，班長似乎根本不屑於感知平凡的情緒，見他依舊沒有說話，繼續自顧自的往他心上捅刀子。
“我估計距離咱們場引入人工智能也不遠了，到時候你和裏面那些都得離開，珍惜你現在有工作的日子，能多賺點錢就多賺點吧！不然等以後找工作的時候，什麼行情還不知道呢！”
平凡的手在微微顫抖，他心中很慌，完全看不見前路，擡起頭有些哀求的看向了班長方向，但對方回給他的，只有一個略顯高傲的冷漠眼神。
好半晌，平凡在動了動自己發乾的嘴脣，輕輕說了一句。
“我知道了！”
班長不屑的翻了個白眼，轉身就離開了這個角落，只留下平凡在那裏，頹然又窒息。
他慢慢的蹲下身體，他的影子也和他一般，只是看上去，影子好像更有生氣，而平凡本人卻疲憊的彷彿隨時都要崩潰一般。
宋淑雲覺得，這時候平凡可能需要一個人安慰一句，哪怕只是不經意的一句，可能都會打破他這樣的狀態。
但事實是，從這裏路過的一個工友，看到平凡現在的樣子非常惱怒。
“你要懶死了是不是！那麼多工作沒做呢！你還在這蹲着！”
平凡一聽這個聲音，頓時打了個激靈，連忙站起身跟來人道歉，說完趕緊回到了自己的崗位，開始工作起來。
因爲他的關係，今天的業績不好。
所以到了時間，他還需要加班，這裏並沒有大型的不能關閉的器械，所以到了下班時間，大家完成了自己手頭的工作，便陸陸續續離開了廠房。
雖然班長說的冠冕堂皇，但真實情況是，加班也不會多賺多少錢。
所以沒人會留下來加班的。
要是工作沒有做完，那就看哪個倒黴蛋又被人抓去當炮灰了。
比如今天的平凡。
平凡臉上的青紫更加明顯了，堆積的工作完成速度看着也漫漫無期。
但他依然堅持着，手上的動作始終如一，沒有半點含混。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平凡的通訊器響了起來，他沒有接聽，直到有把手上的工作完成以後，才重新播了回去。
找他的當然是他的媽媽，詢問他爲什麼到了下班時間還不回來。
聽到加班的時候，明顯心情不太好，問了他還有多少工作，又問他今天回不回來了，用不用留飯。
平凡看着一邊堆積的零件，耳邊全是母親唸叨他沒出息的聲音。
猶豫了一下，他說他不回去了！
那邊對此很不滿意，又是一通叨叨，唸叨高興了，才把電話掛掉。
宋淑雲的視野已經到了工作臺上，她看着結束通話的平凡沮喪的捂住了自己的臉，想要跟他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偌大的廠區只有這一小點的光亮，平凡的肩膀明明很寬厚，卻在這時候看起來十分脆弱。
堆積的工作一直做到了凌晨，他回家果然也來不及了。
一整天沒有喫飯的平凡，又累又餓。
但看着外面黑漆漆的環境，手裏爲數不多的錢和自己那明明沒喫多少東西，卻日漸圓潤的肚子。
他幽幽的嘆了口氣，把東西歸置好又關了廠區的燈之後，他就直接在換衣間的長條凳上躺了下來。
狹窄的凳子容不下他平躺在上，他只能佝僂着，雙腳還要懸空，就那麼窩了一會兒。
天漸漸亮起，上班的工友陸續到來，他也沒了霸佔長條凳的機會，雙目赤紅就被叫了起來。
被晨間的清風一吹，平凡沒覺得清爽，只覺得喉嚨緊澀，好像是有些着涼的感覺。
他在這裏住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儲物櫃裏有他平時洗漱的備品，去到簡陋的水房裏洗漱完畢，他就直接跟着大家去了廠區。
大清早的自然要開會。
往常都是些沒屁用的廢話，不過今天不一樣，因爲昨天平凡的無故曠工，今天早晨會議的內容，基本全是對平凡個人的批評，順便還下達了對平凡的處罰通知。
平凡就在人羣中站着，表情麻木的好像不是再說自己一樣。
看着這樣的場景，宋淑雲都有些同情他了。
她來到這裏一天兩夜的時間，平凡似乎沒有遇到一件讓他值得笑上一笑的好事。
哪怕只是誰說了一句好笑的話都沒有。
她不知道這是常態還是偶然，如果是偶然的話，到還好說。
但如果是常態，這個位面的情況可能就比她想象之中更加嚴峻。
罵完了平凡，便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周圍的人都在忙忙碌碌，平凡顯然有些不在狀態，休息不好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已經很久沒喫飯了。
從周圍人的隻言片語中，宋淑雲知道這個工廠裏只供給一頓午飯，所以早上的時候，平凡也沒有喫飯。
他臉色白的嚇人，嘴脣都淡的沒了顏色，有些近視的眼睛眯縫着，後背要弓成一個蝦米的形狀才能看清楚工作臺上的東西。
周圍嫌棄的聲音不斷傳來，似乎所有人都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宋淑雲不聽切換視野，自己的觀察着每個人身上的細節，以此來推測這些人內心中所壓抑的故事。
平凡是個看起來倒黴的個體，但平凡的倒黴到底只在自己身上，還是說周圍所有的人都在這樣的狀態之中。
宋淑雲覺得這是個非常龐大的數據計算，她自己可能都無法完全完成，還需要流光輔助纔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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